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正打算再問出點訊息,突然聽到一陣巨響,整座山都因此晃動。

唐唸對突如其來的晃動沒有一絲準備,差點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想起剛剛的巨響。

不對,似乎是兩聲。

還有一聲巨響,離牧雲山有些遠,唐念下意識地朝著牧雲縣的方向望去。

她害怕明桓他們會出事。

就在這時,唐念發現自己動彈不了了,一低頭就看見原本虛幻的黑煙,竟幻化出實體,扯住她的胳膊,瘋狂將她拽向鏡湖。

唐念露出了自己的蛇瞳,她憑藉著自己還能活動的手腕,用劍砍斷拉扯住她的黑煙。

一抬頭就看到雙眼通紅的將臣朝自己衝過來,她趕緊將劍橫舉在自己的身前,咬牙擋住了將臣伸出來的手。

戌時一刻已經過了,沒有第五人的獻祭,將臣徹底失去理智。

將臣的手突然握住唐唸的劍,唐念瞪大眼,有種不好的預感,用自己的力量將劍裹住。

下一秒,她的劍竟被將臣握斷了。

唐念被震得後退幾步,吐出一口鮮血,眼看自己馬上就要退到鏡湖的湖畔,唐念咬牙彎腰躲過將臣的攻擊,一個翻滾落到一旁。

幸好像將臣這樣幾乎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生物是不會太多的術法,會的大多都是生前學過的武功。

可將臣力量太大,儘管用的凡人身軀,唐念用自己的修為抵擋,他都能單手把用上好玄鐵打造的劍握斷。

唐念突然慶幸自己將墓的出口封上了,任興安的凡人身體不能讓將臣的實力發揮到極致,不然她可能擋不過一招。

沒錯,她當時封住的不只是那個盜洞,設下的陣法是為了堵住墓的出口。

突然,一顆晶瑩的白色小珠子落在唐唸的身邊,是她翻滾的時候從她袖中掉出的。

她想起樓穆手上的那串手鍊。

是樓穆的?

唐念不記得自己怎麼會有這顆珠子,在看到將臣轉身舉起他的拳頭,唐念趕緊一把撿起珠子握在手心,又是一個翻滾,滾到了將臣的身後。

看著將臣的拳頭在她剛剛在的地方砸出一個大坑,唐念吞了口口水,又忍不住咳嗽兩聲。

將臣和唐唸的四周,慢慢被黑煙包裹,面對越來越濃的黑煙,唐念知道若是不能速戰速決,她依舊是死路一條。

唐念站起身,白衣上全是剛剛在地上翻滾沾上的泥沙,盤起的頭髮也有幾縷掛落下來,垂在唐唸的眼前。

唐念握起拳頭,她記得古書上曾記載,將臣的弱點在他的眉心。

她現在只能賭上一把,賭就算換上的是凡人身軀,將臣的弱點也沒有變。

突然,唐念覺得有些不對,攤開手一看,原本應該在手上的珠子不見了。

同時,她感受到上神對她的束縛似乎減弱了。

唐念來不及細想,因為將臣已經轉過身子,一步一步朝著她走來。

唐念重新握緊拳頭,將自己的力量集中在自己的雙手上,手心中發出了淡淡的藍光。

這樣的力量在她被上神束縛之後就沒再出現過的了。

喪失理智的將臣移動速度沒有那麼快,唐念瞄準時機,朝著將臣的眉心掄起自己的拳頭。

將臣下意識地用一隻手擋住自己的眉心,另一隻手向唐唸的右臂掄去。

唐念抿著唇,剛想向左邊躲避,卻被悄無聲息冒出來的黑煙扯住,結結實實地捱了這一掌。

儘管唐念反應迅速,用自己的力量抵擋了一部分,她還是被震傷。

周圍的黑煙越來越濃,唐念用力量幻化出劍,砍斷扯住自己的煙,又有新的黑煙接上。

這黑煙似乎和唐念在牧雲縣看到的不一樣,唐念被黑煙纏繞著,她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眼皮越來越重。

眼睜睜看著將臣一步步靠向自己,唐念認命地閉上眼睛。

意想之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只聽到一聲巨響,腳下的地抖了一抖,下一秒唐念就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唐念拼命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入眼的是樓穆那雙明亮的狐狸眼和那對白狐狸耳朵,身後似乎還有幾條尾巴在晃動。

“九尾……”

唐念輕喃道,喪失了意識。

樓穆身形一頓,將唐念散下的頭髮別到耳後,輕聲道:“抱歉,我來晚了。”

安頓好唐念,站起身看著掙扎著要起身的將臣,輕輕一揮手,周邊的黑煙消失殆盡,青銅鼎在樓穆出現後也不吐黑煙了,蛇頭上的眼睛也似乎沒了之前的光芒,似乎變成了一件普通的青銅器。

而如今的將臣沒了意識,只知道殺戮,站起身就朝著樓穆走去。

樓穆取下一直掛在腰間的摺扇,只是輕輕一擋,將臣就不受控制後退。

將臣喘著粗氣,通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瞪著樓穆,露出自己的獠牙又衝向樓穆。

樓穆側過身子,躲過將臣一擊,而後舉起摺扇,向將臣的眉心直直劈去。

在摺扇打到將臣眉心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子像是沒了靈魂,直直向後倒去。

天上突然亮起一道閃電,緊接著一聲驚雷,一場暴雨毫無徵兆地降臨。

樓穆皺眉,將自己的尾巴和耳朵收回,走近將臣,蹲下身子開始檢查。

他的雙眼緊閉,樓穆撐開他的眼皮,眼中的泛紅已經慢慢褪去,獠牙也慢慢消失了。

鏡湖上又緩緩冒出一個大漩渦,浮在鏡湖上的青銅鼎在暴雨中從漩渦中消失無蹤。

將臣不死不滅,他離開了這具身體,回到墓裡了。

不過這個身子原本的主人靈魂被將臣吞噬了,他也活不了了。

至於還會不會出來禍亂人間,樓穆看向還在沉睡的唐念,這得交給她來看了。

但是將臣能逃出這具身體,他真的失去理智了嗎?

樓穆抱起唐念,唐念無意識地往樓穆的懷中拱了拱,樓穆的耳根又不爭氣地紅了。

他低頭看了眼在雨水的沖刷下面色慘敗的唐念,有些心疼,加快步子抱著她下山。

這場暴雨下了一夜,似乎是要把這一晚牧雲山上發生的一切沖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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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