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全大洪果然出現在了師大校園門口。只見他穿著一身黑衣,從頭包到腳。臉上竟然還戴了一副墨鏡,顯出一副格外鬼祟的樣子。

旁邊的路人看到這個身材健壯,渾身黑色的男人,都繞著路走。

“老公,這個人在這裡幹嘛呢?不會要搶劫吧?把自已包的這麼嚴實。”

“噓,別管那麼多,趕快走。”

全大洪一臉的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已的鼻子,今天到底怎麼了,難道自已格外的帥氣,要不怎麼路過的每個人都要看自已一眼。

對著咖啡廳的鏡子,他不停的打量著自已,看起來沒什麼區別啊,還是和平時一樣的帥啊。

正當他對著鏡子欣賞自已的時候,一道熟悉的倩影突然映入了他的眼簾。

是林婉。

林婉今天淡掃蛾眉,化了點妝容,身上穿著一件琥珀色的長裙。這件長裙更加襯的她的面板瑩白如玉,光滑細嫩。

她細窄的腰身完美的勾勒出成熟女人的妖嬈身影,裙襬的設計更是顯得她美腿修長、腰肢纖纖。

“婉婉怎麼打扮的這麼漂亮?”全大洪怒氣衝衝。

如果現在和林婉相親的那個男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恨不得一拳將男人打倒。他都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婉婉!別的男人憑什麼!

眼看著林婉搖曳著身姿,甩著包就往咖啡廳裡走,全大洪趕忙壓了壓墨鏡,跟了進去。

咖啡廳的空氣裡瀰漫著新鮮磨製的咖啡香,陽光柔和的灑進玻璃櫥窗內,與木製傢俱的溫馨氣氛交相輝映,營造出一種寧靜的氛圍。咖啡師熟練的操控著咖啡機,一杯杯的細膩且香醇的咖啡從他的手中誕生。

全大洪打眼一瞧,就知道這家咖啡廳的消費不菲。

“哼,文化人的地方。”他偷偷的冷哼一聲,趕緊尋地方坐了。

林婉此時已經坐下,她的對面就是她的相親物件。全大洪坐在離他們有兩個位置的地方,藉著桌旁報紙的遮掩,偷偷的打量著那個和林婉相親的男人。

只看見那個男人的氣質非常獨特,有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質,他的眼神不失溫潤和善良,嘴邊帶著一抹迷人的微笑,說話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句話都讓人感到舒心。

這是一個和全大洪這個糙漢,完全不同的男人。

他,好像,和林婉才是同一類人。

他穿的襯衫白淨平整,袖口還彆著精緻的袖釦。全大洪伸出手搓揉了兩下自已皺皺巴巴的衣服,使勁的想要把褶皺抹平,卻始終只是徒勞。

過去和林婉在一起的時候,林婉最討厭他這一點。那時候她總是嗔怪的對他說:“看看你,衣服皺成什麼樣子了?”

全大洪則粗聲粗氣的回她:“你懂什麼,這樣才叫男人氣。”並用自已的鬍鬚,使勁的去扎林婉的臉蛋。

他的心是粗,但是不代表他是傻的。他看得到林婉面對他時,總是緊皺的眉頭和無法言說的嫌棄。

他們終究不是一類人吧。

耳邊細細碎碎的傳來林婉的笑聲,她的笑聲清脆又爽朗,他又有多久沒有聽到了呢?

一縷頭髮停留在她的耳側,那個男人竟然伸出手去,將那縷頭髮溫柔的別在了林婉的耳後面。

而她只是別過了臉,卻沒有拒絕。

是害羞吧,全大洪這麼想。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兩條腿不聽使喚,就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這家咖啡館。

他不想再去看,也不敢再去聽了。究竟害怕什麼呢?他問自已。

從學生時期,他和她就總是相伴在一起。他知道終有一天,林婉會是自已的妻。

他們在陽光明媚的春日裡共同成長,眼角的笑容和稚嫩的語言串起了他們的童年回憶。他們相互依偎在操場邊的長椅上,許下了一生一世的誓言。

第一次的分別,第一次的親吻,第一次的親密接觸。過去的無數個第一次,全大洪都是和林婉一起。

他眼看著她從一個小小的粉糰子,長成了今天風姿無限的成熟女人。曾經,他也是擁有過她的。

只是,他錯過了。

那次他出了重要的保障任務,這個任務高度保密,上級部門洩露任何訊息,即使是自已最親近的人。

全大洪知道他該給林婉留下隻言片語,哪怕只有一句我會回來也好。但是他不能說,因為任務的危險性很高,可能真的回不來。

所以未說完的話語裡,他大男子主義的想著,如果自已就這麼死了,林婉不知道不提心吊膽也好。

如果自已吐露了任何的資訊,她都會擔心,那還不如什麼都不要知道的好。

即使憑著這種極端的大男子主義的想法,全大洪一句話也沒有留,就去執行任務了。他以為這一次,她就像過去無數次一樣,她會等。

但是誰知道,等到他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空蕩蕩的家。

林婉走了,留下的只有一張離婚協議書。

而全大洪沒有爭取,就簽了字。

相識多年,林婉從來沒有提過分手,一次也沒有。那麼只唯一的一次分手,就是真的了。

全大洪不知道自已在馬路上走了多久,又走去了哪裡。中途好像下起了雨,他沒有撐傘,也沒有想著去買一把。

失魂落魄的男人在街上游蕩著,直到路燈一盞盞的亮了起來,照亮著昏暗的街巷。

他突然發現,夜已經深了,街上沒有幾個人,只有遠處的野狗在汪汪的叫。

全大洪這才回過神來,發現不知道自已兜了多久的圈子,竟然來到了林婉家樓下。

林婉家在五樓,對這裡他很熟悉。自從和她離婚以後,全大洪沒事的時候就開著車過來。

他想不通案件的時候過來,睡不著的時候也來。他只是想她了。

此時,全大洪抬頭向熟悉的那個視窗望去,只看見窗戶還沒有亮起燈。

這才幾點,婉婉睡了?他疑惑的看了看錶,指標走向十點。

忽然,林婉家的燈亮了起來。一道倩影映襯在窗戶上,是林婉。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就準備走了。這次,可能真的結束了。婉婉已經不在原地停留,那麼自已,可能也要前行了。

正準備轉身離開,卻突然覺得不對。

窗戶裡林婉的影子竟然像是在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