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在上,請受袁洪一拜!”

嚯?

還有靈智!

陳青心中更是歡喜,試著看了看,自己的神魂烙印極其穩固。

“嗯……小袁吶,”陳青想了想:“說說,你有什麼神通?”

“袁洪對主公忠心不二!”

陳青微微一怔。

卻也沒太在意,擺擺手:“我知你衷心,我是說你有什麼神通?”

“有神通!”袁洪抬起頭來,直視陳青,目光熾熱:“主公讓某去哪,某便去哪,刀山火海,絕不皺眉!”

陳青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

嘶……

這廝不太正常吶!

“你……你叫什麼名字?”

“某乃袁洪!”袁洪直直盯著陳青,那目光,再不控制一下,彷彿下一刻就要上來將陳青吞掉:“某對主公之忠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

不是……

陳青皺眉道:“袁洪,你可還記得什麼事情麼?”

“不論發生什麼,某都不敢忘記對主公的忠心!”

說罷,袁洪跪著上前幾步,目光熾熱,言詞熱烈:“某對主公之忠誠,天地可鑑!”

完了!

這完蛋玩意兒好像除了忠心啥都忘了。

陳青有些不信邪,意念微微一動……

咻——

遠處忽然一金箭急速射向,直刺袁洪面門!

但袁洪不閃不避,就愣愣跪著。

鐺!

一聲輕響。

火星四濺,金箭在袁洪臉上彈飛,掉在了地上。

不是……

你連閃躲都不會了麼!

完了呀!

不是,自己千辛萬苦,還用掉了一個太白金身,就換來一個忠心耿耿的智障?

“袁洪,你,你去牛魔王打一架!”

陳青不死心,將牛魔王喚至面前,讓他與袁洪放對廝殺!

牛魔王哪會客氣,再加上雪白小猴還曾經躲在鐵扇公主體內,牛魔王牛氣一上來,十匹馬都拉不回。

重重一拳!

轟!

袁洪被重重砸入了大地。

大地上只剩一個洞口,黑漆漆不知多深。

袁洪的身體是太白金身,陳青自然不會傻到去擔心他。

但是……

但是,但是那廝竟然不會閃避?

就任憑牛魔王使勁揍自己?

不是,這連傻子都稱不上的吧!

袁洪連滾帶爬,從洞中鑽了出來,都沒有看牛魔王一眼,又眼神熾熱看向了陳青。

“主公在哪,某就在哪!某願替主公赴湯蹈火!”

陳青張張嘴,已不知說啥。

不是,這是太白金身吶!

陳青牙齒都已咬起,他眉頭皺起,已然有了決定!

“上強度!叫風清揚!”

現在還有一個微小的可能性,便是袁洪自知身體太強,懶得閃避。

但如果連面對風清揚的軒轅劍都還是如此,實在不行剁了當碎銀子使算了!

一說到風清揚,陳青一拍腦袋:“哎呦!對,還得去看看風清揚怎麼樣了。”

在人參果樹上,陳青的太乙化身——在領悟開始之初,陳青自然就將本體與太乙化身換了位置。

他可惜地看向天空,可惜那裡的太初鴻蒙符都已被自己毀掉。

不然如果遮蔽還在,自己說不得再學一兩門天罡大神通。

可惜了~

陳青太乙化身下了人參果樹,與鎮元子與諸童子道別。

鎮元子眉頭一皺:“你此身會被看破。”

陳青心中一怔。

鎮元子幫自己作了某種遮掩,但那是對著本尊做的,而本尊在塔中領悟神通,這是被鎮元子看出來了麼?

被這等大仙看出,不算奇怪。

他也聽勸,一個意念,本尊與化身已經替換。

鎮元子這才點點頭,看著陳青,忽然神色微微一動,“你方才領悟了……”

陳青只是微笑:“一樣不錯的神通。”

鎮元子沒有細問,一撫長鬚,點頭道:“不錯!”

說罷,清風明月再不猶豫,朗聲道:“送客!”

陳青是最後一個離開五莊觀的。

他一來到了觀門口,許多人已離去,也有許多人一直在此磨蹭,不願離去。

想法自然也是簡單,如果天下還有什麼安全之地,五莊觀絕對算是其中之一。

這可是鎮元大仙的道觀吶!

那天下知名的人參果樹都還在那裡矗立著呢。

有人面現茫然:“五莊觀也不留咱,咱們該何去何從?”

