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頭上的蝨子抓不完
八零軍婚:炮灰江大廚的發瘋日常 貧窮的三七呀!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半個小時後,村長和夏春兒推著自家的腳踏車出現在村口。
“村長,江家丫頭說她先一步,在鄉政府門口見。”秦老婆子率先開口。
村口一群老婆子們都眼冒精光地看向村長,直愣愣的眼神似乎要將老村長身上瞪出個大窟窿。
村裡黃土小路上,江嫦雙腿極快地,飛揚的塵土四處飛濺。
她卻難得的心情舒暢。
來這裡半個多月了,在牛圈睡不好,吃不好,如今終於能有個家,讓她覺得十分歡喜。
想到早上走的時候,老趙教授語重心長的話,“妞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應該再等一等,最好等到謝家小子來接你的。”
江嫦正在適應夏二爺家有些老舊的腳踏車,腳上穿著是自己花費了一元錢在秦老婆子那裡買的棉鞋。
雖然是半新不舊,腳上的凍瘡依舊嘎嘎疼,但總比破草鞋要強上許多。
江嫦早慧,五歲的時候,就知道,靠人人跑,看山山倒。
任何事情,只有自己謀劃爭取,才是最安全,也是最安心的。
等到了鎮上後,饒是見慣世面的江大廚也有些傻眼。
這裡哪裡是鎮上,這不就是兩側是房屋,中間有條滿是裂縫水泥路的農村嗎?
她強壓下抽搐的嘴角,朝著一家寫著“供銷社”的門面走去。
櫃檯上的玻璃碎了好幾處,裡頭的貨物寥寥無幾,西北風沙大,抹布擦過櫃檯,上面留下泥痕明顯。
一個大辮子中年女人正在擰抹布,仰頭就瞧見了灰頭土臉的江嫦。
當年大鍊鋼後,西北本就不多的樹木被砍得所剩無幾。
加上這裡特殊的地理位置,土多水少,冬季更是乾燥,讓人覺得空氣飄浮的都是土腥味兒。
大辮子對江嫦的灰頭土臉習以為常,問:
“買啥?”
江嫦露出個恰到好處的笑,“姐,有什麼吃的,不要票的。”
女人大約四十出頭,因為工作原因,面板比普通婦女白皙一些,黝黑的大辮子梳得油光水滑。
眼角上的細紋明顯,但也可以看出年輕時的美貌。
棗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年頭,已經很少有人叫她姐了。
“你個妞子,嘴挺甜,但瞧著面生。”
周圍十多個村子,就她這一個供銷社,她在這二十幾年,少有不認識的。
這個妞子雖然灰頭土臉,但長得好看,身上雖全是牛糞味兒,可這年頭,軍大衣不是誰都能穿的。
等江嫦坐在供銷社後院的灶頭,烤著火端著小米粥,聞著裡面香甜的紅棗,心中感慨萬千。
“棗花姐,你熬粥的手藝真好啊。”她說得十分真誠。
說話的工夫,三兩下就把吹得半燙的小米粥喝了個乾淨。
江嫦有些意猶未盡,這是來這裡這麼多天,吃得最像樣的一頓飯了。
她空間裡的食物多為冷鮮和乾果,品質上乘。
她平日裡也就在日頭最盛的時候,躺在苞谷堆上,吃些杏仁、腰果補充體力。
就連裡面的土豆和紅薯她都沒拿出來,一是怕麻煩,二是餓不死。
她不知道這個冷庫為什麼會跟她過來,也不知道它會不會突然消失。
所以她告誡自己,莫要過於依賴未知的東西。
“妞子,你真是土生土長夏家村的娃娃?”
棗花兒一邊幹活兒,一邊和江嫦閒聊。
這個小丫頭瞧著可不像是農村人啊。
江嫦點頭,抹了把嘴後,繼續嘴甜,“姐,我能要盆熱水,梳洗一下嘛。”
棗花兒想著自己兜裡熱熱乎乎的五毛錢,倒也沒有拒絕。
往日的十多年的日子過得有些隨心所欲,是村裡少有的憊懶人。
江家給的糧食,放牛得的工分,年底也能分上糧食。
而牛棚的人憐惜她命苦,對她也多有善待。
所以她除了髒、瘦,真的很健康。
“妹子,你這頭髮,瞧著不錯,打理乾淨了,能賣不少錢。”
棗花剛打發走一個買鹽的婦人,就瞧見江嫦在梳頭髮。
江嫦眼神倒是亮了一瞬,“姐,去哪裡賣?”
從江嫦在自己頭上發現蝨子那天起,就想剃個光頭。
無奈牛棚沒有工具,趙老太太也勸她,“往後天氣更冷,你這頭髮厚重,好歹能禦寒,別等天冷的時候,把耳朵凍掉了。”
江嫦才打消了剪頭髮的念頭,只是閒來無事兒,就和秦老婆子坐在包穀堆上抓蝨子。
偶有一陣西北風吹來,當真是風蕭蕭兮易水寒,頭上的蝨子抓不完。
她剛將臉洗乾淨的時候,棗花本已經被她嬌美的臉震撼過一回了。
但現在江嫦眼波流轉不知想什麼的模樣,還是讓棗花愣神一下。
想到之前她灰頭土臉,渾身牛糞的味道,心中已經給江嫦腦補了不少故事。
“鄉鎮府對面有個理髮店,你去那裡,就收。”
江嫦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用新買的毛巾擦乾淨臉上的水漬,對著眼前的人笑道:
“棗花姐,你是個好人,回頭我再來的時候,給你帶我們鄉下的特產。”
棗花笑容多了一絲真心,加了一句:“你去了,就說我介紹的。”
江嫦對待別人的善意,從來都是珍惜的,哪怕只是舉手之勞和無意之舉,都是讓她覺得溫暖。
江嫦把腳踏車寄存在棗花的供銷社,又花了五毛錢買了棗花一個藍花布的頭巾,抬腳去了鄉鎮府對面理髮店。
因為是一大早,並沒有什麼人。
裡面的一個頭發整齊的中年男人正繫著白圍裙在打掃衛生。
不大的房間裡只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有一面帶著牡丹花兒的鏡子,前面擺著剪刀剃鬚刀之類的東西。
“理髮五毛。”中年男人頭也沒抬,繼續收拾衛生。
江嫦問,“收頭髮嗎?”
那中年男人才抬頭,看到江嫦的面孔時候,眼裡閃了一下,但很快就把目光落在她的頭髮上。
“長度可以,但髮尾有些分叉,只能給十塊。”
他語氣很快,但江嫦還是感受到他話裡的期待了。
中年男人對江嫦的頭髮,比對她這個人的興趣要大很多。
這幾年政策變化太大,風向也不太對,他這個國營理髮店職工的飯碗估計要保不住了。
所以也幹起了收頭髮的買賣,明面上是給國家收的,實際上誰管呢。
“棗花姐說,我這個至少值二十的。”江嫦抓著自己並不乾淨的頭髮,低聲嘀咕。
中年男人眼神微動,眼底的陌生感融化一些,放下手中的掃把道:
“你認識棗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