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寧昭迅速行了個禮,“弟子敬仰尊上已久,懇請尊上收弟子為徒。”

雖然她壓根不知道他是誰,但這麼說準沒錯。

“哦?”略微拉長的尾音顯示出主人的惡趣味。

臨川抬了抬眼皮,饒有興趣反問,“那你敬仰本座什麼?”

“呃……實力強大,長得好看?”寧昭不確定的開口。

底下一堆人倒吸涼氣。

沒辦法,寧昭兩輩子加起來也才三十幾歲,如今也只是個煉氣二層的菜鳥。

而對面是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事關自己前程,說心裡一點不緊張那是假的。

聽她如此說,臨川稍微正了正身子,“嗯,還有呢?”

瞥見他的小動作,寧昭定了定神。看來這位似乎有點悶騷?喜歡別人誇他。

寧昭繼續直白髮言,“地位夠高,說出去有面子。當您徒弟,出去都不用給人彎腰!”

嘶~,周圍人噤若寒蟬。這是可以說出來的嗎?

“嗯,”臨川矜持頷首,“果然夠不要臉。”

“很好,這徒弟本座收了。”此話一落,現場譁然。

吃瓜群眾:……

行吧,挺好的,倆人都不太正常的亞子。

問一秒天堂一秒地獄是怎樣的,寧昭可以斬釘截鐵回答:就是現在這樣!

一旁薛辭很有眼色的端來一杯茶。

“弟子拜見師尊。”寧昭當即跪下拜了三拜,隨後接過茶杯雙手舉過頭頂,“師尊請喝茶。”

接過茶輕抿一口,臨川依舊是那副矜貴散漫的語氣,“嗯,起來吧。”

收完了徒弟,臨川也不欲多待。

自上首走下來,經過寧昭時腳步頓了一下,隨後高貴的施捨倆字,“跟上。”

寧昭落後一步跟上,身後是泰淵掌門等人的齊齊一句:“恭送小師叔。”

這感覺就一個字:爽!

*

被自家師尊一路提溜著回到攬月峰,寧昭頭回有種自己是個小崽子的感覺。

來到攬月峰,入眼便是不遠處乾淨整潔的宮殿,上書“春江花月”。

宮殿整體風格清冷中帶著些許優雅,顏色偏向淺色系,黛瓦白牆,倒也不算單調。

主殿兩邊是東西配殿,後面似乎還有個花園。宮殿前方種著些許青竹,不遠處便是一汪清泉,整體顯得極為雅緻。

掏出絹帕擦了擦剛拎過人的手,臨川帶著寧昭一步步瀏覽著攬月峰。

“叫什麼名字?”

“徒兒姓寧名昭,字瑤之。”

“昭乃光明也,瑤謂之美玉,都是好字。你……”

臨川停下腳步,上下打量她一眼,隨即又繼續走著,“也就外表勉強擔得起。”

瞧著就是個面冷心黑的小狐狸。

不過沒關係,這樣的徒弟,才配得上繼承他衣缽。

寧昭無謂的眨眨眼,“自然是什麼都瞞不過師尊。”

“你方才瞧驚蟄做什麼?”臨川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腳下一個踉蹌,差點絆倒,“我這不是尋思著暗靈根修士,大概會……”

寧昭沒說完,臨川卻懂了。

頗為嫌棄的瞥了她一眼,“暗靈根修士就得一身黑,那你怎的不穿墨綠色?”

寧昭微微笑:“主要是師尊貌若謫仙,光風霽月,瞧著便令人高不可攀,徒兒哪敢隨意攀扯。”

不管怎樣,多說好話準沒錯!她師尊就吃這套。

果然,臨川露出頗為滿意的表情,“你也就只有皮囊和眼光夠好。”

寧昭打蛇隨棍上,“那是,不然怎配拜在師尊名下。”

臨川輕笑一聲,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語氣:

“本座名下只你一個徒弟,以後也不會再收徒。為師會將一身本事教予你,你且認真學,將來莫要丟我的臉。”

這是他難得說這麼長一段話,雖不鄭重,卻也能聽出裡面的認真。

寧昭正色道:“是,弟子必將努力修行,絕不丟師尊的臉。”

修仙界重傳承,結了師徒因果,那就是跟親爹孃也沒甚區別,這就是傳承。

“嗯,我攬月峰沒甚多規矩,只三條:不得欺師滅祖,不得背叛宗門,不得與邪魔為伍。”

臨川停下腳步,低頭看向寧昭,“其他的,哪怕你把天捅個窟窿,為師也自會護著你。”

他這小徒弟面甜心黑沒關係,野心勃勃也不是壞事,卻不能沒有底線。

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頭。

寧昭當即跪下,語氣鄭然:“徒兒心思瞞不過師尊。”

“是,徒兒雖不敢說自己是好人,卻也敢在此立誓:此生絕不欺師滅祖。只要宗門不負我,便絕不背叛宗門,更不會與害人性命的邪魔為伍。”

隨著她話音落下,天道誓言成立。

寧昭並沒把話說死,卻也亮出了自己的底線。

畢竟萬一哪天宗門發現她半妖身份,厭惡乃至想要殺了自己,總不能她還要腆著臉為這種宗門肝腦塗地吧?

不與害人的邪魔為伍,就是如果是不害人的,在特殊情況時還是可以合作一下的。

她不會以為同為暗靈根修士、一個活了上千年的大能,會看不出自己是個什麼人。

真誠才是最大的套路。

臨川滿意點點頭,這就夠了,“逛了這麼久,可有喜歡的位置?”

說著手上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宮殿模型,然後又將一儲物鐲遞給她,

“一些小玩意,拿去玩吧。”

寧昭眉眼彎彎接過,“謝師尊厚賜。”

“徒兒看中那溫泉池了,師尊就幫我將房子建在那吧。”

寧昭說的,是她們方才經過的地方。

離自家師尊的春江花月不算太遠,不過需要拐個彎,倒是可以方便她泡溫泉。

周圍還有些空地,她可以種下自己喜歡的三醉芙蓉。

“你倒會選。”

扔出法屋,幾個口訣打下去,一個比春江花月略小一圈的宮殿就坐落而成,只是牌匾卻是空白的。

臨川側眼瞧她,語氣不緊不慢,“可有想好叫什麼?”

寧昭略思索了一會,“便叫瑤臺水榭吧。”

“倒是個好名字。”自家徒弟情趣品味還可以。

稍稍誇了這麼一句,抬手用靈力在玉色牌匾上刻下“瑤臺水榭”四個大字。

筆走游龍,筆鋒優雅卻又不失凌厲。

寧昭很是上道的誇了一句,“師尊的字也是極好的。”

“嗯,今日你也累了,且去安置吧,明日辰時過來。”

扔下這麼一句,臨川步履優雅的離開。

“徒兒恭送師尊。”

一直到自家師尊拐過彎,寧昭才推門進去,仔細打量著自己的新居,畢竟如無意外,這就是她此生第二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