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麼時候出去?”

女人的問話打斷陳牧雲的無休止冥想。

剛才他確實已經看到女人身上的傷勢癒合,以為是奈米修復液的神奇功效,也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起身整理一下行囊和裝備,除了頭盔不知道遺留在哪裡,基本上沒有遺失其他東西。

“走吧。早點動身,早一些出去。如果我沒猜錯,這裡距離地面非常遠,需要耗費很長時間和力氣。”

“你不是會飛嗎?”

“我早說過,我和你一樣,是人......當然你要說是奴我也沒辦法。至於我能飛,是靠這個東西。”

陳牧雲走到裂口下方,將奈米飛索再次固定在巖壁上,轉頭看向女人,一時間有些猶豫。

“......過來,我帶你上去。”

女人點點頭,莫名地對眼前的男人產生信任感。

在走向陳牧雲的路上,她忽然撿起地上的“須彌匣”,卻被陳牧雲喝止。

“把它放在這裡,不要帶出去!”

“為什麼?它會發光,和升起來的太陽一般!”

“......裡面關著惡魔。”

女人瞬間把“須彌匣”扔到地上,使勁地在防護服上擦手。

陳牧雲輕笑,她還真是單純好騙......

不過他們認知中的惡魔,究竟是什麼。

女人來到他身邊,看了看裂口,又看了看陳牧雲,不明白他怎麼帶自己上去。

其實陳牧雲也有些糾結。

這奈米飛索一個人使用時,雙手抓住飛索的把手就可以拉上去,但現在多了一個人......

抱是一定要抱的,關鍵是選擇哪種姿勢......

單手攔腰抱住最常規;把飛索纏在身上,雙手公主抱也可以;或者讓她整個人趴在自己身上,當然是正面,背面容易掉下去......

最終,還是出於拘謹,他選擇攔腰抱住女人。

按動飛索上升裝置,一瞬間的上升力差點把女人甩下去!

陳牧雲慌亂片刻,女人倒是自救回來,以八爪魚的姿勢緊緊鉗在他身上,甚至把他的臉埋在胸前。

人為的黑暗中,他不敢亂動,只能任由飛索上升,直到女人“哎呦”一聲磕到頭,他才按下停止,單臂將女人從臉上拽下來,深深地呼吸好幾口氣。

他差點被這柔軟又富有彈性的感覺憋死......

女人掛著他身上不肯下去,主要是因為他們正懸在空中,看不見腳下裂口的高度。

而此時女人的臉正對著陳牧雲不足十厘米,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牧雲被她看得滿臉通紅,趕緊用手電檢視高度,控制飛索緩緩下降。

“......到了。”

“哦。”

“下、下去啊!”

“哦。”

女人只是單純的回答,卻根本沒打算下去。

陳牧雲無奈,若是在地面,自己也能多享受一會溫柔裹身,現在在空中吊著,距離裂口還要跳一下才能過去,實在沒什麼心情和女人搞什麼曖昧。

女人似乎很享受掛在他身上,奈何男人無情,在空中晃盪兩下,帶著她直接甩到裂口上。

最讓陳牧雲受不了的是,身上掛著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平穩落地,一個踉蹌就要抱著女人平摔在地!

這一瞬間他爆發驚人的腰腹力量,硬生生在空中轉過身,讓自己後背著地!

已經缺少厚重防護服保護,只有裡面緊身衣的他,被地上尖銳不平的石稜硌的一聲慘叫!

女人好像知道是因為自己,他才受到如此不必要的痛苦,立刻從他身上起來,將他翻過來,一用力就把他身上的緊身衣撕開。

果然,後面已經一片殷紅,不過大部分都是撞擊傷,只有一小部分是被尖銳石稜刺破,流出一道道鮮血。

陳牧雲背上的劇痛尚未結束,忽然某種異樣的感覺出現在傷口周圍。

柔軟,滑膩,疼痛中帶著幾分酥麻。

沒吃過朱雀肉,總認得神鳥形。

“你、你、你在幹什麼?”

女人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我、我看過奴僕之間是這樣療傷的。不過我還是第一次嘗試,你忍著點......”

陳牧雲不知是她對自己救她投桃報李,還是真心在給他療傷,總之這一刻他十分感動。

但這樣總不是辦法,他還是從行囊裡找出奈米修復液,讓女人擦乾淨後背後,噴在紗布上讓女人纏在後背。

處理完傷口,女人用防護服擦著滿是血跡的嘴,衣服上到處都是陳牧雲的血。

陳牧雲的緊身衣已經變成一整張破布,赤裸著背後趴在地上。

出師未捷背先傷,看來一時半會是沒辦法上去了。

女人看著陳牧雲有些觸目驚心的後背,愧疚地用手撫摸著結實的背脊,道歉什麼的,應該處於這種道德水平的人類是不會的。

陳牧雲並不介意,反而想到現在的境遇,忽然憋笑到渾身顫抖。

女人不知道他在幹嘛,擔心地問他:“很疼嗎?”

“不是疼......是我想到一件好笑的事。”

“什麼事?”

“......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你的事我當然都不明白,但不影響我聽啊。”

陳牧雲把頭轉向她,有些懷疑這女人是裝傻,剛才這句話聽起來好有道理!

“......我在想,在六千......呃,不,是不久之前,我和我的朋友還在另一個世界打恐龍,鬥翼龍,避戰亂,躲天災......千辛萬苦生死攸關,到最後誰也沒有受一丁點傷。

可我在這個地方,還沒走出這個洞穴,就已經傷痕累累......

前路堪憂啊!”

“我確實聽不懂。朋友是什麼?”

“......就是和我一樣的人,來自同一個地方,經歷同樣的事情,互相幫助度過難關......”

“我算嗎?”

陳牧雲一怔,隨即笑了,發自內心的笑。

女人明顯不明白他在笑什麼,歪著頭懵懂地看著他。

陳牧雲開玩笑說:“你不是說要認我為主嗎?朋友可不是......”

女人肉眼可見的失落,又開始拘謹地跪坐在陳牧雲面前,一言不發。

陳牧雲暗罵自己亂開什麼玩笑,這種極致單純的女人怎麼可能聽得懂。

“不不不,我們是朋友!朋友!互相幫助,互相......”

他的話沒說完,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女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地上,捧著陳牧雲的臉,對著他的嘴唇狠狠地吻下去!

這一下動作有些猛,撞得陳牧雲嘴唇和牙齒都有些疼,隨即便是一股鐵鏽般的血腥味,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不是一個很成功的吻。

但陳牧雲驚詫的不是這一點。

朋友而已,至於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