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將近七點鐘。

遠遠望見,操場東南角,站著一個人,像封面。

章小魚向她招手,封面沒有反應。

走到跟前,看見封面雙手正舉著一對槓鈴,五公斤的等級字樣印在槓鈴一端 。

章小魚說道:“你很厲害啊,這個量級的槓鈴,我是不敢嘗試。”

封面穿著黑白條紋T恤,槓鈴舉起時,手臂肌肉豐盈充實。

汗珠掛在嬌嫩臉龐,顯得更有青春氣息。

封面自顧自的上下舉著槓鈴。

章小魚刻意迴避著她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殺氣。

章小魚繼續說道:“你的事情,已經解決了,相信到明天,你就會得到學校的最新通知了。”

封面瞬間停了下來。

眼皮抬了一下,輕聲說道:“謝謝你,霍安果真看重你這個朋友。”

正說話間,斐然跑了過來。

斐然氣喘吁吁道:“我找你半天了,章小魚,你跑哪去了。”

又看到封面,臉色須臾間沉了一下,又恢復了正常。

說道:“你真厲害,封面,這個量級的啞鈴,你都可以嘗試,真是佩服,我是不敢!”

說著就在封面眼前豎起了大拇指。

這一番話跟章小魚前面的話幾乎如出一轍。

封面腦子相當靈活,說道:“你倆不愧是親密無間的好閨蜜,連說話都如此一致,真是佩服。不過,我還要對斐然的讚美說聲謝謝。”

經她一說,斐然也反應過來了章小魚剛才可能說的話。

而章小魚,此時,更加認定斐然當得起她的朋友,因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三人各懷所想,卻都覺巧妙,幾乎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斐然邀請封面一塊回教室。

封面說道:“天色已晚,自己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章,斐二人與封面就此別過。

路上斐然說道:“封面是個不宜接近的人,她的社會氣息太重。”

章小魚淡淡回應:“一切都是浮雲。哪有那麼多清規戒律。”

此時路燈的金黃光亮打在章小魚的臉上,讓斐然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位閨蜜,竟如同神佛一般,格局理念寬闊如海。

回到教室,斐然拿出了一個塑膠袋子,裡面裝滿了好吃的零食。

說道:“章小魚,你吃飯了嗎?這些東西,你先墊墊肚子吧。”

章小魚回道:“是啊,我確實肚子餓的呱呱叫,那我就不客氣了。”

斐然拿了包瓜子,撕開,給周邊同學散了些。

同學們很喜歡斐然的熱情。

章小魚邊吃邊說:“你下午幹嘛去了?”

斐然回道:“申奧給我發了qq,讓我出去一下。看你正在埋頭苦讀,我就沒有打擾。”

章小魚想著就是這回事。

斐然湊近過來說道:“申奧要離校一段時間,今晚就會走,我們也算是道別了。”

章小魚臉現驚訝,說道:“還是要走?到底什麼情況?”

斐然看來已經瞭解清楚了,不慌不忙說道:“他本來是要離職的,學校經過研究,決定給他一段時間去處理手頭的事情。”

章小魚禮貌問道:“我可以知道什麼事情嗎?”

斐然環顧下週邊,輕聲說道:“他家裡生意的事情,聽他一說,我覺得挺複雜,一時半會,又難以說清楚。”

聽完,章小魚沒再過問。

章小魚晚飯就這樣給打發了。

學校的生活,就是這樣重複的過著。

本月已進入下旬。剩下的時間,還要認真備考。

大約過了一週,教室裡、宿舍裡,都沒看到過封面。

章小魚給她打了幾個電話,沒人接。

有天下午,章小魚要去市裡面辦張建設銀行的儲蓄卡,本來提前說好的要跟斐然一塊去。結果斐然說身體不舒服,拉肚子,就只能自己去了。

這是春天,陽光和煦,章小魚心情愉悅的坐著三路公交車,在建設銀行站口就下了車。

道路兩邊很熱鬧,推車擺攤的,行人騎車的,熙熙攘攘,暄鬧繁華。

建設銀行坐落在站牌對面,穿過人群, 越過馬路,有一股人群聚成了圓圈。

與圓圈人群挨著將要過去時,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了過來:“快來看,快來瞧,咱們的藥,人人都說好,喝了咱們的藥,腎、肺腫瘤全如草,統統連根削(念xiao)。”

說話帶點沙啞,但章小魚已經確定,這是封面的聲音。

章小魚擠進了人群,看到封面臉頰一側貼著一個括聲器,正在賣力吆喝著。

旁邊放了一張小桌子,鋪了層廣告紙皮,上面印的紅色字型,寫的什麼素來著。那幾個字被擱在桌子上的衣服遮住了。

有些天沒見,封面曬得有點黑了。

封面穿的果藍色連衣短裙,這種衣服,章小魚是穿不出來的。

圍觀人群,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心思各異。

章小魚旁邊有一個拍照的,嘴裡還嘟囔著:“這小妮子,腿真白。”說著,啪,手機就存了一張美腿照片。

這會有吹口哨的,還有數不清的色眯眯的眼睛。

人群中,在認真聽她講解的沒有幾個,至少在章小魚看來,他們只是來看漂亮或者性感女孩的。

突然,章小魚有種衝動:“想上去把她拉走,拉到學校裡去。”

此時此刻,章小魚才真正感覺到學校是一片聖潔之地。

“圍觀人群,馬上散開,虛假藥品廣告,依法嚴肅處理。”

思緒萬千時,喇叭聲刺耳的驅散著人群。

只見,封面如觸電似的,迅速拿起衣服,如魚見水般,瞬間就出溜了沒影。

章小魚的眼睛都晃暈了。想去找封面,卻不知該往哪個方向。

這是工商局的人,接到舉報電話來查處的。

只是撲了個空,其中一個穿著制服,年輕點的說道:“遇到這種事情,一點都不能聲張,這樣才會抓個現形。”

搬走了桌子,這圓圈人很快就沒蹤影了。

章小魚惆悵之餘,只能先去銀行。

到了業務大廳,給導業員說明來意後,就從腰間下掛的香囊裡掏出了身份證,叮的一聲,順帶著掉下來一個東西。

章小魚馬上彎腰去撿,這才想起,原來霍安的吊墜一直沒有歸還。

小心翼翼的把吊墜放進了香囊裡面。

抬頭要把身份證給導業員辦理時,才發現她正在觀看自己腰間的香囊。

導業員覺得有些失態,急忙說道:“你的香囊,淺紫色的真好看。只是,不知道你的愛好如此特別,在如今這個年代,你這真算是古色生香。”

章小魚本身酷愛詩詞,典雅的東西,她都愛屋及烏,包括這香囊也是她買些布料親手縫製的,下襬是玉穗,中間一個扁圓小包,裡面裝些瑣碎物件。

走起路來,飄灑優雅,又顯大氣。

章小魚在外一向低調,輕描淡寫說道:“年輕人嘛,追求點個性。”說著,臉上漾起青春笑意。

導業員年齡看上去不到30歲,聽她一說,也是笑從心來,說了句:“你真有意思。”

兩人互生好感,默契十足。

很快,章小魚辦好了銀行卡,連聲道謝,正要走時,突然她看到了一人,身形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