目前它們並沒有吃了自己的意思,起碼看起來是這樣。六匹狼並排站在一起,中間那頭最高,最為雄壯。它走到蘇然面前,用頭拱一拱蘇然的肩膀,示意他坐到它的背上。

“難不成時來運轉?”蘇然不敢違拗頭狼的意思,順從地爬上它的背上。六匹狼撒蹄子狂奔,不一會來到一處山腳下的一處洞穴外。蘇然看到洞穴外還有十幾頭大大小小的狼,或臥或立。見到狼群回來後,所有的狼都恭恭敬敬地站在洞穴兩旁,迎接頭狼。頭狼向所有成員點頭致意。

蘇然瞪大眼睛在狼背上看著這一切。這些狼明顯開了心智了,像人類社會一樣組織嚴密了。頭狼將蘇然馱到洞穴內。蘇然見洞穴裡並不雜亂。洞穴最裡面,有一塊光滑的石頭,竟瑩瑩地閃著光芒。頭狼將蘇然放在石頭上,便轉身走出洞外。

蘇然在洞內聽到一聲狼嘯,隨即群狼一起嚎叫起來,那聲音上蘇然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它們這是什麼意思?將我養肥了再吃?沒必要吧。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蘇然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只見又有兩頭狼走進洞穴,嘴裡叼著大塊的肉。

砰得一聲,兩頭狼將肉扔在地上,點點頭,示意蘇然可以享用。蘇然直搖頭,我這小身軀,連三分熟的牛排都無法下口,更何況這生肉。雖然他此時很餓,但是這樣的食物無論如何他都無法下口。

兩頭狼見蘇然不為所動,便咧出嘴,露出兩排犬牙,嗚嗚地叫著。“我去,還逼著我吃嗎?”蘇然不管不顧,站起身來,慢慢走到洞口。兩頭狼跟在他身後。洞外,所有的狼都排成一個半圓,圍著洞口。蘇然不看它們,徑直在洞口處尋了些枯枝枯草,抱回洞內放在那塊大石頭旁,然後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石,抓起一把乾草,對著那塊巨石就當噹噹地鑿開了。

“好在我還會一點生活常識。”蘇然竊喜。這時那頭狼衝進洞內,一頭撞飛蘇然,伸出狼爪輕輕撫摸巨石上被蘇然砸出來的痕跡,回頭怒視蘇然。

“壞了,看來這玩意是寶貝。”蘇然迅速鎮定下來,慢慢站起來,叫道:“我又不能像你們一樣吃生肉,我只能吃熟食。”

頭狼像是聽懂了蘇然的話,伸出爪子在一旁的石頭上一劃,火星四濺。

“這——鋼筋鐵骨啊。”蘇然一邊讚歎,一邊抱著乾草跑到頭狼身旁。頭狼再劃一下,火星迸濺到乾草上,乾草冒出小小的煙。蘇然的嘴對著輕輕一吹,一串小火苗竄了出來。頭狼看見火苗,扭頭轉身跳出一丈開外。蘇然並不理會,架起柴火,便將火燒了起來。

蘇然撿起地上的肉,轉身望一望。洞內有一處小水潭,就在這清洗一下吧。不一會,洞口冒出縷縷炊煙,洞外的狼群頓時騷亂起來。

這些猛獸,無論多厲害,終究還是畏懼火的。只見頭狼走出洞口,輕嘯一聲,示意大家不必驚慌。狼群迅速安靜下來。再過一會,洞內飄出了陣陣肉香。狼群再次騷動起來。平日裡狼群都是逮到啥吃啥,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何曾遇見過熟肉?此時他們彷彿生平第一次遇見一片新大陸。

“這特麼是什麼東西,這麼香。”

“世上還有這麼美味的東西嗎?”

“哎喲,我的口水包不住了。”狼群慢慢地朝洞口靠攏。只聽頭狼低沉地吼了一聲,大家又按捺住內心的騷動,安靜下來。只聽咕咚一聲,不知是哪頭狼狠狠地吞了一大口口水。

蘇然聽到也看到洞外的騷動,兀自靠著肉。沒有鹽和其他調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吃飽了再說吧。蘇然撤下一塊肉,送進嘴裡。

“啊——”這什麼肉,太香了,太嫩了,怎麼這麼好吃,一點調料沒放,竟然也如此爽口。蘇然口滑,吃了足足兩斤肉。要是有酒,他還能再吃一斤。實在撐得不行了。蘇然將剩下的熟肉送到洞口,想要給狼群們嚐嚐。先不管這些狼有什麼目的,把它們餵飽了,沒準心情一高興,壞事也能變好事。群狼嗷嗚嗷嗚地就要往洞口擠,但是頭狼依然一聲低吼,阻止了群狼。群狼無奈,只好隨頭狼坐在洞外。蘇然也是無奈,“這麼不近狼情。”蘇然在洞內轉一轉,發覺無事可做,便躺在巨石上,不一會又沉睡過去。又來到夢中,溪水從身旁流過,水中有半個月亮,飄飄蕩蕩。蘇然抬頭,天上也沒有月亮啊。這時,他發現溪水的底部,也就是河床,竟是一塊大石頭。這石頭,正是洞穴裡的那塊石頭。

蘇然一時想不出其中的關聯,便不做多想,將身子浸在溪水中,意識沉浸下去。此時他又來到另一個所在,一片亂石堆橫亙在自己的面前,天上彤雲密佈,四周硝煙遍地,無數屍首被胡亂丟棄在大地上。有的是人形,有的是獸形,有些巨大無比,有些奇形怪狀。風在這些屍首上方吹過,嗚咽,低聲沉吟,痛苦哀嚎,雷電,火焰的呼嘯,一時間千萬種聲音在蘇然耳旁迴響。蘇然心亂神馳不能自已。

“封——”蘇然聽到一聲大喝,就見天地光線迅速暗下來,世界開始出現裂縫,逐漸分崩離析。蘇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被這些裂縫撕扯一般,劇痛傳遍全身。

“啊——”蘇然大叫,隨後在溪水中醒來。溪水緩緩從身邊流過,水底的月亮晃晃悠悠,似乎要流到自己的手上。身上的劇痛還在,不過已經慢慢消退。蘇然伸手去撈水裡的月亮,就在右手剛剛接觸月亮的時候,一道閃電從蘇然腦海滑過。蘇然再次大叫一聲,從洞穴裡那塊巨石上醒來。

此時已經是夜間了。蘇然見洞內光線昏暗,唯有身下的巨石發出瑩瑩的光。往洞外望去,嘶——幾十個綠瑩瑩的光點在洞外飄蕩,蘇然渾身顫抖,猛然想到,必定是群狼守在洞外。這時,蘇然見兩個光點向自己移動而來。蘇然知道,這應該是頭狼。

頭狼走到蘇然身旁用頭拱一拱蘇然,示意他到外面。

“該不會是夜間了,才拿我開葷吧?”蘇然慢吞吞地往外走,同時警覺地看向四周,以備隨時逃跑。到達洞口的時候,在夜裡依稀的微光下,蘇然見群狼依然圍坐在洞口。頭狼回到狼群中,低嘯一聲,隨後群狼和頭狼一起,將頭高高昂起。

嗷嗚——數十頭狼一起狂嘯,聲音在山間不斷迴盪,蔚為壯觀。蘇然感覺身體隨狼群嚎叫而顫抖,彷彿有一個什麼東西要從自己體內衝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