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大碗水,李蘭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這麼大的好訊息,是不是該給瑛姐說一聲?”

“還有林青山,好歹是海宏的爸爸。”

廚房。

付婆子洗著菜,對正在切肉的李蘭道。

“要不,讓海宏回去一趟?”

李蘭握著菜刀的手一頓,沒怎麼猶豫“小姨。”

“訊息的確是告訴婆婆,但村裡風言風語的,還是不要讓海宏回去了。”

“我跟水山昨天去收黃豆,回了趟村。”

“關於王琴秀的那檔子事,村裡還沒息了聲呢。”

“再等等吧。”

海宏這時候回村,身世存疑的訊息就真的瞞不住了。

“你說的在理,但是,我想著,海宏考的這麼好,傳回村裡,瑛姐和林青山的日子都能好過一些。”

“瑛姐性子要強,一輩子都是一步一個腳印挺直脊樑骨過日子的,可現在被王琴秀和林青山連累著要被人指指點點。”

“父母是孩子的底氣,同樣的,孩子也是父母的榮耀。”

“海宏是個能讓家人臉上增光的孩子。”

“李蘭,你再考慮考慮。”

付婆子甩了甩菜上的水,聲音又輕又低。

“小姨,不是我攔著不讓海宏回。”

李蘭要菜刀立在案板上,神情猶豫。

“有些事兒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說,但您信我,如果是婆婆在,也不會同意在這個時候讓海宏回村的。”

付婆子心一緊“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李蘭,要真是出什麼事兒,你可別瞞著我。”

付婆子緊緊的攥著李蘭的手腕,緊張兮兮的問道。

李蘭咬咬牙,推開廚房門左右看了兩眼,壓低聲音“小姨,村裡邊都在傳海宏不是林青山的兒子,是當年村裡下鄉知青的。”

付婆子一怔,眼中俱是不可置信。

失聲道“怎麼可能!”

“噓!”李蘭警惕的看看門外“小姨,小聲點兒。”

“小姨,您回屋歇著吧。”

付婆子驚詫不已,失魂落魄的朝著另一個屋子走去。

“姨奶奶,門檻門檻。”

少年清潤潤的聲音,喚回了付婆子的思緒。

“陸老師怎麼說?”

付婆子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林海宏上前攙扶住付婆子“陸老師說她一會兒就和邵爺爺一起過來。”

“那就好。”付婆子仔細的端詳著林海宏。

似是想要尋找出與林青山相似的地方,好反駁那個荒謬可笑的流言。

越看,付婆子越覺得心慌。

也許,流言不一定是流言。

付婆子身體微微一晃“姨奶奶有些頭暈,先回去躺躺,你去找非晚她們玩吧。”

付婆子跨過門檻,心中驚濤駭浪。

林海宏微微皺眉,心裡閃過一絲疑惑。

姨奶奶剛才的眼神……

一時間,林海宏想了很多。

可還不等他想出一個所以然,就被歡聲笑語所吸引。

林海宏皺著眉,染上了笑意。

真好。

最起碼,他也能給在意的家人帶來歡樂。

嗯,他也是有用的。

林海宏抬腳朝著笑聲傳來的房間走去。

俞萍和俞鳳嬌鬧做一團,俞非晚含笑的看著。

“堂弟,陸老師有沒有誇你?”

一見林海宏,俞萍就鬆開了俞鳳嬌,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眼睛亮晶晶的打趣著。

林海宏先是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又說“陸老師說,不能驕傲自滿,應該再接再厲。”

“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俞萍坐在高高的木椅上,晃悠著腿“我要是堂弟,我尾巴能翹天上。”

“我就把第一名三個字貼在腦門上。”

“從此改名叫,天下第一俞。”

“不過,堂弟以後就不能跟我們一起上下學了。”

俞萍嘟嘟嘴,略有些遺憾。

“堂弟,你會不會孤獨啊。”

林海宏:真的就一定要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裡說這個令人難過的事情嗎?

他孤獨!

他都要孤獨死了!

俞非晚搭話道“你們忘了,還有董晨嗎?”

“董晨還叫著堂弟小孩兒哥呢。”

“萬一堂弟去了董晨所在的學校,也有伴啊。”

“再說了,堂弟花見花開的,不可能孤孤單單。”

林海宏糾正“不是還有董晨,是還有非晚堂姐。”

“非晚堂姐明年就能升初中了。”

俞萍:算她多嘴。

“我算了算,明年非晚一畢業升初中,就再也不能一起上下學了,還不能在一個學校了。”

“我讀完五年級升初中,非晚就該去高中了。”

“我讀完初中,非晚就該去上大學了。”

“這還是我不留級的情況下。”

“非晚,我需要抱抱。”

俞萍從木椅上竄下來,可憐兮兮的眨巴著眼睛,不由分說的鑽進了俞非晚懷裡。

“熱死了!”

俞非晚故作嫌棄的推搡了兩下。

“不熱不熱,這是愛的抱抱。”俞萍不撒手。

“萍萍,你是不是又沒洗頭髮!”

“洗了!香的!”

俞非晚抓了俞萍一小撮頭髮,漫不經心的繞在指尖“你跟嬌嬌的期末成績,也該出來了吧?”

“什麼時候去學校領成績?”

俞鳳嬌嘿嘿的笑了笑“我去廚房幫媽媽洗菜,不關我的事,別問我,你問萍萍。”

俞非晚傻眼,俞鳳嬌的表現簡直不要太心虛。

俞鳳嬌嗖的一下沒了人影。

俞非晚只好看向離開她懷抱的俞萍“說。”

“下週一。”俞萍坦白道。

非晚的眼神太有壓迫感了。

她害怕。

“你不是說考的還可以嗎?還能拿進步獎。”

俞非晚好奇的問道。

俞萍訕訕一笑“好像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非晚,這次的試卷真的可難了。”

“真的!”

“比平常做的練習題難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考多少分。”

“嬌嬌就更不確定了。”

“難了,大家都不會,肯定不是我一個人不會。”

俞非晚看著心態極好的俞萍,頗有些一言難盡。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你那純粹是自欺欺人。”

俞萍哭喪著臉“非晚,靠你了。”

“媽媽下手揍我的時候,你可得好好的保護我。”

俞非晚高貴冷豔的搖頭“不可能。”

“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小寶貝了。”俞萍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訴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