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攸寧認得，那虛幻的身影，正是光暗彩神蝶幻化成人形的樣子。
“小妖拜見妖皇大人！”
只見那身影，驀的朝她下跪，眼底盡是虔誠與不甘。
蘇攸寧微微蹙眉，她早已將妖力封鎖，按理說，她不應該知道自己是妖。
而且……
還稱呼自己為妖皇。
蘇攸寧淡淡道，“你先起來。”
那彩蝶小妖起身後，未等蘇攸寧再次詢問，她便開口道，“我本早已離世，這道虛幻的身影，只不過是我的殘念罷了。妖皇大人不必擔心，因為這只是殘念，所以對於妖力的感知更為敏感，故此也知曉了您的身份。不過您放心，其他存活於世的人或妖，都不可能識破您封印的妖力。”
“所以，當時在拍賣大會上，我能看見你生前的種種事蹟，也是你做的？”
“妖皇大人恕罪，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不想落入人類的手中！”
話語間，夾雜著些許恨意。
蘇攸寧挑了挑眉，繼續問道，“你就這麼確定，我在知曉你生前的事情後，會出手拍得你？”
“其實……我也是在賭，哪怕有一線希望，我也想試一試！”
蘇攸寧繼續追問，“你想讓我救你？”
只見，那彩蝶小妖露出一抹辛酸的笑容，釋然地搖了搖頭，“我早已無力迴天，自然也不會企圖誰能救我，我這麼做，只是單純的不想被人類利用罷了。”
蘇攸寧皺了皺眉，看來，人族與妖族的關係，還真是有些棘手啊。
她問道，“你可知幾百年前的人妖大戰，是因何而起？”
彩蝶小妖嘆了口氣，搖頭道，“當時我還小，自然是不知道的。後來流於人間，我曾聽聞，那些人類都將那場大戰怪罪到我們妖族身上，說妖族才是那場大戰的導火索，是罪魁禍首！我自然是不會相信那些流言的，因為那一場大戰，我們光暗彩神蝶一族，便只剩下我一人。妖族若真想開戰，必然會做好萬全準備，絕對不會傻到，讓自己的族人死傷如此慘重的！”
說到此，小妖不禁落淚，“我的族人們死前，將畢生的妖力傳給了我，所以我才有了千萬年的修為。”
就如小妖所說，妖族的修為，是不由年歲決定的，他們可以透過很多種方式快速提升修為。
所以，只有兩百多歲的彩蝶小妖，便也能擁有千萬年的修為。
小妖繼續道：“他們還囑咐我，千萬不要復仇。
那是族人們的遺言，我聽了。
但如今，我後悔了！
有些人類的卑鄙，是刻在骨子裡的！
他們是自私的！
就算你對他們再好，當他們知曉你的身份後，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想要殺了你！”
她強行壓抑住了憤怒的情緒，繼續說道，“我恨他們，更恨我自己，我心有不甘，於是才留了一絲殘念於蝶心中。
我早該明白，不能輕信人類。可惜我沒有，我簡直是愚蠢至極！
幾百年前的那場大戰，若不是有上一任妖皇的存在，我們妖族，恐怕真的會滅絕於世。他是我們妖族的大英雄，是他的祭天，才換來了我們妖族餘黨的存在！”
小妖的眼神堅定地望向蘇攸寧，“還請妖皇大人重振妖族，為我們妖族洗清冤屈，為我們妖族報仇雪恨！”
小妖此時心中，早已將蘇攸寧當成了新晉的妖皇。
因為，放眼整個下界大陸，都沒有妖比蘇攸寧的修為高了，就連當時的妖皇，也沒有億年的修為。
蘇攸寧沒有立即應下，更沒有做出什麼承諾，“我相信，那場大戰不是單純由妖族引起的，畢竟，一個巴掌也拍不響。”
她之前確實也想過，或許有第三方挑唆人族與妖族的關係。
但既然能被輕易挑唆，就說明，人族與妖族應該早已存在了矛盾，甚至矛盾還不小。
只是雙方為了維持多年來達成的平衡，一直都在忍耐，沒有爆發罷了。
而那第三方，顯然也是很瞭解人族與妖族之間微妙的關係，點燃了那把導火索。
