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方漓出乎意料的一驚,那前輩不是說四個人可以最低機率引來食人獸嗎?

“所以。”堂羽的笑容擴大,“那個自稱前輩的傢伙在騙你們這些新人,拋棄或者自相殘殺才是這個極夜世界的常態。”

他呵呵笑著,看向簡方漓的眼睛:“怕不怕我殺了你?”

簡方漓心裡波濤洶湧,表面上鎮定自若,也露出微笑:“怕不怕我在火鍋裡下毒?”

堂羽的眼珠轉了轉,哈哈一樂,站起身:“收收東西,走吧。”

簡方漓疑惑地望著他。

“便利店的東西可不夠生存,好東西都要到地下找。而且地下沒有那麼冷。”堂羽拿出一個摺疊小口袋,把已經凍硬的分割好的野獸肉塊裝到口袋裡。

“最近的地窟入口我知道,捷徑,比起走公路,能更快到服務區。”說著,他把裝滿肉的袋子紮好口,丟到簡方漓面前,“你揹著。”

簡方漓:“……”

她忽然覺得這位自大狂可能真有本事,不是大神也是個小神,現在需要一個苦力,卻選中了她,所以才在食人獸口裡救下她。

那他為什麼不選那個宣告有空間袋的長髮妹?不選那兩個看上去有力量的男生?

“是不是疑惑我為什麼選你做隊友?”堂羽忽然問。

簡方漓露出一副“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的表情。

“你在便利店裡什麼東西都不拿,出了門也沒有揹包,卻能變出很多物資。那個哭包小姑娘看你的眼神都是敵意。你八成也是空間異能。”

堂羽玩著手裡的打火機:“而且你很鎮定。我覺得你有用又不煩人,這個理由可以接受嗎?”

簡方漓權衡利弊才開口:“你說我們是隊友了。那為表誠意,我們交換一下資訊吧。我是空間異能,你的異能是什麼?”

堂羽假惺惺地嘆口氣:“我猜,那四個人一定在前面的岔路口傷腦筋,哪條路能通到服務區呢?哎呀,他們正巧拋棄了這一組裡最有用的兩個人。”

他似笑非笑:“我腦子裡有個地圖,是整個極夜世界的地圖,嗯,你可以把我當成黑夜裡的導航,指路的明燈。”

簡方漓還以微笑:“哦,那你可真是太有用了,也沒那麼煩人。”

堂羽的笑容僵住。

簡方漓手腳麻利地把剩下的東西分類打包,瞬移了一個大的登山包全塞進去,再背到背上。

那袋子肉就十斤,加上火鍋什麼的,總重量她還能背得動。

堂羽歪頭看著她,有點好奇:“為什麼不放到空間袋裡?”

“滿了。”簡方漓掂了掂揹包,“空間袋太小。”

這個解釋無懈可擊,只是拿出來那麼多東西,空間袋不會空的嗎?

堂羽沒追問,在雪地上堆了個膝蓋高的小雪人,又用雪堆出三岔路口,再堆了個箭頭,指向某個方向。

“你給他們指方向?”簡方漓好奇地看著。

堂羽直起身拍拍手上雪:“如果他們回頭,雪又不再下,就有機會看見。”

他單眨一隻眼,很皮地說:“你猜他們信不信這個箭頭?是按這個方向走呢,還是不按這個方向走呢?猜疑,爭執,關乎命運的選擇,想想就很有趣。”

簡方漓有點無語,眼角一抽:“哎呀,快走吧。”

堂羽拉起長矛,直接邁開大長腿走了。

簡方漓揹著揹包,拿著火把在後面跟著。

她的生物鐘告訴她,現在是夜裡十一點半。

等過了十二點,她就又可以瞬移方材了!

她暗暗咬緊牙關:方材,你給我等著!

