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猶豫不決的寶丁，卓凡子問道：“將軍有何顧慮？”
確實有顧慮，難道要我出示木頭符？蓋上沒有神獸金紋的符印？
寶丁支支吾吾，“這，這個，哦，郡兵大營只有常備兵5000，都調去剿匪？”
“將軍，只怕這5000還不夠。”
“還不夠？”
“對！將軍還需發令，徵集屯田兵，以備不時之需。”
永安的郡兵有10000人。有5000郡兵在大營守備訓練，這些兵叫常備兵。
另有5000郡兵回家屯田，叫屯田兵。常備兵與屯田兵每年輪換。
“這個嘛，調5000郡兵，這又要動用金幣和軍糧。”寶丁尋找著理由。
“不勞將軍煩心，屬下已經備好金幣500，軍糧5000擔，足夠5000軍馬百日用度。”
卓凡子很是納悶，以前太守寶丁對自己言聽計從，今天不知是怎麼了？
難道怕將5000郡兵交給我？
我卓凡子從一個無名小卒，憑著勇敢，憑著責任，憑著無畏生死，成為今天的假司馬。
憑一把環首刀，一人砍翻了30個山賊。
就因為我不是武將的身份，沒有天符， 沒有調兵的權力，沒有施政的權力。
就只能在府兵營看看城門？提著長槍走走街？
面對寶丁的不信任，卓凡子強壓著怒火，“等山賊兵臨城下，悔之晚矣！還請將軍速速定奪！”
寶丁已經感受到卓凡子灼熱的眼光，頭偏向一邊，小聲說：“這，這個，再稍等一下。”
寶丁實在是不敢亮出自己武將的天符，這塊木頭一旦亮出，可能就會被卓凡子當場拿下，被永安城人當做騙子。
而且自己舞不了刀槍，拉不開弓箭。
怎麼可能是天星下凡的武將呢？
“難道將軍想任山賊肆意妄為？”卓凡子提高了聲音。
寶丁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天符。
這個動作被卓凡子看在眼裡。奇怪，莫非他的天符有問題？
在卓凡子的記憶裡，自己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寶丁的天符，也沒見過蓋有符印的公文。
難道真是他的天符有問題。
看見卓凡子盯著自己，寶丁忙把手放下，“這兩天，我就安排書吏辦好調兵令，不耽誤司馬大人剿匪。”
“這兩天？將軍何故拖延？”
“嗯，啊，那就馬上……”寶丁支吾著。
“好！”卓凡子手按佩刀，挺胸大喊道：“江南！江南！”
“到！”，府兵江南急匆匆的從院門外跑了進來。
“今日太守辦理好調兵令，你即刻通知我。”
江南瞟了一眼寶丁，彎腰拱手回道：“在下遵命！”
寶丁似乎感覺到卓凡子對自己天符的懷疑，轉身朝大堂走去。
江南也轉身要跟在寶丁的後面。
“嗯……”卓凡子鼻子哼了一聲，江南忙停下腳步。
看見卓凡子朝自己招了招手，江南忙湊到了跟前。
卓凡子小聲問道：“你可見太守天符？”
“小的未曾看見。”
“你整天跟屁蟲似的，這個居然沒發現？”
看到孟凡子有些憤怒的表情，江南撓了撓頭，“小的有天中午，服侍將軍大人午休，好像有金光在將軍大人胸口閃現。”
“金光？”
“當時將軍大人身著內衣，確實沒看清。小的下次一定看清了，稟報司馬大人。”
“好的，你給我看仔細了，我要儘快得到訊息。”
“小的遵命。”
寶丁瞥見卓凡子跟江南竊竊私語，不禁背冒冷汗，匆匆來到大堂坐下，胡亂地翻看著竹簡。
等了半天，也沒見江南過來。寶丁更是內心煎熬，莫非被卓凡子發現了什麼？
片刻，江南端著一個托盤來到大堂。
“將軍大人，請用膳。”托盤上放著熱粥和麵餅，以及一碟小菜。
寶丁拿著筷子盯著粥，確實沒有胃口。
江南立在旁邊小心地說道：“司馬大人要小的用心侍候將軍大人。”
寶丁聽出江南把“用心”兩字說得很重。
難道卓凡子要江南監視我？
“將軍乃天星下凡，胸有天符。所以司馬大人要小的用心侍候。”江南又故意加重“天符”兩字。
寶丁拿筷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忙伸進碟子裡夾了口菜。
“傳說天符分金、銀、銅材質。小的曾看見將軍胸露金光，將軍定是金天符。”
“嗯？嗯。”寶丁打著哈哈。
“將軍腳踏神龍頂，單手馴服神獸鑿修，天星下凡，流金天符，萬人仰慕。”
寶丁自嘲的苦笑道：“這，這有點誇張了。”
“將軍大人太過謙虛，這可是魃廟流傳出來的，魃廟那是傳遞天神的旨意。”
“魃廟？”
“對啊，就是城關的魃廟。”
“那你以前可曾見過天符？”寶丁裝著不經意的問道。
“小的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那武將騎著高頭大馬，天符如有生命一樣吸附在武將的前胸盔甲上，黃銅襯著金色的麒麟，彷彿感覺到麒麟起伏的呼吸……”
江南的眼光愣愣地盯在寶丁的胸前，彷彿那武將就是寶丁。
“若能目睹將軍大人天符，小的真是三生有幸。”
能讓你看嗎？我這是木頭，有可能還不是天符。寶丁皺了皺眉。
“司馬大人也說將軍天符是流金天符。”
果然卓凡子懷疑天符了，讓江南來套自己的話，寶丁不禁暗喑叫苦。
“將軍大人，將軍大人。”江南連叫兩聲。
“嗯？”寶丁茫然地看向江南。
江南用手指了指碟子，寶丁看向空空的碟子，感覺滿嘴的一股臭味。
“這，這是什麼？”
“這是臭豆腐，將軍若是喜歡，小的再打一盤來。”
“嗯，啊。不用了。”寶丁掩飾著自己的失態，把臭豆腐嚥了下去。
“將軍大人我去趟書吏房。”
寶丁向外揮了揮手，江南知趣的退出房間。
寶丁知道，江南去書吏房，一定取調兵令去了。
書吏已得到假司馬卓凡子的命令，正在絲絹上寫著調兵令。
江南稍等了片刻，便拿著調兵令回到大堂。
此時，寶丁已不見人影，托盤裡只剩下半碗粥，還冒著熱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