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請問那朱家該怎麼走?”

陳維剛再次將人情世故的笑容掛在了臉上,越是恐懼,他越要將一切細節做到最好。

現在,他要去探望那不知為何消失的矮胖修士,還要打探那朱家府邸所在,才能找到那僕從修士的住所。

“朱家?看見那最高的琉璃塔了麼?那便是朱家,向著最繁華,壯觀的建築走上一走,就有朱家的家丁前來阻攔了!”

告別過吹糖人的老者,陳維剛便向著那老者指明的琉璃塔走去。

果不其然,就像那老者所說,還沒走多遠,那琉璃塔依舊在視野之外,便有三個家丁裝扮的人從一處圍牆內跳了出來。

“朱家重地,閒人免進!”

陳維剛則是掏出代表身份的宗門銘牌。

“合歡宗陳維剛,前來拜訪故友。不知朱家家僕修士的住所怎麼走?”

那三位家丁一見到宗門修士的銘牌。立馬連話都說不利索,舌頭都捋不直了。

“仙,仙長大人。若是隻是進入修士大人們的住所,小人還能帶路,若是想要拜訪主家,則需要通報!”

陳維剛與那朱家不僅沒有交情,硬說來,可能還有些仇怨,自然是不想通報。

“就不打攪朱家道友了,爾等且替我帶路!”

隨著那三位家僕的步伐,陳維剛的面前逐漸出現了一個凡人小鎮,這中的凡人,大多是隸屬於朱家的統治。其中不乏有酒樓,唱戲,鐵匠。甚至陳維剛還看到了那小鎮中央,赫然立著一座醫館。

“客人,那裡便是諸位修士大人們的住所,我等礙於身份無法進入,還望原諒禮數不周!”

“哦,沒事,那我自己過去就好!”

那僕從修士的住所,緊貼著凡人小鎮。三個凡人家僕靜靜的站在凡人小鎮內,目視著少年走入修士住所之內。陳維剛剛一進去,便聽到了一陣一陣的靡靡之音。

“請問,可是葛道友的家?”

陳維剛敲了敲門,一個臉上還蹭有濃重胭脂的男修不耐煩的從屋內走了出來?

“找誰?”

“葛洪珠道友可在?應當是昨日剛剛回來。”

那男修雙眼一翻,想了一想,突然回憶起了什麼。

“就那個發了大財的葛家胖子?”

陳維剛驚喜的說。“應當就是那位葛道友!”

然而那男修卻是不懷好意的說道。

“呵呵,估計你是找不到嘍,那小子惹到了朱家四少奶奶,被主家抓去了水牢。你跟他什麼關係啊?他要是欠了你的錢,我就帶你去他的屋子裡找東西抵債,估計那傢伙是沒辦法活著回來了!”

陳維剛騰的站了起來。

“沒辦法活著回來?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唄,還能是什麼意思?進了水牢,生命力越強,越遭罪。”

陳維剛壓抑著怒火,儘可能平靜的問道。

“為什麼?”

然而那修士滿不在乎的回答,讓少年的怒火徹底壓制不住。

“為什麼?朱家做事哪有為什麼?

不過那四奶奶的想法倒是很好猜,她那依仗著想要翻身的兒子,進了遺址沒能活著出來。

看到出身卑賤的葛小子不僅活著出來,還能賺一大筆靈石,心中嫉妒唄,還能是為什麼?”

陳維剛有些不理解。

“她看不慣就可以奪人性命?她一個依附在朱家的螻蟻,什麼時候也能對修士生殺予奪?

更何況小小的朱家,什麼時候能夠凌駕於宗門之上?

葛道友都未曾違背過宗門的法律,朱家有什麼權力關押葛道友?”

那男修醉醺醺的伸出拳頭。

“這就是朱家的權力!”

陳維剛點了點頭。

“這樣麼?那我懂了!”

朱家水牢內。

漆黑的牢籠之中,幾根閃爍著劫雷的鐵鏈,正死死鎖著一個遍體鱗傷的修士。

他的身後,則是一眾婦女與孩童,那些婦人正努力的捂住孩子們因恐懼而顫抖的嘴唇,不讓他們哭出聲來。

一個沒有鬍鬚的白淨男修,正笑眯眯的看著那被困龍鎖死死捆住的矮胖修士。

“說,還是不說?”

那矮胖修士吐了口血沫,閉著雙眼痛苦的說道。

“朱少爺的死,與其他人無關,只是葛洪珠護主不利,所有事同他們無關,處罰我便好!”

一個身穿貂皮大衣的貴夫人聽到矮胖修士的話卻破口大罵道。

“我的兒子都死了,你還有什麼活著的必要?

你全家還有什麼活著的必要?

你的這些街坊鄰居還有什麼活著的必要?

都給我扔下水牢,感受萬鼠噬心得痛苦!”

那些老弱婦孺得哭聲更大了,她們從始至終就沒見過面前的那男人幾次,卻依舊被朱家的修士抓到了這裡陪葬。

“少奶奶莫要心急,待我再折磨他幾日,看他招是不招!”

那白淨修士更是心思陰損到了極點,一旦面前的這葛性修士簽字畫押,即便被打殺了,縱使進到宗門,依舊沒人能拿他怎麼樣。

至於事實究竟如何?誰在乎?

“好!修士不好殺,凡人還不好殺麼?來,讓他看看,他這些街坊鄰居的心肝,是不是也如他一般黑!”

那雍容華貴的婦人,卻說著令人作嘔的蛇蠍之言。

那矮胖修士的雙眼都要突出,看著那白淨修士走向身前的婦孺,就要痛下殺手。

一陣劇烈的震動,打斷了那白淨修士的舉動。

“這是地龍翻身了?”

那婦人奇怪的說道。

然而白淨男修卻是嚥了口唾沫。

“不可能!這水牢由家族供奉出手打造,什麼樣的地龍翻身,都不可能影響此處半點!”

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水牢頂部竟掉下不少碎石,破漏出一處光口。

隨著陽光照射進來,耀在矮胖修士的臉上。

那白淨男修腰間的家族銘牌突然震動,他低頭看了一眼,無比震驚的喊道。

“家族遇敵,全部家族供奉出列對敵?”

他十分不敢置信。還有人敢到朱家的地盤上撒野?不要命了?

然而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本就裂開的口子,被那震動撕裂的更為巨大。

矮胖修士也聽到了一個他本不該聽到的聲音。

“我不是要與你朱家為敵,我是要與這世界為敵!”

是陳維剛的聲音!

葛洪珠即便被折磨一天一夜都未曾屈服的眼睛,卻在這個時候落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