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維冷笑了一聲。
蕭正南:“剛剛動手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不動手已經不現實了,他不配合。”
想要一個人配合你們抽血?把人抽乾?換誰都不能同意吧,蕭正南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顯然銀修要比他們更受到這個世界的控制,身體控制,和規則控制。
蕭正南退開半步,不怎麼認真的打量裡面的人,“你來幹什麼的?”
長平維聽得出這是在給他說話,於是小聲道:“救我爸爸。”
他看了看這個小豆子,“小學?”
長平維翻了個白眼,“我完成了關於粒子規律的所有課業。”
稀奇,蕭正南笑了笑,“聽起來很厲害。”
長平維:“實際更厲害。”
他仗著自己是個小孩子,擠到了最前面,看的清楚。
蕭正南看著銀修目光掠過長平維的時候停頓了一瞬間,他神色冷肅,開口說了一句話,蕭正南雖然沒聽清,但他看出來銀修說的是什麼。
他不明顯的笑出來。
旁邊一哥們哼哼笑出來,“你兒子?”
蕭正南迴神:“不是。”
男人接話:“看你們一直在一起,見你們好幾次了,還以為你們是一家的。”
蕭正南不著痕跡的往他身邊湊了湊,他在男人身上聞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
要只是香味兒他也不會這樣,但這男人身上的香味兒有點太過特別。
給人感覺像是冷風中的雪梅,更具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蕭正南看屋裡的情況似乎還能談,暫時也沒出什麼亂子,“不是,不過說不準......”
男人神色奇怪的看他,“拐小孩的?”
他眼角吊起來,沒說這個話題,反而出口問了一句,“什麼牌子的香水?”
男人一愣,後退一點然後提起來自己的衣服聞了又聞,“我不用香水,你是說我嗎?”
蕭正南點頭,然後將視線放在男人手上的衣服上,斑斑痕跡被掩著,蕭正南淡笑,“是你手上這件衣服上的吧。”
男人彆扭的提起來衣服,“不怕你笑話。”男人湊近了低聲在他耳邊說:“你看他們在外面,說的是談判,想要和平取血。”
“但是剛剛那一幕你又不是沒看見。”
蕭正南裝傻:“什麼?”
“就是有人在這位身上動了刀子,那人死狀簡直悽慘,脖子上的肉都翻出來了,直接割喉。”
男人滄桑的說了話:“這輩子沒做過虧心事兒,我不想用他身上的血,但我也想活下來,所以當時看見地上流了他的血,我就用衣服擦了擦,說不定也能用。”
蕭正南靠近了衣服聞了下,香味果然更濃。
男人繼續說:“不過我覺得他們不可能成功。”
蕭正南:“嗯。”
......
女人聲嘶力竭的哭著跪在銀修的腳邊,蕭正南看的清楚,銀修不動如山的坐在一邊,微微皺眉將女人拉起來。
“我給你,先起來。”
女人哭得梨花帶雨,聽聞此話不敢相信的抬頭看他,誰知銀修奇快的將手臂割開,將血滴在女人丟在一旁的容器裡。
外面的人大喜,“給了!他給了。”
......
蕭正南勾著一抹冷笑,沙漠迷路的人看見綠洲,外面的人只想擠進去,他們親眼看見這個男人給了那女人自己的血。
“我們能活下去了!”
“我也進去!”
“咱們一起,他肯定會給的。”
眾人都爭破了頭,銀修眼睛都沒抬,從始至終就認真的看著自己的血,平靜,毫無波瀾。
紅色越來越多,銀修適時收回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闖出店鋪,但外面守著的人太多。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將銀修攔了下來,仗著體型優勢將銀修攔住,這人猙獰的說:“別想跑!他在這兒!”
這一聲音如雷貫耳,銀修的速度很快,裡面的人根本沒看清楚銀修跑哪兒去了,他們猛的被這聲吸引。
銀修的逃跑似乎點燃了炸藥的引線,他們蜂擁圍上來。
蕭正南愣是被擠出去了,他退開兩步騰出些位置。
“你還敢跑!為什麼能給她,就不能給我們血!”
