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姑爺

在那個被鋼鐵與基因編織成的賽博朋克世界的一角，破敗的街頭染著灰塵的色彩，一個年輕的乞丐悠然自得地躺臥在地上。陽光透過破碎的高樓間隙，灑在他身上，形成一片炫目的金色光暈。他的衣衫雖然破舊不堪，但他的神態卻是無憂無慮，彷彿這一切對他來說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

他，就是人人口中的九九，一個以機智和狡黠著稱的街頭潑皮。他的外號源於他那一股子壞水的性格，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出人意料。這一天，陽光正好，九九慵懶地躺著，頭枕著自己那破爛不堪的鞋子，兩腿隨意地翹起，一隻手輕鬆地搓著肚子，享受著罕見的溫暖。

他隨手撿起旁邊的一個菸頭，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隨即又滿足地吐出一個完美的菸圈。空氣中瀰漫著一絲輕鬆的氣息，彷彿在這一刻，九九將世間的煩惱統統拋諸腦後。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突如其來的一陣轟鳴聲打破了街頭的平靜，一輛外形獨特、流線型的賽博朋克風格的車輛疾馳而來，塵土飛揚。車輛在九九面前急剎，門一開，幾個身材魁梧、全身嵌滿機械義體的人從車內躍出。

九九的表情從悠閒轉為驚訝，他本以為這是十字軍團的人來到貧民窟繼續他們的常規抓捕。但很快，他就發現情況並非如此。

“就是他。”其中一個義體人冷冷地說著，他們的動作迅速而精準，瞬間將九九團團圍住。

九九驚慌失措，他掙扎著，大聲抗議：“你們搞錯了，老子可是個無害的小民啊！”但他的抵抗對這些鐵打的義體人來說，無異於蚍蜉撼樹。

義體人之一微微一笑，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若凡少爺，您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了？請跟我們回家。”

“若凡少爺？”九九滿臉疑惑，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迅速塞進了車內。車門一關，司機重踩油門，車輛如離弦之箭般飛馳而去。

車子駛向繁華的市中心，最終停在一棟氣勢恢宏的豪華大別墅前。

隨著豪華賽博朋克車輛的輪廓漸行漸遠，九九的心中開始浮現出一絲明悟。

這些冷漠嚴肅的義體人，並非他所想象的十字軍團成員，他們只是在一場命運的錯置中，將他誤當作了某個顯貴家的遺失少爺。

車子最終在一棟宏偉的別墅前輕緩停下，其外觀在城市的霓虹燈光中顯得愈發耀眼。

幾個義體人護送著他穿過一條鑲嵌著精緻馬賽克的走廊，步入了一個裝飾著水晶吊燈和名畫的寬敞大廳。

“老爺，人已帶到。”為首的義體人向坐於大廳中央的人物彙報。他的語氣充滿敬意，彰顯出對這位老者的尊重。

在一張由紅木精雕細琢而成的沙發上，端坐著一位年邁的老者。他的頭髮如銀絲般潔白，面容寫滿了歲月的痕跡，眼神深邃而複雜。

手中的柺杖是精工雕刻的象牙製品，散發著貴族的氣息。老者微微傾身，那雙佈滿紅絲的雙眸直視前來的九九。

當老者的目光落在九九身上，他的嘴角輕輕顫抖，彷彿在他蒼老的眼中，找到了某個遙遠的影子。

九九則以他特有的輕鬆和自在，露齒一笑，急忙開口澄清：“我一開始就跟他們說了是誤會，但這些硬漢哥兒們就是不肯鬆手啊。”

老者卻似乎沒聽見九九的解釋，只是喃喃自語：“真是驚人的相似啊。”不知這幾個字裡藏著怎樣的故事，九九隻覺得迷霧重重。

老者揮了揮手，所有義體人依命退出，大廳中只剩下他與九九的對峙。

老者的柺杖輕點地面，響起清脆的聲響：“年輕人，請坐。他們沒有嚇到你吧？”

他的語氣變得溫和，彷彿在招待一位久違的客人。

九九並未感到緊張或害怕，他大大咧咧地坐到對面的沙發上，態度自如，宛如歸家的主人。

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那桌子上的新鮮水果，那是在賽博朋克世界中少見的奢侈品，珍貴得宛如城市中的綠洲。

九九的眼睛不禁放出貪婪的光芒，口水自顧自地溢了出來。

老者看出了九九的貪婪，微笑著將一盤裝滿各種水果的盤子推向他：“吃吧，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不必拘禮。”

九九不需再次邀請，他迅速抓起一個猶如寶石般璀璨的蘋果，猛地咬下一大口，那種飢渴和貪婪的吃相，像是一頭久飢的野獸終於得到了滋養。

在這個鐵與火的世界裡，水果的價值彷彿超越了黃金，而九九，就像是一個意外發現了寶藏的乞丐。

在那個充滿華麗裝飾的寬敞大廳中，時光彷彿被慢慢拉長，老者的眼神溫和且深沉，他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烙印，每一條皺紋似乎都訴說著過往的故事。

在水晶吊燈散發的柔和光輝下，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種溫暖而期待的調子：“小夥子，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九九，那個被命運捉弄的街頭頑童，嘴角沾滿果汁，嘴裡塞得滿滿的，他的話音聽起來既是含糊又是無奈。

“我就一個乞丐，沒有父母，哪有什麼名字。今天可以是趙錢孫李，明天也可以是周吳鄭王。”

