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過往雲煙，歷歷在目

東方盛典，在李凱女媧補天的操作下，終於是進入正題，藝人們紛紛入座，而經紀人大多數在二樓，少部分在後臺維持工作，例如作為本次贊助商的紫荊花公司，就派遣了徐世清負責在後臺監督工作。

路小佳走來拍了拍徐世清的肩膀，遞給他一瓶罐裝咖啡。

“咯。”

“哦。”

徐世清接過，說了聲謝謝。路小佳說小事情，二人碰杯喝了起來。這兩位沒有因為之前的相遇而變得仇視對方，或許也是因為他們是成年人，直到在這世界上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

沒人需要無意義的道歉，他們要的只是化敵為友。

路小佳笑，“也別在這待著了，上去吧，這裡也沒什麼要監督的，許媛就會安排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徐世清搖頭，“我就不上去了，許媛在上面和那些老人說話，我不擅長這事。”

“你倒是會說真話，”路小佳吐槽，“我也很煩那幾個老傢伙，死光沒？”

“沒呢。”

“哈哈哈哈。”二人再次碰杯，聊得比上回投機。

路小佳問，“你和許媛，在一起了？”

徐世清笑，“我說你怎麼好心來給我送咖啡，原來是想問這個，是因為上次在壽喜鍋見到嗎？”路小佳低頭，“是誒，許媛這傢伙在公司裡除了薛璃，我還真沒見過會和誰出去吃飯。”

“那是你沒見過我們大學時候，”徐世清說，“以前顏華，我，許媛三個人就經常約著出去吃飯。大一大二挺勤的，直到顏華談了個女朋友，後面就沒下文了。”

“咋，這就不能一起吃飯了？”

“不是，許媛喜歡顏華，所以接受不了罷了。”徐世清輕描淡寫。路小佳哦了半天，喝一口咖啡，心想這事就不用跟顏華說了，讓這兩個繼續僵持下去吧。路小佳這次來找徐世清就是為了替顏華探口風，以及和徐世清解除尷尬狀態。

不就是公司勸辭職嘛，他跟徐世清又沒仇，都沒見過幾回面。

“行，那你繼續待著，我就先撤咯。”路小佳說，轉身離開。當他走遠，不遠處有位女性工作人員開始大聲呼叫，“誰拿了我的咖啡啊！有誰看見了嗎？”徐世清當即吐出嘴裡的咖啡，“路小佳，你這傢伙真的不當人啊！”

“那個，不好意思，我朋友拿錯了.......”

“都喝啦？”

“對，實在抱歉，加個微信，我賠給你吧。”

“行吧。”

路小佳完全不知道，自己這麼陰差陽錯，倒是給徐世清找了一門好婚事，也是沒誰了。

“路先生。”

一名男子攔下路小佳，“你好路先生，我是興程集團的陳燁，我的父親想請您去二樓聊聊天。”路小佳聽見興程集團四個字有些迷糊，“我似乎沒有認識什麼興程集團的人啊。”

“您確實沒有，不過我的父親認識您的父親，所以想見見您。”

“我父親......”路小佳意識到這便是他老媽所說的故人，便跟著陳燁前往二樓貴賓區，這都是商業大佬的休息場所，路小佳也是第一次來。人群之中他瞅見許媛的身影，卻沒上去打招呼，有的只是失落。

因為他想看見的人，沒來。

“也對，人家現在是董事長，沒必要來這講客套話..........”路小佳訕訕然。

“請進。”

“謝謝。”

路小佳進入會客室，透過二樓的玻璃可以清晰看見下方的頒獎現場，這是上位者的地盤，一個穿著金貴的老頭子正坐在椅子上，肆無忌憚地翹著二郎腿。路小佳也聽說過興程集團的名號，現在當家做主的人是陳也老頭子，據說以前是個浪蕩子。

跟他老爹還挺配。

“那個，您好.......”