蘇攸寧繼續道，“我不會重振妖族，更不會為了復仇，開啟第二次人妖大戰。”
在小妖不解的眼神中，她說，“第一，我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去重振妖族，若我貿然出現，只會給剩餘的妖族帶來災難；第二，復仇，也要找對人才叫復仇，若找錯了，那隻會是新一輪的災難。”
戰爭，遭殃的是普通的百姓。
在一次大戰中，又會有多少無辜的生命受此牽連呢？
蘇攸寧曾當過女王，也當過最底層的人，她自然知道，哪怕是一場小規模的戰爭，都會給普通老百姓帶去不小的危害。
甚至會因此失去親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蘇攸寧在位時，從不主動發起戰爭。
但有時面對他國的挑釁和宣戰，為了國家和百姓，也不得不戰。
她討厭戰爭，甚至可以說是厭惡至極，可他國都已攻到家門口了，欺人太甚，若不戰，只能終生為奴。
到那時，她的疆土，會被他國人所佔；她的國民，會被他國人所辱。
戰爭一觸即發，她所能做的，只不過是將傷亡降到最低。
可就算如此，也無法做到無一人死亡。
彩蝶小妖低下了頭，“是我考慮不周了，可是妖皇大人，你說的復仇，什麼找對了、找錯了，是何意？難道我們的復仇物件不是人族嗎？”
蘇攸寧反問道，“所以你認為，人妖大戰是由人族引起的，然後他們反之誣陷到妖族頭上？你若這麼想，豈不是和那幫人族沒什麼區別。”
小妖有些不知所措，結結巴巴道，“我…我……”
蘇攸寧繼續道，“若真想復仇，不能盲目地將復仇物件鎖定為人族。最起碼，也得先弄清楚人妖大戰因何而起吧。”
蘇攸寧也不知為何會跟她說那麼多。
或許是心生可憐，怕她到死都認錯了復仇物件，死不瞑目；
又或許，是怕浪費了買她的靈石，才想著跟她嘮一會嗑。
可蘇攸寧此時不知的是，這些話不僅是對小妖說的，也是對未來的自己說的。
彩蝶小妖釋懷的笑了笑，但眼角卻落了一滴淚，“謝謝您，妖皇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可惜，我所剩時間不多……”
隨後，小妖說：“我能感受到您這裡有一對飛虎的翅膀，以我的蝶心為媒介，我能助您擁有一對改造後的七彩神翼。
它的速度，絕不會亞於我們光明彩神蝶一族生前的速度，甚至隨著您實力的增強，速度還會隨之提升；而且它還會伴有飛虎生前的屬性——狂暴嗜血。
也就是說，有了七彩神翼的加持，您的速度和攻擊強度都會是原本的二倍，甚至比二倍還多！”
未等蘇攸寧開口回應，那道虛幻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見。
隨之，那“蝶心”也化為零星的七彩光芒，帶動著飛虎雙翼，朝著蘇攸寧的背上飛奔過去。
緊接著，一陣撕裂肌膚的生疼，讓蘇攸寧的額頭上佈滿了細碎的汗珠。
她迅速調轉體內靈力，可還是無法消化這兩股截然不同的龐大妖力，翅膀也無法與自己融合。
她大腦飛速運轉，驀得想到，為何那強者能殺光暗彩神蝶，卻未將之佔為己有。
按理說，殺它，必然是想從之得到好處。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強者曾嘗試過，但未果。
思緒至今，蘇攸寧再次解封妖力。
剎那間，億年的妖力湧入體內，周身散發的強大威壓，險些波及到一旁的契約獸們。
再次睜開眼時，黑眸早已被一雙妖冶高貴的紫瞳取代。
而背後，那本不屈服的雙翼，也不知何時，早已與蘇攸寧融為一體。
那兩股打得不可開交的龐大妖力，也都盡數被蘇攸寧吸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