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帝廟中,群情激奮。大家紛紛請戰,要去高洞寺要人。
楊崇德沉思良久,說:“我比你們更擔心劉四的安危。只是那些教徒都是武裝起來的,更是提起腦殼吃飯的。我們魯班會的石匠、木匠雖說有幾百人,但大家都是本分人家,又上有老下有小。我怎麼忍心讓他們去流血呢?我看還是隻有報官。”
肖老三問:“你信官府嗎?衙門的人能夠做好這種事嗎?”
楊崇德說:“我們在抗洪救災的時候,那劉知縣還是比較體恤民情的。有官府出面最好,我們就試試吧!”
楊崇德又說:“我明天一早去縣衙找劉知縣,看他怎麼說。大家也分頭髮動一些弟兄,叫他們帶上斧頭、撬棍,明天上午縣衙門外集合。若官府出面,我們就配合官府去,壯壯聲勢。如果官府不出面,我們也要想辦法去討人。”
“好!就這麼辦!”大家表態後散去。
第二天,楊崇德一早就去縣衙門口敲鼓。
劉知縣聞鼓升堂,楊崇德將劉四被蓮花教綁架的經過說了。那劉知縣說:“近段時間也有百姓舉報高洞寺有一夥歹人盤踞。他們欺壓、掠奪周邊財主和百姓。我也打聽到那裡有惡徒近百人,兵器充足。如今縣衙兵丁不足三十人,我已經上書等上峰派兵支援。”
楊崇德說:“大人既有決心,就不必畏懼。那高洞寺三面環水,唯一出路就是一座小小石橋,一次只容得二三人透過。大人只需要派人堵住石橋,將他們圍困,然後迫其投降即可。何況我們魯班會還有上百名弟兄可以一同前往協助。”
劉知縣聽楊崇德這麼一說,覺得有理,就爽快答應。立即叫督頭鍾城點了二十名兵丁,帶上朴刀、弓箭出發。楊崇德拿了一把大刀,騎著毛驢帶著魯班會的石匠、木匠一百多人,帶著鐵鍬、木棒、斧頭跟著官兵快步向高洞寺開拔。
一個多時辰後,隊伍離高洞寺還有五里。楊崇德向督頭鍾城提議:“不要驚動敵人,我們可以分散隊形悄悄包抄過去。”
鍾城依計而行,隊伍隱蔽前行,分頭到高洞寺外的橋頭集合。
官兵立即將高洞寺的出路堵了。
那寺中站崗的發覺不對勁,趕快敲響了寺裡的大銅鐘。那寺裡聞鍾抬出木馬將橋面攔了,木馬後面衝出十餘名蓮花教徒,手持盾牌大刀站成一排,形成人牆擋在橋的那頭。寺內牆角和樓梯口立即埋伏了大批弓箭手。
那督頭鍾城上前喊話:“裡面聽著,今日奉命緝拿綁匪。爾等快快交出人質,繳械投降,還可從輕發落。若與官府強鬥,就是反叛朝廷,要殺頭株連九族的!”
鍾城這話還管用,有些教徒真動搖了。前面幾人一合計,有一個小頭目回話:“我們也不想跟官府做對,這是私人恩怨,請大人休聽讒言。我們繳械投降!”說話間,有幾個人將盾牌和刀放在地上。
就在這時,只聽樓上一人大喝:“斬殺叛徒!”
話音剛落,“嗖!嗖!嗖!”從後面射出一排箭來,那幾個剛放下武器的教徒就被射倒在地。
楊崇德循聲望去,一個戴面具的人躲在二樓角落指揮,暗藏在樓上的弓箭手正在放箭。
楊崇德看那戴面具的身形就是李金山,正要喊話,箭雨“嗖!嗖!嗖!”又往橋這邊射來。
前面的官兵舉起盾牌,一邊遮擋,一邊後退。魯班會的人也跟著後退。
鍾城趕緊叫官兵放箭回射。敵人躲在暗處佔優勢。幾個回合下來,官兵多人受傷,帶的箭也剩下不多了,鍾城只得叫停。
因為寺裡地形複雜,又有埋伏,他們不敢貿然進攻。眼看雙方僵持著不是辦法,楊崇德建議用亂石將橋頭堵了。於是官兵用盾牌在前面護著,魯班會的人就壘石頭。壘石頭是這些石匠的強項,就地取材,分成三隊將附近取得的石塊迅速傳遞過來,幾個經驗豐富的就在前面壘砌。
只一會功夫,橋頭就被一人多高的亂石堵死了。正好,這些官兵以石牆做掩體將匪徒堵在寺中。
雙方僵持到夜裡,楊崇德發現河中有異動,趕緊叫人點燃火把。
十餘支火把將附近照得如白天。只見大批匪徒正從水中向對面山上逃跑,有劃木筏的,有游泳的。
官兵開始放箭,但離得太遠基本又夠不著,官兵和魯班會的人就齊聲吶喊:“抓土匪!抓土匪!”
儘管高洞寺外吼聲震天,大家卻只能眼巴巴看著土匪逃跑。
督頭鍾城大喊一聲:“跟我來!”帶著官兵往往高洞橋上游衝去,他是要去堵匪徒的後路。
楊崇德則帶著魯班會的弟兄用疊羅漢的方式翻過剛堆砌的亂石牆,衝向高洞寺。裡面沒有阻攔,他們很快在偏房找到被捆綁的劉四,給其鬆綁。
楊崇德說:“鍾督頭他們去圍堵蓮花教的逃犯了。我擔心他們人少吃虧。劉四帶人跟過去支援,我帶人從後面追。”
有人飛快地撤下兩塊木門,推到河中,來回渡了二十多人過去。然後楊崇德帶著他們順著上山的小道追蹤。
黑暗中,叢林密佈,哪裡還有蹤影。
楊崇德大聲喊:“大家不要走散了,防止敵人偷襲!”
再說這鐘督頭,以前來高洞寺燒香時四處轉悠過,知道寺對面那山只有一條小道。所以就帶人繞道趕到山那邊,在路口埋伏。
蓮花教的人跑過來,前面的人立馬被鍾都頭的絆馬索拉倒。官兵蜂擁而上,將其活捉。
匪徒們見有埋伏,紛紛退回四散,有的鑽林子,有的跳崖。
楊崇德帶著的人從後面追來,聽見前方打鬥聲音,於是齊聲吶喊並找來幹樹枝點燃增加火把在後面壯聲威。
那李金山見前後被圍,就組織兵力集中往前衝。他們集中鳥銃向前面開槍,火光裡,鐵砂彈四射。
官兵人手本就不多,見此狀況紛紛潰退。
李金山驅趕著一夥亡命徒不斷往前衝。官兵死傷數人,攔不住對方的猛烈進攻,只得散開一條道路。
李金山見官兵人比自己少,反而不逃了。他站在外圍大吼:“兄弟們,縣衙就這點官兵,不要怕他!反都反了,殺了這些官兵,再去搶縣衙取官倉!”
匪徒們聽見號令,四五十人圍了過來,雙方不斷開槍射箭。
頃刻間,官兵又倒下數人,僅僅剩下七八人可以戰鬥。
鍾都頭的人只好分成兩組,背靠背被動應戰。李金山指揮狂徒們又是一陣開槍射箭。
前後都是魯班會的喊聲,火光靠近,增援趕到。李金山急忙帶人撤離。
待楊崇德他們趕到,死傷的官兵橫七豎八躺在那裡,鍾都頭頸項已經被砍斷倒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