“哦，你來啦，坐吧。”

陳也說著，路小佳也就沒有推辭，坐在陳也的身邊。陳也從懷中掏出青城山香菸，那是較為低端的品牌，不過這位爺如珍似寶地取出一根，“抽菸不？”

“謝謝您。”

“嗨，不用客氣。”陳也笑，“想當年你爹路遠帶我在花城混，請我抽的第一根菸就是這個青城山，煙不好，可那時候沒錢也只能這樣了，好在煙夠勁。”

路小佳驚訝，“我爹帶著您混？”

“哦，我之前富二代，被家裡趕出來，氣不過就自己幹生意，就是和你老爹搭夥，你老爹是個人才，我人生的第一個十萬就是他帶我賺出來的。誒啊，這一晃好多年過去了，青城山這牌子也沒了，不過還好我有錢，我把那個廠子買下來了，就給我一個人抽。”

路小佳沒想到自己老爹和陳也之間情誼如此深厚，二人點火後深吸一口，陳也就開始對路小佳目不轉睛，嘴上不斷稱奇：“真的太可怕了，居然會這麼像嗎？”

“眉眼，尤其是你這眉眼，簡直跟你爹如出一轍。”

“大家都這麼說，遺傳得好，哈哈。”

“你母親，身子如何？”

“好得不得了，就是不喜歡出來見人。”

陳也點頭，“也對，你老爹死了之後，對周圍的人影響太大了。也實在是太突然了，江萊死後，他也就跟著自殺了.......”路小佳聽到自殺兩個字，愣了好大一會神，陳也發現狀態不對，開口詢問，“怎麼，看你這表情，你不知道這事？”

“我不知道，老爹的事，我知道的很少，老媽不願意告訴我。”路小佳苦笑，“甚至因為我長得像老爹，對我也挺不待見的。”

“這樣啊........”

陳也說，“這也正常，你爹死後，全世界最恨你爹的，莫過於小佳姐了。她帶著你去了美國，幾乎不讓任何人去見，我好幾次申請，也被她拒絕了。原因是，怕我帶壞你。”

“是這樣啊.........”

“嗯，我和你爹以前經常瞎混，現在年老了，覺得你媽的擔心也是正常。”

路小佳問，“那陳叔，我老爹，為什麼自殺？”

“因為江萊。”陳也感慨，“他倆之間的故事，拍電影都拍不出來的。”

“江阿姨？江阿姨，到底和我老爹經歷過什麼。他們為什麼會葬在一起，我老媽那麼強勢的一個女人，居然會同意自己愛的人和別的女人葬在一起，這是我最不理解的。”

“因為就連你老媽，亦或是所有愛過你老爹的女人，都不得不承認對他的愛，比不上江萊對他的愛。他們的故事開始是從一個揹包，一塊手錶，一個罐子說起.......”陳也指了指路小佳，“咯，就是你身上這些玩意。”

“今天看見你，就想起以前的事了，就和你說道說道。”

“好。”

陳也沒有用什麼華麗的辭藻，只是從他和路遠的相遇開始說起，他們不打不相識，他們喝酒泡女人聊騷話。徹夜狂歡後的極度空虛，他老爹路遠抽菸時的憂鬱眼神，喝醉後不斷呼喚的名字。

從各種事情來看，他老爹路遠是個人渣，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矛盾，若故事是真的，路小佳從未見過如此深情的一個人。為了七年不見的初戀，欺騙自己她還活著，真實與虛幻中來回守候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最後再度重逢，結尾不勝唏噓。

那位江阿姨也很愛他老爹，身患癌症卻只想著如何讓路遠成為更好的人，在不遠的將來找到自己最愛的人。為此她不惜犧牲自己最後的生命，編制一個浪漫的粉色謊言，去教那個男孩如何長大成人，教那個男孩何為愛，教那個男孩，如何忘掉自己。

他們相愛，無法忘卻，以至於江萊死後，路遠自殺三次追隨她而去，臨死前都是笑著的。

菸蒂燃盡，路小佳甚至沒發覺自己的手指被燙紅，或許是親緣關係，一股跨越時空的情感從遠方襲來，路小佳似乎身處那個年代，親眼見證了這場愛情，炙熱如火，燃燒不盡........

山高路遠，紙短情長，人生路漫漫，唯有你是我的將來。

如今，路小佳才明白這句話所蘊含的份量。

“這大概，就是故事的全貌了，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得問問別人了，知道這事的人可不少.......”陳也笑了笑，抱起那個粉色揹包，懷念地說，“真是許久不見了，誒，這回裡面裝的是什麼？”

路小佳抹去眼淚，“裡面，是老爹的骨灰。”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