也有仙人不忿:“鎮元大仙,鎮元大仙!他鎮元子乃是地仙之祖,為何還怕成這樣!我等都已說甘願拜入他門下,集我等之力,還怕那幕後黑手不成!”

赤腳大仙本來要走,又回過頭來,“那按仙友說,那幕後之人又會是誰?”

眾人皆是一窒。

黃風大仙冷笑了起來:“這片仙域誕生過的人,商爺與玉帝兩者誰不知誰強誰弱,但定然是前二。”

“除開這兩者,如來佛與烏巢禪師還有鎮元大仙,分不清誰強誰弱。”

“但不論如何,這五者,如今已只剩商爺與鎮元子。你們說,能隱在幕後攪動風雲的人物,除了這兩人,還能有誰!”

太白金星冷笑:“你是說,鎮元大仙本來是幕後黑手,黑到今日送出二十八枚人參果是麼?”

黃風大仙一時語塞。

月老卻緩緩搖頭:“不可能是鎮元大仙。但除了大仙,卻還有誰能攪動風雲呢?難不成有人能瞞著我等,成就天尊之位?”

“莫要說笑!”

“道友說笑了!”

眾仙皆是搖頭。

“大道便那麼多,就像掛在天上的果,誰抬頭都能見到,便是比鎮元大仙厲害千百倍,也不可能瞞著我等成就大道!”

陳青將這些話聽進耳朵裡,隨便找到兩個如花般的仙子:“這位仙子,可看到呂洞賓在哪?”

“不曾見過。”

連問好幾人,都說不曾見過。

就在此時,玫瑰仙子卻是嘆氣道:“若是再有一次封神榜便好了,雖受制於榜,但好歹能留著性命。”

“呵!”

說到這個,鐵柺李冷笑了起來:“倒是真有,卻怕仙子不願進!”

“哦?!”

“哦!”

“願聞其詳!”

眾人立刻都是為之一振!

“哼!我出發前,便有一跛腳僧,拿著一贗品封神榜,說讓我進榜!那榜能留神魂不假,但本體全無,不過算是好一點的魂幡!”

“偏偏那跛腳僧口齒好生伶俐,說此榜現在雖還差點火候,但有此一災,定然能養成完全體,百獸山百獸仙人便在榜中,現身說法,差點騙我進榜!”

“最可恨的是已有好二十幾位道友被哄騙著進了榜!”

“乃是我等仙友之恥!”

鐵柺李破口大罵。

有人卻抓住了重點:“李兄,你是說百獸仙人已經恢復了身體?”

“恢復了一半吧,啊不對,”鐵柺李更是怒極:“你莫不是也想上那不知哪來的鬼榜吧!”

“哪裡哪裡……”

提問的精怪連連擺手,但眾人許多都已露出了沉思之色。

似乎真想著上榜。

可惜陳青早已不在此處。

他速度尋向小鎮,就見唐卿落、孫小小、胖老者、風清揚已經等候在此。

唐卿落一見陳青,便道:“夫君!我們走罷!這裡將有大凶險!”

“什麼大凶險?”

陳青下意識問道,卻聽唐卿落目光更是嚴肅:“連‘鍾’都算不出來的大凶險,這才是最可怕之處!”

陳青心中一凜。

他如今對“鍾”已是心服口服,沒有一點猶豫,立刻點頭:“好!那我們走!”

但就在此時,整個大地已然開始隆隆震動。

五莊觀,甚至連半個萬壽山洞天,都已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沉凝力量所籠罩。

像是被一隻無形巨手死死攥住,似乎整個大地隨時可能爆掉。

享譽三界的先天靈根——人參果樹,綻放出了令人心悸的異芒。

虯結如蒼龍的根鬚早已深深布入數萬裡大地,每一次次輕輕脈動,都引動方圓萬里山川地脈隨之嗡鳴、震顫。

數百里的龐大樹冠之上,不再是青翠枝葉,而是流轉著土黃、暗金、玄黑三色交纏的混沌氣流,每一次吞吐,都似要將周遭空間撕裂、再強行彌合。

所有仙人驚駭莫名。

驚恐看向五莊觀的方向。

一出手就能達到這種程度者,唯有一人!

鎮元子!

隨著眾人看去,就見鎮元子寬大的道袍無風自鼓,面容古井無波,他的影子卻蔓延至整片大地,與整片大地的脈絡融為一體。

地脈本源!

這是地脈本源!

