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棟一輩子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被罵了也不敢還嘴。

封良卻勃然大怒,拳頭攥的咔咔響,手臂上青筋都爆了起來,目光凌厲到要殺人一般,一步一步走向閆震。

他從小母親早逝,跟著父親長大。

父親沒有太多文化,只能靠出賣苦力掙錢,以至透支身體,看起來比同齡人滄桑許多。

封良對父親極其尊重,可閆震自從進門來,就在不停地侮辱父親。

這令封良尤其憤怒,握緊拳頭,徑直走向閆震。

閆震看到他不善的目光,心中不滿,喝罵道:“你個雜毛小子,那是什麼眼神,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就你那混蛋樣,還想跟老子較勁?”

封良一言不發,一直來到閆震面前,正要動手直接收拾掉這狂徒時,護士長陳娜突然闖了進來。

她聽小護士說閆震鬧事,來強搶病房,擔心發生衝突,於是趕緊來看看。

一進門,就見到閆震和封良劍拔弩張,似乎要動手,嚇得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哎呦!”

她平時和封良父子關係不錯,擔心封良吃虧,立刻就衝了上去,拼命把他推開,嚴肅的警告他:“你小子別犯渾啊,那人你可惹不起,不管受多大委屈,都必須給我忍著!”

封良冷冷的道:“我管他是什麼人,都不能罵我父親!”

陳娜小聲的說道:“他可是萬竹社團的紅花雙棍!”

萬竹社團屹立雲海市二十多年,是本地一個極其霸道的勢力,旗下有很多見不得光的產業,關係人脈更是遍佈各行各業。

生意做的大了,難免跟人發生衝突,於是養了一批打手。

其中最出色的那幾個人,就號稱紅花雙棍,實際上就相當於“金牌打手”。

紅花雙棍在萬竹社團都很有地位,所以閆震敢在醫院耍橫,也不足為奇。

封良冷哼一聲,根本不把萬竹社團的紅花雙棍放在眼裡。

可是封家棟一聽到萬竹社團的名號,當即嚇一哆嗦,緊張的說道:“陳護士長,要不你把我轉回原來的病房吧,我們願意讓出位置來。”

他一個小小農民,可惹不起這麼大的社團,更害怕兒子跟閆震發生衝突吃大虧。

閆震雙臂抱懷,滿臉得色,笑吟吟的道:“老土鱉,看來你聽說過我們萬竹社團的名號,還不算太沒見識,有點自知之明啊。”

陳娜卻面露難色,說道:“封大叔,我們這床位緊張,您剛轉走,就有病患住了進去,您是回不去了。您如果放棄這張床位,那可就沒床位了。”

這下可讓封家棟為難了,自己馬上面臨重大移植手術,總不能連個床位都沒有吧。

正想向閆震說些好話,豈料封良斬釘截鐵的說道:“有也不轉,我們就住在這間高階病房!”

他強硬的態度,把封家棟、陳娜都嚇壞了,這不是赤裸裸的激化矛盾嗎。

閆震大吼一聲,衝上前來,怒視著封良,叫罵道:“雜毛小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捏死你?”

他平日裡盡是受人恭維,哪裡受過這種氣。

一個半大小子,竟然敢挑釁自己,閆震恨不得當場就把他撕碎。

陳娜衝了過來,再次把封良往後推去,急切地訓斥道:“你瘋了嗎?我知道你是年少熱血,不肯服軟,可是你出了個好歹,誰來照顧你爸?他可是萬竹社團的紅花雙棍,就你這樣的,十個加一起也是白給,給我閉上嘴,忍著!這件事情交給我們醫院了!”

封家棟也是連聲道歉:“這位大兄弟,對不起,都是我沒管教好兒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他一般見識。”

陳娜的訓斥和封家棟的道歉,給足了閆震面子,讓他很是受用,指著封良說道:“有人生沒人教的玩意兒,下次可別再犯到我手裡。”

封良眼睛眯起,剛要開口,封家棟就拼命給他擠眼睛,封良咬了咬牙,最終沒有出聲。

這時張大夫趕了過來。

他湊到閆震面前,軟語相勸:“閆先生,真抱歉,小護士不懂事,竟然給嫂夫人安排在了走廊,我已經狠狠地批評過她了,請您……”

“少說屁話,趕緊讓他們爺倆滾蛋,讓我老婆住進來。”閆震不耐煩的打斷了張大夫的話,指著封家棟說道。

張大夫安撫道:“閆先生,您不就是想讓嫂夫人住進病房嗎?這件事情交給我了,我去給您協調一張床位不就行了嗎。”

閆震斜睨著張大夫:“確定能找到床位?”

張大夫說道:“我代表醫院過來的,還能騙您不成。”

閆震沉吟片刻,嗯了一聲,說道:“行,看你的表現了。”

他離開病房前,回頭看了一眼封良,威脅道:“雜毛小子,下次我要是再看見你那種討厭的眼神,我就把你眼珠子扣下來當泡踩。”

陳娜擔心封良亂說話,使勁捏著封良的手心,低聲說:“忍著,退一步海闊天空。”

馬上就是父親做移植手術的日子,需要安心靜養,對方既然不再鬧事,封良也不願意再節外生枝,就沒再出聲。

閆震走後,陳娜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笑著說道:“好啦,現在沒事了,封大叔你好好休息吧。小良,照顧好你父親,有什麼事情,立刻來通知我。”

封良應了一聲,就關上病房門,收拾一下衛生。

到了晚上,有護工過來伺候,封良還是回九靈山公墓守夜去了。

第二天上午,在外面買了父親最愛吃的包子,然後匆匆趕往醫院。

他乘坐電梯,來到高階病房所在的九樓。

一走出電梯,就看到一群護士,圍在高階病房前,探頭探腦的往裡面觀望。

封良眉頭一皺,感覺有一絲不妙。

還沒等他靠近,忽然護士們一聲尖叫,四散跑開。

隨後一大袋不明物體,被扔出房門外,砸在牆上,稀里嘩啦散落一地,竟然全都是牙刷、牙膏、洗髮水等日常用品。

封良覺得有點眼熟,仔細一看,那些竟然都是自己買給父親的東西,卻被人給扔了出來。

隨後聽到房間內傳來父親的叫喊聲:“大兄弟,你不能這麼幹啊!”

旁邊還有陳娜的勸阻聲:“閆先生,病床連線著儀器呢,您不能這麼粗暴的直接把封大叔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