然而走了沒有三步,天上就飄下鵝毛般的大雪,腳下的積雪也越走越深。

再走一會兒,前面已經看不見堂羽的背影了,世界彷彿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簡方漓一腳踩下去,雪就沒過了膝蓋。

她扶住腦門上套著的頭戴式探照燈,吃力地把腿拔出來。

雪片噼裡啪啦打在臉上,冰冰涼地刺痛。

她才想著找找豪橫空間袋裡有沒有滑雪防風護臉面罩,下一腳就踩空了,整個人摔趴進了雪層裡,滿口都是冰冰涼。

頭埋在雪裡,寒冷而寂靜,窒息而恐懼,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咬緊牙關,用凍僵的手腳劃拉雪,試探爬起來,她才發現自己的體力透支地很快,居然爬不起來了。

氣力耗盡的時候,一絲絕望湧上心頭,難道要凍死在這冰天雪地裡嗎?

本以為的求婚宴,就變成自己的忌日席了嗎?

那隻能算作失蹤人口吧,畢竟現實世界裡都找不到自己的屍體。

方材會怎麼跟她的家人扯謊?林函瑩會代替自己嗎?

然後兩人雙雙去國外享受他們的一個億,自己的父母還被矇在鼓裡?

或者他們都不屑於冒充直接出國,讓自己的父母苦苦尋找已經消失的女兒?

她還要報仇,她不甘心啊,不甘心默默死在未知世界的角落裡……

後脖子忽然被一股大力揪起來,接著一隻大手噼裡啪啦地拍散她身上的雪團,也毫不客氣地拍打她的臉,打得生疼!

“喂,醒了嗎?大雪天的一睡著就起不來了,繼續走!”耳邊嗡嗡響的是堂羽的聲音。

簡方漓全身發木已經不會動了,很想哭,但是她臉上都是冰碴,眼睛都被凍住了,只努力吸吸鼻子,發出點聲音表示自己還有意識。

沒想到堂羽會回過頭找她,她涼透的心裡冒出了一點熱乎氣,忍不住哽咽幾聲,如果是方材……

為什麼方材要害自己陷進這個絕境?兩年的感情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她可以接受自己變成前女友,但是她不願意做他的白月光的替身,替他的白月光去死!!

感受了一下生物鐘,還有五分鐘就到凌晨十二點了!

這冰雪黑夜,她要拉方材進來感同身受!

堂羽扒拉開她滿頭的亂髮,露出額頭探照燈,鬆口氣:“越走越黑,你這燈泡走得太慢了。”

簡方漓:“……”

堂羽又伸食指戳了戳她被打紅的臉:“清醒啦?”

簡方漓的臉還火辣辣地疼,氣哼哼地嗯了一聲。

堂羽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拽著僵硬的她往旁邊拖了十幾步,然後扔在地上,抬腳一踢。

還沒反應過來,簡方漓就滾了個天旋地轉,下面的雪層被她的體重壓得塌陷,露出一個傾斜的地洞,她就直接滾進了地洞深處。

好在羽絨服夠厚,手上是厚手套,她本能地抱住頭臉一路滾過石頭,都沒蹭傷擦傷。

滾了十幾米停下來,她才驚魂未定地抬頭,在探照燈的光亮下打量這個狹長的地洞。

黑石嶙峋,深不可測。

堂羽彎著腰從洞口走進來,對上簡方漓冒著怒火的眼睛,歪頭一笑:“洞口被雪封住了。我這個辦法快吧。”

簡方漓抿緊了唇,看在這人救過自己兩命的份上,決定把恩怨推遲,秋後再算。

她剛想爬起來,整個地洞忽然晃動起來,碎石塊撲簌簌地掉落,前方的石頭壁在燈光下顯露出裂紋!

裂紋不斷向深處蔓延,四面八方傳來無法形容的詭異風聲!

地洞不是要塌了吧?還不如地面安全!

堂羽的笑聲忽然在風聲中響起,簡方漓驚恐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