他的聲音像是來自遙遠街角的迴響，透著一股子流浪者的自由與放蕩。

九九繼續說著：“不過，周圍的人都給我取了個外號叫九九。因為出生時我身上有一個像數字‘99’的胎記。”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抹自嘲，彷彿那個數字是他命運的標籤。

老者聽後，神情透露出一絲悲憫，他像是看到了自己的過往，在九九的身上。他嘆了口氣，將另一盤水果推到九九的面前，那動作既是慈愛又是憐惜。

老者的話語突然變得堅定與認真：“小夥子，只要你願意做我的小兒子，我保證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他的眼神直視九九，那視線中彷彿藏著無盡的故事和秘密。

“哈？”

“咳咳咳……”

九九被這突如其來的提議噎住，他的反應生動而誇張，手忙腳亂地咳嗽著，臉上的肌肉因為突然的震驚而扭曲。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心情，卻發現這比他以往任何在街頭的驚險還要難以處理。

他以為老者在開玩笑，不由得發出一陣輕鬆的哈哈大笑：“老闆，我看你人還怪好的嘞，還請我吃水果、講笑話。”

笑聲中摻雜著街頭狡黠，以及對這突如其來好運的戒備。

然而老者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麼認真：“小夥子，我沒開玩笑，是真的想讓你做我的小兒子、我們家的少爺。”

“啥？”九九的表情凝固，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一絲不信，隨後是深深的困惑。

蘋果在他的手中停止了轉動，彷彿連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他的心中翻滾著複雜的情緒，不解、震驚、好奇，所有的感覺彙整合一個聲音——“做你的兒子、這個家的少爺？”九九的聲音顫抖著，難以置信。

一段沉默之後，他終於慢慢地回過神來，儘管心中還是一片迷惘，但街頭生存的本能讓他迅速調整了狀態。

他故作輕鬆地一笑，嘴角帶著一絲調皮的笑意：“俗話說，天上不會掉餡餅啊。老闆，有話直說，想要我幹什麼？”

九九的話音輕佻、帶著幾分街頭的狡黠，他的大拇指自信地翹起，但眼中卻透著一絲對未來無法把握的渴望和好奇。

在那一刻，他似乎是一個準備好迎接任何挑戰的街頭鬥士。

老者聽聞這直率而不加掩飾的自白，竟呵呵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中帶著一種悠遠和深邃，彷彿能看透九九的內心。

然後，他又遞給九九一盤水果，那舉動宛如一位長者對晚輩的慈愛與寬容：“小夥子名聲不小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既然如此，我就當你答應了。”

九九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果，連忙擺手表示拒絕：“哎別別別啊，老闆先說讓我幹什麼，要不然我可不敢答應哈。”

他的語氣雖然輕鬆，但眼神中閃過一絲警覺。

老者見九九聰明伶俐，愈發顯得滿意，他嘆氣道：“唉~這件事說來話長……”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力和沉痛。

九九急促打斷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惡作劇的調侃：“那就挑重點的說嘛，聽老人嘮叨我還不如聽女孩在床上唱歌呢。”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街頭的狂傲，生怕被拖入什麼無邊的往事。

老者沒有生氣，微微點頭，便開始直奔主題：“我們是戴雲市的首富張家。本來我的小兒子過幾天要去林家做女婿了，沒想到前幾天他出車禍走了。現在林家還不知道這件事。”

在提及這個訊息時，老者的眉頭緊鎖，一臉的憂愁與無奈。

“張家？林家？那不是咱們戴雲市最大的兩個家族嘛？”

九九一聽這兩個家族的名字，立刻感到了分量，他的語氣中摻雜著一絲尊敬。在戴雲市，張家和林家的名聲和影響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這是想讓我代替你死去的小兒子，讓我一個乞丐，去林家做贅婿？”九九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眼中開始閃爍著計算的光芒。

張敬見九九開始打量自己，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已經在權衡盈虧，這個年輕人的目光如同一名賭場上的老手，懂得如何把握每一個賭注。

張敬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小夥子，只要你答應這件事，你再也不用做乞丐在大街上要飯，從今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他的語氣平靜卻充滿誘惑，彷彿正在向九九展示一個全新的世界。

九九的心被這誘人的承諾所動搖，他聽得心潮澎湃，心想這不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轉機嗎？

然而，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

九九的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狡猾與警惕，他的經歷告訴他，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而且，他也不是容易被人利用的棋子。

“老闆喲，你這人不爽快啊，沒跟我說實話。”九九挑逗地摸著下巴，嘴角的笑意透著一種奇異的狡黠，像是一隻準備發現獵物的狐狸。

張敬看著九九那不羈的模樣，不由得露出一絲讚許的微笑：“小夥子聰明，我也算是找對人了。其實，我是想讓你到林家幫我借一樣東西。”

九九做了個鬼臉，心中早已猜到了這其中的曲折，這所謂的“借”，恐怕與他熟悉的街頭交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他心想，這個糟老頭子不是一般的狡詐，竟然想利用自己去完成一件不光彩的任務。

這所謂的“借東西”，顯然不過是一個委婉的說辭，實際上是在讓他去偷竊。

九九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銳利，他挑釁地問道：“老闆，如果我拒絕的話，相信也不能豎著離開這裡吧？”

他的神情中帶著一種街頭智慧的挑戰與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