攔住銀修的人率先拿出容器,蕭正南沒看清楚,因為人太多,擋住了他的視線,只能聽見人的悶哼的聲音。
銀修一手扭住抓他人的手輕鬆一別,那人發出痛苦的嚎叫。
身後的人還想繼續上來鉗制住他,但銀修十分敏銳的轉身,動作迅速掐著那人的後頸將人甩出去。
圍上來的眾人被這一下子的衝撞弄得十分混亂,蕭正南終於看見了,但他有些震驚的瞪大了眼,來不及反應,他狠狠皺眉,閃身就衝到了銀修身邊,將人狠狠一拽。
銀修猝不及防的被人拉開,身形一歪倒在了蕭正南身上。
一陣急厲的風聲過去,銀修冷眸看向身後拿著一個紅酒瓶的人,酒瓶上有不規則的玻璃齒,蕭正南喘了口氣。
他淡淡的瞥了眼這個男人,他認出這個是機車男。
銀修沒有多停留,雙腿一蹬,輕盈的跳上了看臺的欄杆上,雙手扒著上面的玻璃轉身就消失了。
蕭正南冷冷的看了機車男一眼,隨後立刻跟著銀修跳上去。
蕭正南將商場的電路全部破壞,幾乎整棟樓暗的不怎麼能看見,尤其是樓上電影院,本身就陷入比較暗的環境,這下更是什麼都看不見。
蕭正南取下面罩,可能大家都在下面準備取血的原因,頂樓沒有一個人,也不知道有人知道沒有這層樓因為電影院的門太過厚重,以至於毒氣不怎麼能進來。
他向著不遠處的人走過去。
......
銀修:“你已經拿到血了。”
蕭正南不明顯的笑出來,但話語沒什麼情緒,“所以我來還你了。”
“三千人,目測只剩下兩千人了。”
“你說把他們都殺了好不好,如果兩千人全部要你的血,你肯定活不了,與其這樣,我把他們都殺了,這樣豈不是還你了?”
蕭正南半開玩笑似的說,要是龐凌在這兒肯定覺得恐怖。
龐凌幾乎沒見過蕭正南露出這種表情,但他現在不在,蕭正南也不會因為誰在誰不在就影響自己想說什麼話。
果不其然,銀修微微轉身,應急通道映出的微微綠光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樑。
蕭正南沒忍住走向前。
這個味道幾乎是誘惑了他,失去了理智般的控制不住腳步,蕭正南看著這人的背影,看的不清楚,只依稀知道很光滑。
銀修轉身,冷聲道:“太近了。”
蕭正南古怪一笑,“太香了。”
......
“你是個瘋子。”
銀修自知自己在別人面前不太正常,但他覺得這個男人更不正常。
意料之外,蕭正南湊得更近,筆尖的香氣撩撥的厲害,銀修的個子比他稍微高出一些,他還得稍稍抬起頭才能看的清楚銀修的表情。
長的真好看......
蕭正南抬手附上了他的肩膀,結實的肌肉簡直踩在他的心坎上。
“何以見得?”
蕭正南恬不知恥的摸了摸,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舒服的迷上了眼,胸口的東西狂跳,吵得他煩躁。
銀修推開他,“你殺不了他們,也不能殺他們。”
蕭正南被推開也不惱,他感覺的出銀修可能有些不適,“怎麼不能?”
“這商場就這麼大,你不殺他們,他們很快就會上來繼續找你。”
銀修冷淡的看他一眼,那雙不老實的手又摸了上來,他後背上有傷口,手上也有傷口,這讓他十分不高興。
“滾開,我不覺得我們很熟。”
蕭正南輕笑,與在外面不一副樣子,倒是顯出的幾分輕鬆隨意。“為什麼殺不了?”
銀修:“你不用知道,和你沒關係。”
蕭正南眼底一暗,某種閃出微不可見的血色,他趁銀修不備,猛的將人抵在牆壁上,他的衣服摩擦著銀修後背的傷口。
一瞬間詭異的滿足感鋪天蓋地。
蕭正南從背後抵著他,身上確實是使了勁兒的,銀修幾次想反抗,竟沒辦法翻身。
他輕聲開口,“銀修......”
“我不覺得我能出現在這裡,這件事情還和我沒關係,聽起來太不負責任了,我可不是這樣的人。”
銀修被他抵著也不惱,冷峻的側臉透出些頹美,乾脆沒有動作。
“你想怎樣?”
