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爽:“要是時間能充裕一些,暖閣也能做出來,就是把房屋的地基掏空,預留排煙口,這個房間都是暖和了。”

想著李木匠的前車之鑑,她繼續開口:“你們在府裡也不容易,幾個公子的暖炕也交給你們了,若有上門來請你們去幹活的,你就把工錢要的高一點。”

老工匠:“啊這……”

梁爽:“我不阻止你們接私活,這是造福百姓的事情。”

老工匠撲通給跪下了,“多謝世子!”

“起來,只要你記住你是世子府的人,一言一行皆代表著世子府就行。”

錦瑟和封悅相視一眼,暗道世子真是善於攻心。

公子們各個得了暖炕,興奮之餘有的都寫信回去炫耀,於是老工匠帶著自己的徒弟開始在貴族圈裡走動。

老工匠也沒有想到,人活大半輩子,可以再次雄奇啊!

梁爽有了暖炕之後,心就安定下來,開始思考別的東西,比如羽絨服、鴨絨被。

她讓管家找人去少量的購買鴨絨,後吩咐府裡的女紅洗淨晾乾,再做成衣服被子,事實證明,保暖效果極好。

梁爽不著急在這方面創業掙錢,照樣孝敬了兩位金主爸爸後,就收手了,目前時機不成熟。

年後二月裡,李氏豆業工廠後,南山坡頭的一百畝荒地都被批准李氏租賃了。

並給予了優惠政策,前三年無租賃費,後面每年繳納土地租賃費一百兩。

對於這個好訊息李氏是笑不攏嘴,連忙奔走各個牙子門頭,忙活著招人翻地、施肥、播種的事宜。

忙忙碌碌已經到了三月。

陽春三月,沉浸在上個冷冬的萬物開始懵懵然甦醒。沉睡了一冬的銀梨樹被濛濛細雨淋醒。俗話道,春雨貴如油。

城郊的農田裡,可以看到很多百姓,披戴著蓑衣,開始翻耕土地,播撒下希望的種子。

大多數有田的百姓,都住在城郊。

李氏一家本來也是有地的,奈何被自己的不孝女兒搶走了,李氏後面就再西市租了一個破門頭,賣豆腐腦過日。

如今大片的地一租下來,很快在旁人口中傳開,好奇多事的人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最近李氏豆業的李氏,就是之前的那個李氏。

於是這個訊息就傳到了李氏的女兒李水香的耳中。

李水香自成親後,就把自己的老母親攆了出去。

待她把母親攢了多年的積蓄揮霍一空之後,只能重操舊業,照著方子做豆腐腦,然而除了人品不好,人家不願意光顧之外,她的手藝也沒有接受到一點兒李氏的真傳。

日子逐漸每況愈下,自己的美夫郎也捲了家裡最後一點碎銀子跑了,如今李水香只能苦巴巴的種地,靠天吃飯。

本以為要過一輩子貧困日子的李水香,突然聽人議論自己的老母親竟然發達了,租了百畝的好地,還開起了工廠。

李水香這下不困了,那都是自己的錢啊。她得搶過來。

她立馬收拾齊整,一邊趕路,一邊打聽,很快便找到了李氏豆業工廠的位置。

此時天色已經黑透了,李水香不顧自己身上已經被細雨打透,貪婪的看著眼前龐大的工廠,邪惡的眼睛裡露出勢在必得。

三月的京都,細雨朦朧。梁爽難得的感到倦怠,在府裡擺爛,不想出去。

想她如今也是個腰纏百貫,名副其實的官二代富二代,她翹著著二郎腿,臨窗賞雨,小火煮茶,愜意十分。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一陣噔噔蹬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不好了,世子,不好了!”錦瑟人未到聲先來。

梁爽隨手擦擦,因剛才驚嚇倒在胸口的茶漬。

“怎麼回事,還有讓你慌張的時候。”

“世子,世子,工廠走水了!”

錦瑟瞧著梁爽愣怔了一下,立馬回過神吩咐自己。

“快去,集|閤府內家丁,有多少帶上多少。”

“世子,您是不是也覺察到了,這個事是人為的?”錦瑟諾諾開口問道。

梁爽:“不知道,做兩手準備吧。讓管家去通知衙門!”

梁爽帶著人趕到現場的時候,火已經被撲滅。

工廠的備品庫已經被燒燬,黑漆漆的十分醜陋。

焦灼難聞的氣味在四周瀰漫著。

遠處李氏嚎啕大哭的聲音斷斷續續,沒人顧得上去安慰其他人,都怔怔地看著灰突突的工廠,以及慶幸活著的自己。

梁爽看著陷入巨大傷心中的眾人,外界的聲音竟一點一點遙遠,最後混沌起來,她有種頭重腳輕的失重感。

管家封悅跑到梁爽的身邊,看到她木木的表情,不禁降低了聲音,“世子,衙門來人了。”

衙門的知縣帶了幾個捕快過來探查情況,很快她們從倉庫的廢墟中找到了火摺子。

雖然已經燒燬了一半,但是還是能看出原型。

“世子,這個是竹筒的火摺子,裡面是馬糞紙,可見這次走水是人為,且平民百姓可能性最大。”

梁爽:“李嬸子,別哭了,想想自己最近得罪過什麼人?”

李氏止住嗚咽,卻心思雜亂,一時不知道從何想起。

忽地,一個人晃過她的腦海,但是被她剔除了。

梁爽問李嬸子無果,便看向知縣,“此事密而不發,縱火的人肯定會二次過來看情況,找人埋伏好,抓現行。”

“是,世子。”知縣戰戰兢兢的送走了梁爽,並派幾個捕快,悄無生息的埋伏在附近。

夜裡,梁爽呆在自己的屋裡,喝著廚房新作的梨花釀。

錦瑟看著夜深了,主屋的燈還亮著,正準備敲門。管家封悅匆匆跑了過來。

錦瑟:“工廠那邊,可是有信兒啦?”

封悅點頭,“嗯,知縣派人傳來口信,人抓到了,是李氏的女兒李水香。”

錦瑟嘆口氣,“真是造孽啊,世子今天回來,就一直悶悶的不見好,咱就不去叨擾她了,明一早我再通報一聲兒。”

封悅沉默,瞧著主屋昏黃德燈影,駐足幾個呼吸,也轉身沒入漆黑的夜色裡。

世子畢竟年輕氣盛,如今好不容易有點兒作為,就被宵小算計,她這個當管家的,豈能坐視不理。

這個事情她必須得找長公主好好嘮一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