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高門貴女比作戲子,何其侮辱。

如今,被比作戲子還是一國公主。

果然,聽到蘭嬪這樣說後,梨香園內,眾嬪妃的臉色也變了,都沉默了,不似方才那好奇的樣子。

皇后第一個忍不了,“蘭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有什麼資格來嘲諷國朝公主?”

蘭嬪直接跪下,磕頭認罪,“臣妾一時嘴快,說了不該說的話,還請皇后娘娘看在臣妾年紀小的份上,原諒臣妾吧!”

明明是她自己得罪人,說了不恭敬的話,如今還為自己洗白。

也不知人群中是誰細聲說了句“無恥之尤”,白疏勾了勾嘴角,蘭嬪確實是無恥之尤。

皇后看著她這樣,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想替她料理了蘭嬪,被白疏攔住了。

白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一步一步走到蘭嬪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中帶著寒意。

蘭嬪看著她這樣,心裡生起一股恐懼,南宮靜怡為人和善,可白疏又不是她。

“你既說此話說出來後本宮會生氣,那你就是知道這些話僭越無禮,你既知道,卻還是說了出來,蘭娘娘,你很不一般啊!”

白疏蹲下,一隻手捏住蘭嬪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蘭嬪真的害怕了,白疏的手指冰涼,手勁大,她只覺得下巴要脫臼了。

淚水從眼角滑落,“殿下,臣妾再也不敢了,還請殿下恕罪……”

白疏一把甩開她的頭,對著旁邊的嬤嬤說道:“將蘭嬪請到雲臺殿。”

幾個嬤嬤都是皇后身邊的人,什麼腌臢手段沒見過,蘭嬪這樣的貨色於她們來說不過是小蝦米。

得了白疏的令,又在皇后的暗示下,幾人將蘭嬪“恭恭敬敬”的帶去雲臺殿。

白疏朝皇后行了個禮,語氣輕柔,“母后,兒臣要去處理一下私事,就先告退啦,若是父皇問起蘭娘娘的話,還請母后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說於父皇聽。”

皇后看她有主意,也就隨她了,“你父皇那邊,自有母后為你安排,兒啊,懲罰可以,別鬧出人命來。”

話說得直白,白疏笑著答應,然後離開梨香園。

待白疏走後,皇后也收起慈母面孔,又是冷淡著對眾嬪妃說道:“方才不過是貓兒叫了幾句,各姐妹不用在意,繼續看戲吧。”

皇后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們聽得出來,都恭恭敬敬的回答她的話:

“是,皇后娘娘!”

臺上的戲一直唱著,前面是女子被趕出家門後,透過自身努力,最後將前夫一家誅滅,那對狗男女被安排在最後死,女子看著他們被砍頭,戲的最後是女子看著死去的前夫和綠茶表妹,啐了一口,戲本到此結束。

幾個嬤嬤的手腳快,白疏回到雲臺殿的時候,蘭嬪手被束著,人被按坐在梨花木椅子上。

“公主殿下,您私自囚禁嬪妃,陛下得知也不會高興的,殿下,在梨香園裡說得那些混賬話,殿下就不必當真。”

蘭嬪一邊恐嚇,一邊哀求著,人面臨未知都是有恐懼的,更何況,蘭嬪說得那些話要是說得嚴重點,是可以賜她白綾或鴆酒的。

白疏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一直不說話,這詭異的安靜讓蘭嬪更加心慌。

“殿下……”

“你和謝景麟是什麼關係?”

蘭嬪還以為白疏會說什麼,她無厘頭的一問,反倒讓她愣住了。

回過神來後,蘭嬪神色異常,“臣妾和謝御史並不認識。”

白疏冷笑一聲,看著蘭嬪,眼神冰冷,蘭嬪和謝景麟絕對是認識的,而且關係很不一般,只是小美提供的大概劇本沒有說出來。

也難怪,後面謝景麟升官速度如此快,後面定是少不了蘭嬪的枕邊風。

趙湘兒尚且還有一個身份在哪裡,蘭嬪都已經入了宮,為什麼還要幫謝景麟,莫不是,她也喜歡謝景麟?

蘭嬪不敢說,她臉色蒼白,在白疏問她時身體一抖,很顯然,白疏說對了。

“你膽子挺大的啊,身為天子嬪妃,居然敢肖想別的男人。”

白疏坐在荔枝木雕花八仙椅上,雙手重疊放在膝蓋上,她挺直腰板,一臉傲氣的看著蘭嬪。

“殿下莫要胡說,這話臣妾從未說過,再者,臣妾即便再不堪,也是殿下您的庶母。”

許是這番說辭讓蘭嬪有了底氣,她不似剛才那樣蒼白,也不像剛才那樣卑躬屈膝,臉上又有了傲氣。

蘭嬪說得對,自己確實沒辦法對她下手,即使自己是最受寵的公主。

“在梨香園,的確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拿公主比作戲子,可公主殿下也不能因此就要了臣妾的命吧?做人還是要寬厚。”

“寬厚?後宮中爾虞我詐的腌臢事還少嗎?蘭娘娘說要本宮寬厚?那春禧殿後水井裡的女屍又是從何而來?”

聽到蘭嬪說出寬厚二字,白疏心裡忍不住發笑,單從她說話那囂張的樣子就能看出她並非是什麼良善之輩,果然,讓小美調出她的經歷,此人手上還有著一條人命。

蘭嬪身子一顫,她的臉上露出恐懼之色,眼睛瞪大,但還是嘴硬道:“臣妾聽不懂殿下在說什麼呢?”

白疏冷笑道:“去年夏日,你宮裡一個小宮女在給你梳頭時不小心手重了一下,於是你就訓斥這個小宮女,但訓斥時父皇來了,父皇得知前因後果後,也是訓斥你為人不夠寬厚,蘭娘娘當時嘴上可是說著會厚待那個小宮女,不過,蘭娘娘心胸狹隘,轉眼就將人推到井裡。”

聽見白疏一五一十的將她做過事說了出來,蘭嬪再也支撐不住了。

“發生這件事的時候,你明明已經嫁到謝家,你是如何得知?”蘭嬪手緊緊握著,指甲陷入肉裡,留下深深的印記也跟沒感覺一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蘭嬪看著端坐在八仙椅事的白疏,深感無力。

“公主既然能知道此事,未必打聽不到臣妾的往事。”蘭嬪跪在地上,平靜的說著,她嘆了口氣,明明什麼都沒做,白疏也沒對她怎麼樣,可她心裡就是有種輕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