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除夕，今天一早外婆吩咐下來要大掃除。顧依一主動承包了院子裡的衛生。
高大的樟樹在院子一側挺拔聳立著，青蔥的樹葉雖不似春天那樣茂盛，但依舊不畏嚴寒的傲然挺立在枝頭。偶爾起風了，零散的一些葉子搖搖晃晃的飄落下來。
顧依一穿著臃腫的長款黑色羽絨服，腳上穿著銀色雪地靴，手裡拿著掃帚在院子裡仔仔細細的打掃著。
高高的馬尾上還斜插著一片嫩綠的葉子，揚起的灰塵偶爾使她不適的輕咳幾聲。她聽著屋內外婆囉囉嗦嗦的罵著外公，熟悉的氛圍讓她不自覺揚起嘴角，心情很好的哼著歌。
張天宇走進大門時就看到這一幕，他手裡拎著奶奶讓他帶過來的水果魚肉，“依一。”
顧依一聞聲抬起頭，驚訝道：“天宇哥哥。”
外婆聽到動靜出來，面露疑惑，“你是?”
張天宇笑笑，露出小虎牙，“外婆，我是老張家的孫子，您叫我天宇就行，這些是我奶奶讓我拿過來的。”
外婆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你小時候帶著我家依一玩過一個暑假，後來兩三年的暑假寒假你都來過，對吧？”
張天宇點點頭，“是的。”
外婆邊拿過張天宇手中的東西，邊拍拍他的胳膊，“天宇，大冬天的你就穿一件這麼單薄的外套，不冷啊，快進屋快進屋。”
兩人往屋裡走去，外婆笑著把東西拿到廚房，“這張奶奶也太客氣了，逢年過節的都送東西。”
她回頭一看，顧依一還沒進來，“依一，傻站著幹嘛，還不快進來，院子等會兒再掃，先招待客人。”
顧依一把掃帚靠在一側牆上，邁步走了進去，“天宇哥哥，你先坐，喝什麼？茶葉，椰汁，橙汁，牛奶都有。”
張天宇坐到沙發上，看了看乾淨整潔的屋子，“白開水吧。”
顧依一從櫥櫃裡拿出客人用的玻璃杯，簡單沖洗了下，倒了杯溫水遞過去，“給。”
張天宇指了指對方頭上，“你馬尾上有一片葉子。”
顧依一摸著頭，下意識開口：“哪呢？”
張天宇傾身過去，淡淡的薄荷味飄進顧依一的鼻子，溫熱的鼻息噴到她的臉上，她的臉不禁微微熱了起來。
“好了。”張天宇拿著葉子俯身回到沙發上，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顧依一不自然的咳了咳，去拿了瓶牛奶，在沙發另一側坐下，默默吸了兩口，“天宇哥哥，你前兩天怎麼沒告訴我你要回碧湖?”
張天宇喝了半杯溫水，“臨時決定的，今年過年在奶奶家過。你這些天過的怎麼樣？”
顧依一道：“挺好的，很開心。真想就這麼一直待這兒，可是還有二十天不到就要開學了。”
張天宇道：“你不回哈市了？”
顧依一露出些許難過，“不回了，直接去學校。我那天來碧湖前就把東西都整理好帶過來了。”
張天宇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猶豫的開口：“你在你媽媽那個家待的不開心?”
顧依一笑笑，“反正我也長大了，畢業我要留在南方，無所謂開不開心啦。”
兩人聊了會兒，中途外婆進來盛情留張天宇吃中飯，張天宇打電話和奶奶說了聲就留下了。
接著兩人一起在院子裡打掃衛生，笑笑鬧鬧。打掃完院子，兩人又一起在屋內幹起活。
“吃飯嘍。”外婆在廚房叫道。
“來啦。”顧依一和張天宇洗完手坐上桌。
外公拿出自己泡的蟲草酒，看著張天宇，“來一杯?”
張天宇雙手舉著杯子，遞過去，“謝謝外公。”
外婆在旁勸道：“一開心就喝，身體顧著點，少喝點。你也給天宇少倒點，這酒度數高著呢，別等會兒天宇喝醉了。”
外公悠悠的點頭，“知道知道，吃飯吃飯。”
外公一喝酒話就多，一個勁在和張天宇聊著自己當年那些輝煌往事，也不斷問著張天宇的情況。張天宇在旁一直耐心陪聊，外婆也時不時插上幾句，三人聊的火熱，那樣子彷彿他才是外婆外公的親外孫一樣。
顧依一作為一名默默的聆聽者，只好和餐桌上的飯菜奮鬥著，結果外婆燒的這一桌子菜大半進了她肚子裡，她攤在椅子上揉了揉肚子。
外婆看到，“坐坐直，女孩子這樣像什麼話，是不是又吃撐了？”
顧依一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坐直，“外婆做的好吃嘛，而且外婆你不是說我瘦了嗎。”
外婆無奈的笑笑，“你呀，沒長大似的。”
張天宇扭頭看著顧依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外婆看著這一幕，試探的問：“天宇，你有女朋友沒?”
張天宇道：“沒有。”
外婆道：“那你覺得我家依一怎麼樣？”
顧依一唰的羞紅了臉，“外婆，你胡說什麼?”
張天宇寵溺的看了眼顧依一，朝著外婆說道：“依一是個很優秀的女孩。”
外婆意味深長的笑笑，“好好。”
顧依一尷尬得臉都快貼到桌面上了。
張天宇臨走，外婆拿了好些哈市特產紅腸列巴燻雞等給他帶走，叮囑他最近可以多過來玩玩，還讓顧依一送送他。
顧依一穿上外套，朝張天宇擺手，“走唄。”
張天宇緊跟其後，他喝了一小杯蟲草酒，雖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但他喝酒上臉，此刻臉還是紅的猴屁股似的，一雙眼睛反而顯得格外有神，亮晶晶的。
顧依一瞅瞅張天宇，“天宇哥哥，沒看出來啊，你竟然這麼受我外婆外公喜歡。”
張天宇道：“可能我剛好符合他們眼緣。我也挺喜歡他們的。”
顧依一吃醋道：“剛才吃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們外孫嘞，我回來時都沒見他們這麼開心激動。”
張天宇調侃道：“你怎麼知道是外孫不是外孫女婿？”
顧依一瞪了他一眼，不自覺輕聲嬌語：“你也逗我，不理你了。”
她飛快往前走去，張天宇雙手拎著特產邁步快速跟上，用手臂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開玩笑的，依一妹妹，不過說真的，你目前單著嗎？”
顧依一腳步更快了，突然站定轉身，“就送到這了，天宇哥哥慢走。”
張天宇急忙剎住腳，看著對方像一頭炸毛的貓咪似的，可愛死了，“那我有空再來找你。拜拜。”
回應他的是一個圓滾滾的後腦勺，張天宇輕輕一笑，心情愉悅的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