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馨兒的話讓林一和賽門都愣住了。
林一反問道：“那東西真能應用火龜血做氣的提供原材料？”
藍馨兒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A4紙，紙上列印的是一幅機械構造圖，那機械由上面一個小球體和下面一個大球體組成，乍一看就像個葫蘆。
藍馨兒指了指葫蘆的下半部分，其中有一塊小區有被塗滿了紅色。
“這是燃料轉換倉，是科電兩年前研發的產品，可以用於從各種各樣的東西中提取氣的成分，當年因為這東西爭議太大，我爹把這項研究叫停了，沒想到......”
不用她多說，其餘二人自然知道後半句是什麼。
沒想到藍鍾竟自己偷偷的把這項研發又繼續了下去，而且應用在瞭如此危險的武器上。
賽門皺眉道：“如果真是這樣，那現在火龜血落在了江奇霖手裡，豈不是相當於他已經有了核武器的鈾？”
藍馨兒搖頭道：“還不夠，這東西本來就是實驗專案，提取轉化率很低，我粗略計算了一下，要轉化足夠這武器開火的氣，至少需要三十公斤火龜血。”
“三十公斤？！”聽到這個資料，賽門也不免有些咋舌，“三十公斤血，就算把火龜宰了放空血也不夠啊。”
林一低著頭思考半天，突然問了一句：“如果能複製呢？”
“複製？”
“對，複製，現在基因技術這麼成熟，他手裡有火龜血，有人脈、有現金，想要複製應該不難。”
賽門疑惑道：“可是氣是後天煉成的，複製出來的血真的能提取氣嗎？”
林一無言搖頭，這種事沒人知道，因為沒人嘗試過。
氣的修行，在斬鬼人看來是天賦，是氣運，而憑空創造氣血，無異於倒反天罡。
“總之，咱們現在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就是江奇霖已經能夠複製有用的龜血，而且武器也已經建造的差不多了。”
林一嘆了口氣，揉揉眼眶繼續道：“最後就是，該怎麼解決這個麻煩。”
賽門無奈搖搖頭：“我昨天去了趟攔江分公司，我發現那裡的人大多對我有所防範，我感覺江奇霖可能鋪墊了很久，甚至連公司也安排好了。”
“不能從觀海調人嗎？”
“不行，現在沒有實際證據，根本沒法抓人。”
實際證據嗎......
林一搓了搓臉，強行打起精神道：“賽門，我還是那句話，這事兒到這裡已經超過了我的想象和控制了，如果你想退出......”
不等林一說完，賽門立刻又把一個山竹丟給了他，而後自顧自開啟一個邊吃邊道：“吃了藍小姐兩個這麼貴的水果，我怎麼可能拍拍屁股走人呢？
再說了，真按道理來講，該退出調查的也是你，畢竟你不是斬鬼人嘛。
總之，於情於理我都會把這件事處理到底的，只不過這幾天我得想辦法把青雅送走先......”
“還有柳姐和李衡。”
賽門沒說話，而是將頭瞥向窗戶的方向，大墨鏡的遮擋下看不到他的雙眼，彷彿他看著窗外陷入了沉思一般。
又坐了一會，賽門便獨自拿起盲杖離開了房間。
屋內只剩下了藍馨兒和林一。
林一瞥了女孩一眼，嘆了口氣。
隨著他這一聲嘆息，早就眼眶通紅的藍馨兒終於再也忍不住，直接趴在沙發上再次嚎啕大哭了起來。
林一跟江奇霖不同，他平日裡跟女孩子接觸很少，更不懂得如何安慰女生，面對藍馨兒絕望的哭聲，他只能無言的陪在旁邊。
“林一，我真的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我爹會做這種事。
科電......我爹說過，科電創立的初衷是為了讓普通人也能對付鬼。
可那武器根本不是對付鬼的啊！為什麼？為什麼他要研究這種東西啊？！”
林一沒有回答，因為他也答不上來。
他從未跟藍鐘有過直接接觸，但從科電的發展歷史，以及之前火龜講述過的藍鍾過往來看，這個人至少是個有善心的人。
可人心隔肚皮，誰又能知道這份善是否是偽善呢。
明明前一秒還笑臉相對，後一秒便惡語相向，這種事林一見過太多了。
他老家的那些村民如何對待他和他母親的，那段經歷仍歷歷在目。
變化，亦或說偽裝，是人這種生物最擅長的事，正因如此，人才能從千萬種物種的進化中脫穎而出，變成天生開智的藍星霸主。
天生開智，這四個字對於其餘千萬種生物而言有多寶貴，沒有修行過沒有跟鬼打過交道的人根本不會懂。
但林一還是有想不通的點。
那就是為什麼藍鍾會暈死。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藍鍾就是被人隔著肉體直接襲擊了魂魄，造成的魂魄缺失而昏迷不醒。
這明顯是修士或者鬼的手段，可為什麼？
莫非有人發現了藍鐘的研究，良心發現打暈了他？
但這也說不通，畢竟真的想阻止藍鐘的方法有無數種，打暈他是最沒用的幾種辦法之一。
而且林一隱約能感覺到，江奇霖跟藍鐘的死脫不開關係，再加上他現在拿到了火龜血，更加證明了他恐怕知道很多秘密。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不選擇跟藍鍾合作呢？
所有的這些都讓林一感覺，藍鍾似乎並不想讓圖紙裡的武器出現，但問題是他真的出現了，而且就在藍鍾自己的書房密室了。
更別說還有那群虎視眈眈的股東，對於這件武器，他們到底知道什麼，又知道多少？這場看似企業內部爭權奪利的戰爭，是不是還有其他複雜的因素參雜其中。
矛盾，這是林一唯一能想到的兩個字。
所有人的行為在他看來，都是矛盾的。
甚至連藍馨兒也是。
她真的不知道她父親在研究的東西嗎？如果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是怎麼這麼快做出武器的分析呢？
林一的直覺一直很準，準到很多時候他甚至不用思考就能得出答案，但他從來不相信直覺。
世間萬物都有邏輯，有因果，這才是他的信念。
而現在所有的矛盾，都是他還沒能成功找到那個‘因’的存在而導致的。
許久過後，林一長嘆一聲，輕輕拍了拍已經哭到脫力的藍馨兒。
“馨兒，拜託你一件事。
隨身碟，麻煩你交給江奇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