鎮元子平靜立著,頭頂的虛空毫無徵兆地裂開了一道口子。

沒有霞光萬道,沒有瑞靄千條,只有純粹到極致本源之力。

這本源之力在大地上自動鋪展開來,也刺破了天空,刺入了蒼穹。

這股力量已然是震動了整個混沌仙域!

甚至連那滅世巨船也輕輕一震,偏移了數分。

而在一處桃花島上,一個跛腳黑衣僧人不斷說著什麼。

他面前是一老人。

仙風道骨,只是頭頂的頭髮與鬍鬚卻是一根根輕柔的青苗。

此乃青苗神。

能保佑農作物生長,神力隨季節變化。

黑衣僧人自然是小豬,他侃侃而談:“天道迴圈,劫數難逃。今三界大劫將至,罡風鼓盪於九重天闕,殺氣瀰漫於八極乾坤。縱爾為玄門仙聖,修萬載而證大羅……”

大意是指,大劫來了,你死定了你。

終於扔出一句:“……唯入封神榜者,可脫形神之滅,方可享祿神位!”

青苗神只是緩緩搖頭,他撫著自己青苗組成的長鬚,微笑道:“但凡還有一農夫在耕種,老朽便不能棄了這天下的農田。”

小豬又勸:“昔截教諸仙,恃術傲物,拒登封神,終至萬仙陣破,血染蒼穹,此非虛言,實乃前鑑!”

一大通,可稱口燦蓮花,但青苗神只是搖頭。

正在此時,小豬身後有一長足有二十米的長臂已臂作撐,以手拉弓,落日弓上金箭緩緩凝聚。

青苗神怔住了:“仙友這是何意……”

小豬冷笑一聲:“你若聽不得道理,貧僧倒也懂一些手腳!”

隆隆隆隆隆隆……

就在此時,自數十萬裡外傳來的震動終於傳到了此處!

青苗神面色一變,猛地起身:“這……這這這……這可是你所說的那……那人?!”

“哼,不然你說還有誰有如此手段!”

小豬冷笑:“你乃大地一脈,感知最是清楚,你自己看清楚!”

說著,身後老虎已熟練拉開了封神榜,小豬冷哼道:“這榜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我只數三聲!不然我這拳頭可饒不了你!”

“一……”

青苗神面色已是一變,終於長嘆一聲:“上!!我上!!”

“我……我草!”青苗神咬著牙,終是一頭鑽向封神榜。

就在此時,小豬道:“且慢!”

青苗神眼皮一跳,都快哭了:“你還想如何!”

“離這最近的仙人在哪裡?!”

青苗神呆立不語。

小豬大喝一聲,聲震數里:“莫婦人之仁,快些說!”

青苗神咬牙指向遠處一山峰:“李左車在北方三百里處!”

“你騙我你死定了!”

青苗神面色更難看:“我騙你,你你……”

他終究沒罵出口,只是道:“事到如今,我如何敢騙你!”

小豬點頭,迅速捲起封神榜,立刻衝向了下一處:“走走走走!李左車,雹神,管冰雹的那位,逮他去!”

他一邊跑一邊催:“快,鎮元子怕是打不過那位!”

而小豬口中所說的鎮元子,此刻已是如臨大敵!

而諸仙,也是面色駭然,看向天邊。

那頭,整個天空已然成了紫金之氣,一股統御諸天、執掌萬法的無上意志,如無形的山嶽,將鎮元子的地脈氣一點點往下壓。

所有仙人都挨不住這龐大的意志,身軀一點點佝僂了下來。

數百里龐大的人參果樹樹葉大片大片的落下,甚至枝條也在噼噼啪啪爆碎,彷彿下起了一場樹葉組成的大雨。

鎮元子身邊眾童子除了丹陽子等人,皆是口吐鮮血,墜落向了大地。

所有人皆在驚駭,這到底是誰!

還未見其人,就已遠遠壓住了鎮元大仙!

鎮元子袍袖一拂,面前懸浮起地書,整個大地終於穩住,人參果樹上再也沒有落葉。

鎮元子這才平靜看向天空,緩緩道:

“不知陛下此來,是為觀禮,還是為了替王亥收割我們這些苗麥?”

眾仙呆住了。

陛……陛下!

能讓鎮元子口稱陛下的,只有大天尊……

玉皇大帝!

一個宏大聲音彷彿自九天之外傳來,宏大,漠然,不帶絲毫生機:

“鎮元子,地脈非汝之私器,大地秩序,亦非汝掌中玩物,汝,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