蕭正南聽了他的話胸腔裡微微震動,笑腔在兩個男人之間遊走,“我想救你......”
銀修猛的一震,淺色的瞳孔盯著巨幕有些失神。
蕭正南喜歡他這樣,心裡便更加高興,他手上的力道更重,銀修原本是不想動彈,現在他發現這人的力量遠高於自己,他詫異的愣住。
“銀修,你好漂亮啊,身上好香。”
蕭正南看著他背上的傷口,伸出舌頭舔了舔。
硃紅被捲入舌根,好久之後察覺到自己幾乎是渾身戰慄,一股莫名的異樣簡直將他壓入深海,蕭正南喘不過氣,但內心又控制不住的悸動。
“你是瘋子。”銀修不滿,但這次確實掙脫不開,只能看著這人發瘋。
“你殺不了他們,也救不了我。”
......
蕭正南壓著他,手拽上銀修的頭髮,冰涼的髮絲穿過手指,“頭髮變長了。”
他記得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銀修的頭髮本身就是長的,後來這個所謂的遊戲開始的時候,銀修的頭髮又很快的開始變短。
現在遠沒有剛進來的時候長。
“是因為什麼?”
銀修感覺他背後的傷口被這人的衣服惡意的碾壓,鑽心的疼痛接踵而至,儘管如此,但他面上並沒有顯出分毫。
銀修:“你像是無理的入侵者,這樣的談話在我看來似乎不合適。”
蕭正南不會認為自己是不會的,所以他沒有鬆手,“這可不是談話,這難道不是閒聊嗎?我問你的事情,你半句都沒有回答。”
為什麼頭髮在短時間內變長,他們在這些‘玩家’都沒變,只有實驗體變了。
為什麼殺不了他們,為什麼救不了他。
銀修一個都沒回答,始終保持了這些不是秘密的神秘性。
“還有你兒子,似乎也著急想要救你。”
銀修毫無反應,只回了一句:“他只是想找理想狀態。”
蕭正南思路很清晰,這樣的對話讓他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來,現在的情況只足夠讓他記下這種熟悉的感覺。
“離開的條件嗎?”他問。
銀修撐起胳膊肘,能力之內的頂著蕭正南的胸口,回答道:“不是,只是讓我活下去的條件。”
這話一處,蕭正南心底微微震顫,然後鬆了手。
銀修稍稍得以自由,他活動了手腕,“這裡經歷的一切出去只當成夢就什麼都不會發生。”說完,他穿上了不知道被誰劃爛的衣服,毛邊都露了出來,顯得廉價但不普通。
反而新增了破碎感。
“這些人死活,或是我,都跟你沒關係。”
......
蕭正南眼底的紅十分明顯,尤其在夜晚,但銀修沒有注意到,只感覺到以往從沒感受到的壓迫感。奇怪。
“銀修,我叫蕭正南。“
銀修眼尾泛著冷意輕輕一挑。
“他們已經在上來的路上了,他們會圍著你,繼續做剛才那樣的事情,而你的血會被放幹,這麼美的身體到時候會變成什麼樣子。”
蕭正南雖是稍稍鬆了些手,但並沒有讓人離開自己的禁錮,就連眼神開始變得異常。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銀修:“鬆開手。”
某人的手一直在他後腰徘徊,“我不,我就想問問你想怎麼辦。”
銀修皺眉,背過一隻手抓著蕭正南作惡的手腕,輕輕嘆了口氣,要不是蕭正南挨著近,不然都聽不到。
銀修:“還有一個小時遊戲就會結束,只要躲過一個小時就沒事了。”
廣播裡的聲音似乎在在耳邊,蕭正南迴想起來覺得有些納悶,“你怎麼知道一個小時遊戲一定會結束?第一次廣播是十二個小時。”
銀修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意,眼皮懶懶的半闔,“這個世界是經過精確計算設計出來的,他說什麼時候結束就什麼時候結束。”
“你離開這裡,什麼都不用做。”
蕭正南聽笑了,“可以。”他靠近銀修的耳廓,“什麼都不做可以,但是我想做你小孩兒的爸爸。”
銀修似乎有些生氣,身下的力度開始反抗,“發瘋就滾出去。”
蕭正南抓的更緊,臉上顯出些許猙獰,但語氣極度平靜,“銀修,我要你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