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哪兒?”

唐念捂著頭站起身,卻發現自已的身前多了一層透明的屏障。

它不會傷害到自已,卻也怎麼樣都不能穿過。

她不是出幻境的時候被天雷擊中了嗎?

現在這又是什麼狀況?

突然,屏障的那一頭出現了一個女子。

她的面容精緻如畫,白皙的肌膚彷彿被冰雪洗禮過一般,晶瑩剔透。

頭髮如同瀑布般流淌在肩頭,銀白色的髮絲在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

突然她搖身一變,銀白的髮絲瞬間變得烏黑髮亮,身上冰雪藍的長裙也變成了人間普通百姓的衣裳。

緊接著,她和杜郎成親了,成了街坊鄰居口中的好媳婦。

她是雪妖?

怎麼和自已遇到的長得不一樣?

還有這個杜郎,光從這裡唐念就可以看出,他確實不同於常人。

他在城中也算是個老好人,風評相當的不錯。

他的功德纏身,可比楚柔嘉還要厲害的多。

與其說是帶著神格的人,不如說是來人間歷練的仙。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落得家破人亡?

唐念抿抿嘴,繼續往下看著。

不久,雪妖和杜郎生下了一個女兒。

若只是與人所生,雪妖不會難產,可她面對的,是個“神”。

她拼盡全力保住女兒,卻也因此散盡功力。

為了不讓自已的丈夫和女兒受街坊的冷眼,她假意難產去世,實則躲回山中。

女孩一天天長大,慢慢地顯現出了雪妖的特性。

但是沒有雪妖母親在身旁的教導,她根本不懂怎麼控制。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被邪神盯上了。

一隻未被開化過的雪妖,還帶著神仙的神格,這對她而言是多麼誘人。

當然,神怎麼可能親自出面,當然要找她的耳目——祭司。

趁著雪妖出門和別的小夥伴玩時,她指使祭司找到杜郎。

以雪妖是個禍害為由,雪妖必須跟著她回神廟修行,可前提是,杜郎必須自殺。

在那會兒,神廟還並不出名,可是他們百姓也都有所耳聞,杜郎沒有放在心上。

但他們周圍的人一個個被凍死,活著的慢慢在遠離他們父女倆,讓他不得不在意。

他早就知道自已的妻不是人,他還抱有幻想,自已的女兒會是個正常的孩子。

可這一步步,都告訴他,他這是奢望。

第二次祭司找到他時,他答應了祭司,但同樣的,他向祭司提出一個要求。

要祭司好好撫養自已的女兒,不可以因為她的特殊去傷害她。

祭司滿口答應,可在杜郎自殺後,就變了副模樣。

她把雪妖帶到了神的面前。

她知道這是不對的,可這是她答應神的,她必須這麼做。

神做了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小女孩那會兒還好好的,神卻有些氣急敗壞。

唐念在屏障裡看得一清二楚,邪神妄想奪舍,卻被雪妖的身體排斥。

這麼好的身體,邪神怎麼捨得就此放棄,她再掙扎,卻還是被彈出體外。

唐念嗤笑一聲。

雪妖神與妖的血脈煉就的軀殼,豈是一個邪神能輕易奪去的。

邪神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即放出訊息。

雪母聽到自已的丈夫死於非命,她的孩子不知所蹤,都是城裡的百姓和郡長所為,她待不住了。

她不顧自已的身子,她也不想聽什麼理由,直接在北郡下起了漫天大雪。

無數人被凍死在雪地中。

她要整個北郡給她的家人陪葬!

在這時,祭司宛如天神下凡,封印了雪母。

不管是祭司,還是傳記,都是這樣說的。

可是不對……

唐念看得很明白,是邪神,直接奪去了重傷未愈的雪母的內丹。

她將內丹煉化,利用雪母的氣息,再次對雪妖進行奪舍。

這一次,雪妖的軀殼沒有排斥,邪神成功進了這個可憐的小女孩的身體裡。

眼前的畫面慢慢消逝,唐念久久沒能平息。

她周圍的罩子還是存在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開始犯困。

等她再次睜眼,她已經回到了郡長府上。

她猛地坐起身,就被一雙大手摁住。

“別亂動,你身上的傷還沒癒合。”

清冷的聲音中滿是擔心,熟悉的嗓音讓唐唸的眼睛一下子睜大。

她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床邊坐著的竟然是樓穆!

她想起幻境裡的種種,再也忍不住,也不顧身上的傷,一把撲上去抱住了他。

樓穆的雙耳在那一瞬間通紅,他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想了好久,輕輕搭在唐唸的背上。

“怎……怎麼了?”

一向冷靜的樓穆,此時說話都帶著些結巴。

唐唸的腦袋埋在樓穆的懷裡,聽著樓穆的聲音,她又拱了拱腦袋,輕聲道。

“你還在,真好。”

一句話,竟是把樓穆的狐狸尾巴給全激了出來。

一條條蓬鬆的毛絨尾巴,爭先恐後想要去蹭唐唸的臉。

直到其中一條尾巴的尖尖觸碰到唐唸的臉,她這才抬起頭,一臉驚訝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這是……?”

唐念笑的很歡,手還輕輕點了點尾巴,那幾條尾巴更是激動了,爭著搶著往唐念手裡鑽。

碰到唐念臉頰的尾巴,卻是害羞地往樓穆的身後躲。

也不知道怎的,她總覺著樓穆的尾巴很是可愛,每一條都像是有自已的意識,獨立於樓穆,卻又像是樓穆性格的對映。

樓穆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他輕咳兩聲,一把摟住唐念,把她按進自已的懷中。

這下輪到唐念不自在了。

她掙扎著抬起頭,溼漉漉的大眼睛就這樣盯著樓穆的臉。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唐念,那雙溼漉漉的大眼睛像是兩顆晶瑩的珍珠,映著他有些慌亂的面龐。

他感覺到自已的喉嚨發緊,彷彿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激動,然後輕聲說道:“本來不想這麼快的……”

他的手在唐唸的後背上輕輕摩挲著,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鹿。

他感受到她的身體在自已懷中微微顫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唐念,我……心繫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