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咸陽宮後殿,燈火通明,秦王嬴政與眾位大臣分主次落座,坐在嬴政下首的是此次宴會的主角,王翦。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宴席之間是賓主盡歡。
嬴政對著群臣舉起酒杯,“眾位愛卿,與孤共同舉杯,為王翦大將軍此次為我大秦立下的不世功勳,共同滿飲此杯。”
臺下群臣見此也是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美酒。
酒杯剛剛放在桌面上,旁邊就有伺候的宮女太監走過來將酒杯再次倒滿。
嬴政看著下方的大臣,臉上的笑容也是不自覺的浮現。
“王卿,如今我大秦國土之廣袤,子民之眾多,卿屬實是功不可沒。”嬴政舉起酒杯,對著王翦一陣誇讚。
“王上謬讚,老臣所做一切皆是為忠君報國而已。”王翦並沒有居功自傲,反而是分外的謙虛。
“王卿,你謙虛了。來,孤敬你一杯。”嬴政說著,手中拿著酒杯走下了王案。
王翦是受寵若驚,慌忙端起酒杯起身回禮。
就這樣,接風宴加慶功宴一直持續到深夜。
第二日,咸陽宮大殿之內,嬴政再次與眾大臣商議楚國打下來之後的安排。
“諸位愛卿,如今這楚國已是我大秦的囊中之物,對於楚國舊地以及百姓的安排眾位可有什麼好的建議?”
“啟稟王上,臣有一建議,雖然楚國我們已經攻打下來,但是當務之急是安排人手安撫楚國百姓,以防多生事端。”大夫李斯第一個走出向著嬴政進言。
“嗯,李卿言之有理,但是如今楚王負芻以及一眾的楚國勳貴都已隨大軍被遷入咸陽,眼下該派什麼人去管理這楚國舊地?”
“王上,不知從楚地世家之中扶持一人治理是否可行?”蒙毅聽到問話走出回答。
“扶持世家?”
“是的,王上。如今楚國剛滅,如果直接派遣我大秦的官員恐怕民間百姓多有不服,甚至會在私下暗中生事,不妨從楚國的世家豪門之中扶持一個代我大秦管理楚地。”
“既然如此,蒙卿寫一份詳細的章程遞上來。”
“接下來,還討論如何對待齊國。”
聽到秦王再次問出的問題,殿下大臣交頭接耳的討論著。
“王上,此時我大秦剛剛經歷過滅楚之戰,此時應該休養生息,短期之內不應該再輕動刀兵,那樣會於國無利。”王翦聽聞嬴政又想對齊國動手,走出佇列向著嬴政諫言。
“臣附議。”蒙武也跟著出聲。
“臣附議。”蒙毅和李斯也出聲應和。
嬴政見此只好暫時放下對齊國動手的想法。
良久,嬴政與眾大臣議事商討結束。
眾位大臣剛剛走出大殿,趙高跟著匆匆的跑了出來。
“王將軍,王上在花園等你呢。”趙高來到王翦身前低聲說了一句。
“有勞趙公公帶路。”王翦朝著趙高行了一禮說道。
“哎呦,王將軍可折煞咱家了。王將軍這邊請。”趙高扶起王翦在前帶路。
趙高領著王翦一路走到花園之中。
花園中的涼亭裡,嬴政已經準備好了一壺熱茶在等待著王翦的到來。
“王上,王翦將軍到。”
嬴政正品著茶,聽到通傳,放下茶杯,起身相迎。
“老臣拜見王上。”
王翦在見到嬴政的一瞬間就要跪下行禮,嬴政忙走上前幾步,雙手扶住王翦,“王卿,此處就你我二人,不必拘泥於這些禮節。”
“老臣謝過王上。”
王翦陪著嬴政一起走到了涼亭之中。
“坐。”嬴政給王翦倒了一杯茶,示意王翦坐下。
“嚐嚐,這是最近才送到宮裡的新茶,看味道如何?”
王翦聞言,拿起茶杯,先是聞了聞,然後淺淺的嚐了一口茶湯。
“怎麼樣?”
“王上,此茶茶湯金黃,枝葉經水泡開完全舒展開來,聞之茶香撲鼻,初一入口,略感苦澀,但是細細品味喉頭處卻又有回甘,實在是好茶。”
“不錯,王卿說的甚好,來人,將此茶備上一份稍後送到王將軍府上。”
“是。”站在一旁伺候伺候的趙高應了一聲。
“老臣謝過王上。”
“王卿,如今你大勝歸來。孤卻還沒想好該給卿什麼樣的賞賜,卿有何建議,但又所求,無不應允。”嬴政大手一揮對著王翦說道。
“王上,日前老臣已經說明,賞賜在出徵楚國之前,王上就已經賞賜給了老臣。如今,只希望王上能看在老臣年事已高的份上,准許老臣卸甲歸田,告老還鄉去做個富家翁好安享晚年,了此殘生。”
“王卿,莫非真的非走不可嗎?”
“王上,老臣如今已經九十有一,空有一把老骨頭,實在是不能再為王上排憂解難了。”王翦說道動情處是老淚縱橫。
嬴政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王卿,陪孤在這花園中走一走吧,在看一看這咸陽宮的景色。”
說完嬴政起身走出涼亭,王翦也起身跟上,趙高也是待著一群太監和侍衛在後面小心伺候著。
“王卿,你我君臣二人相識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吧。”
“回王上,到今日已經有二十七年。”
“二十七年了,往日種種彷彿就在眼前,還是歷歷在目。”
“想當初,孤被呂不韋鉗制,是你挺身而出,替孤解了圍,這才讓孤有機會除掉呂不韋,大權在握。後來嫪毐起兵叛亂,又是你在危機時刻帶領驪山大營的兵馬在危難中就給寡人。”
“沒想到這些事大王竟然還一一記著,老臣卻是早已經記不清了。”
“王卿,先王在位之時,你就已經是我大秦的統兵大將,你這一生為我大秦四處征戰六十餘載,對於孤來說,你就是孤的武安君。”
“老臣不敢。”
“今日孤與你說這些,只是簡單的朋友之間的聊天,你千萬莫要多想。王卿,在你離開之前,你覺得誰能擔當我大秦下一任的統兵大將。”
“王上,此次討伐楚國,蒙武將軍出力甚多。其用兵謀略,當世之人無人能出其右,頗有其父蒙驁之資,可為我大秦統兵之將。”
“二者,我大秦的蒙武之子蒙毅,內史騰等人皆可領兵征戰。”
“王卿說著許多人為什麼沒有你的兒子王賁呢?”
“犬子王賁只適合領兵做個先鋒,統兵大將卻不適合,還欠缺歷練。”
“可是在孤看來,你兒頗有大將之資。”
“王上謬讚。”
“如今這天下即將平定,唯一讓我擔憂的就是那異族,可是將軍你卻要離我而去。也罷,既然如此,明日孤會下詔準你告老還鄉。”
“老臣多謝王上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