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啦，下班啦！”
我哼著歌自言自語，把鑰匙插進去正準備開門的時候，卻發現門並沒有鎖上。
“哦哦”
我馬上回想起了昨天的事，走進房間。
不過房間裡沒有開燈，一片黑暗。
一邊期待著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場夢，我開啟電燈。
“哇？！！！”
我被嚇了一跳，手裡拎著的塑膠袋都掉到了地上。
燈光照進來的是和往常一樣坐在房間角落裡的婉玲。
她看著我，好像也有點被嚇到的樣子。
不是，你聽到開門聲肯定有心理準備的吧！
“怎麼不開燈？”
“……”
沉默。
算了，反正豆芽菜在黑暗裡也能生長。
看著她皺巴巴的裙子下面伸出的雙腿，我這樣想道。
我拿微波爐熱了一下速食，默默地吃了起來。
外面賣的速食不怎麼好吃，但是我已經餓得要死了，只好將就著吃下去。
婉玲只是沉默地看著我吃飯，這恐怕是我們的第一次對視。
仔細一看，婉玲的五官真是端正又精緻，像個可愛的人偶娃娃一樣。她臉又小，長得又比一般的高中生要矮，更是讓人感覺像個人偶。
嗯，高中生都是這樣的吧！
面板白皙細嫩、光滑水潤，一個斑點都沒有，我在心裡默默地喊著，你們面板好也就剩這幾年了。
看著看著，突然聽到婉玲的肚子“咕嚕嚕”地叫了一聲。
“你不會還沒吃飯吧？”
婉玲沒有回答，但她溼潤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一切。
嗯，想來也是。
我給的三十元錢最多勉強夠她吃個早飯和午飯，再怎麼說也不夠吃晚飯了。
我嘆了口氣，從冰箱裡拿了個雞蛋出來，用冰箱的剩飯炒在鍋裡，再把雞蛋打進去，很快便做好了一碗蛋炒飯。
向婉玲招呼了一聲，她總算怯生生地靠了過來，拘謹地在我對面坐下。
“你可以把一些醬菜加進去拌著蛋炒飯，超好吃的哦。”
聽到這，婉玲兩眼放光地看向那碗熱騰騰的蛋炒飯，然後就這麼直愣愣地盯著。
你倒是吃啊！
“……開動了”
哦～～
她說話了。
第一次聽見婉玲說話，她細弱的聲音就像是嘰嘰喳喳的小鳥呢喃一樣。
看到她拿起筷子的動作，應該是在說“我開動了”吧？
很懂禮貌哦，看來她的家教很好。
然後，她又拍拍手，坐著低頭鞠躬，又再一次鞠躬……這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好吃嗎？”
婉晴像一隻小松鼠一樣把臉頰塞得鼓鼓的，點了點頭。
看她吃的這麼香，我也繼續吃起我的速食來。
“今天給的錢夠坐公交車嗎？”
我出於好奇問了一下，而婉玲只是一臉失落地搖了搖頭。
“誒？那你是怎麼去上學的，不會是走路去的吧？”
不會吧……
我低頭看了一眼婉玲的腳，她的襪子上都滲出了血跡。
我拿出手機查了一下婉玲的學校，黑色的格紋裙校服在現在很不常見，在市裡也常被誇可愛，所以很快就查到了。
“嗯？，從這裡步行要兩個小時嗎？”
原來如此，那樣的話三十元錢確實不太夠，畢竟還要吃早餐和午餐，剩下的只能坐單程。
可能是感覺到了我充滿驚訝的視線，婉玲唰地直起腰，然後又怯生生地抱著碗坐回了房間的角落。
“真不知道你到底算是堅強還是軟弱。”
她是自己步行走去學校了吧！
不過至少她有去學校的意識，這點讓我放心了。
如果她拒絕上學，我肯定又要被拜託去給她做心理輔導，那樣的話我還不如現在立刻馬上把她從陽臺直接扔下去。
我可沒有溫柔到願意去拯救別人。
任何事情都只為自己而做。
雖然沒有什麼信念和夢想，但至少希望每天都能無事發生安穩度過。
畢竟我是個冷漠到極點的女人，一天裡連著兩次被人說了冷漠，那我也只好承認了。
看著害怕地在房間角落縮著肩膀的婉玲，內心還是毫無波瀾的我肯定是殘忍的吧！
感覺連速食裡的菜都冷了下來，我有點沒心情吃了。
“吃太飽了，剩下的都給你吧！”
反正也沒什麼食慾，我把剩下的速食拿給了婉玲。
婉玲互動地看著我的速食，不知道如何是好。
婉玲是在客氣吧？又不知道該怎麼謙讓拒絕，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狀況，這一點倒是有些像周阿姨。
“……謝謝”
“嗯”
我只是把自己不想吃的速食給了她，並沒有做什麼值得被道謝的事情，她那句小聲的謝謝，反而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婉玲接過我手裡的速食，又站起來走到桌子那邊吃飯去了。
婉玲津津有味地吃著小小的速食和樸素的蛋炒飯。
“依靠……嗎……”
想起副店長的話，我看向天花板。
這片沒有一點汙漬的天花板，會因為房間裡多了一個人就漸漸染上汙垢嗎？
“婉玲”
嘗試著叫了她一聲。
既然她願意說話了，那我也不得不去主動和她拉近關係了。
這種沒用的關心，是我出了社會之後學到的。
明明沒有打算要跟人建立和諧的關係，可能這就是社會人的宿命吧！
婉玲嘴邊沾著飯粒，瞪大眼睛看向我。
“不用這麼拘束，連我都覺得悶了。”
沒有我的允許就燈也不開啟，電視也不敢看，我可受不了這種生活方式的同居人。
我只是迫於無奈去照顧親戚家的孩子，又不是在監禁女高中生。
……不是，的吧？那可能得看今後的發展了，真、真可怕。
婉玲沒有回應我，反正我也沒有想過得到她明確的回應，就這樣吧！
隨後，我放好熱水，洗完了澡。
然後，輪到婉玲去洗。
說起來，婉玲的頭髮好像有點毛糙糙的。
“嗯……”
昨天也是，洗澡洗那麼快，不會是連我的洗髮水都不好意思用吧？
有點在意，我悄悄地去浴室偷窺了一下。
我剛開啟門就被婉玲發現了，她臉一下子紅了起來，連忙遮住自己的身體。
不過，她身上的泡泡已經多到不需要拿手遮擋了。
不是，你這也用得太多了吧！
……真是的，奇怪的傢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