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一坐在位置上,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因為從小的生活環境,她性格向來有點逆來順受,不喜歡和人爭執。而且人家對他她的一點好,她會記在心裡很久。

她從沒想過會碰到今天這種情形,她也從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勇敢。

她為自己的改變而慶幸,可事後坐在椅子上,鋪天蓋地的傷心難受席捲而來。她以為經歷昨天,自己可以做到不在意。可是當對方以那樣囂張的姿態出現在自己面前,終究還是打破了內心好不容易壘起的高牆。

她只是任傷口在高牆內肆意糜爛,偽裝出癒合的姿態。

她現在迫切需要一個人安靜的待在一個空間,宣洩自己內心的痛苦。

她打車去了一體酒吧。白天酒吧很安靜,她開了間包廂要了很多酒,一瓶一瓶喝著,企圖用酒精麻醉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酒量原來那麼好,越喝越清醒。昔日的一幕幕如電影般在腦海中放映,眼淚大滴大滴無聲落下。

陳澄早上被拒絕後煩悶的來酒吧坐一坐,這酒吧他幕後有參股,所以在二樓專門有個休息室。

他待了不久就看見早上還生龍活虎拒絕他的女人,這會一臉失魂落魄的走進來,面色慘白,纖細的身子感覺隨時搖搖欲墜。

他本不想多管閒事,最後莫名還是摁滅了煙,走到前臺問了她的包廂號。

門開了,陳澄看著眼前的人安靜的靠在沙發上,目光呆滯,眼淚不值錢似的直流,手邊的酒瓶時不時捧到嘴邊喝一口。

那股子煩躁又捲上心頭,他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燃,就那麼倚在門邊,吸了兩口。繚繞的煙霧下他那雙眼更加幽暗不明,就那麼一直看著,不明所以。

咳咳,顧依一聞到煙味難受的咳了幾下。她下意識朝門口望去,視線裡出現了兩個人,不三個人。想到中午董雯珺離開說的話,她以為是來找她麻煩的。

她握緊手中的酒瓶,踉踉蹌蹌站起來,“不要過來,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她憤憤的說:“董小三果真不要臉,自己做了這種齷齪的事還找人來。”

她揮著手中的酒瓶,站的東倒西歪。

陳澄皺眉,把煙摁滅在門口的垃圾桶上,走過去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瓶放到茶几上放開,另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

顧依一激烈的反抗著,“你幹什麼,快放手,放手!”

陳澄把她按在沙發上,拿起茶几上的冷水壺撥了過去,“清醒點沒?”

顧依一被冷水淋得打了個激靈,愣了會兒,抬頭疑惑的看向眼前的人,雖然還有點眩暈,但好歹看清楚了,“陳澄?你怎麼在這?”

陳澄嘴邊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為了個渣男,這麼作賤自己?”

顧依一甩開他,用袖子抹了抹臉,“要你管,你算老幾!還用水潑我,一個個都看我好欺負是吧!”

陳澄道:“好心當做驢肝肺。”

他氣得轉身就往門口走,走到一半又轉身走回去,強硬的一把抱起一身狼狽的某人。

顧依一劇烈掙扎起來,手腳亂揮。啪,一巴掌落到了陳澄的臉上,空氣靜止了。

陳澄額頭的青筋蹦了蹦,咬牙切齒,“顧!依!一!”

顧依一看著渾身怒意的陳澄,有些害怕,但還是小幅度掙扎著,“你……你放我下來。”

陳澄理都沒理她,徑直抱到自己的休息室,把人扔在沙發上,自己去房間換了被粘溼的衣服。

顧依一之前喝的酒現在後勁全上來了,腦子亂糟糟的,眼前又開始天旋地轉了。

陳澄換好衣服出來就看到這一幕,某人端坐在沙發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完全神遊太空。

他拿著自己的一套嶄新的T恤和休閒褲來到顧依一面前,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顧依一?”

顧依一抬眸,笑眯眯的站起來,“帥哥,你有點眼熟。”

她右手摸上了對方的臉,湊近看,“面板很嫩,睫毛好長,真好看。”她說著左手搭在對方肩上,整個人靠上去。

她右手一路下滑,來回摩挲著對方的唇,睜著懵懂的眼睛,“這個我喜歡,像果凍一樣,我能親親嗎?”

陳澄蹙著眉,看著對方顏料盤一樣的臉,眼線口紅亂七八糟的糊在臉上,語氣泛冷,“你知道我是誰嗎?”

顧依一羞澀一笑,“天宇哥哥。”

陳澄驀地推開她,冷若冰霜的睨了一眼,把衣物扔在沙發上,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顧依一醒來發現整個人歪在沙發上,她坐起來不適的揉揉脖頸,環顧陌生的環境,想起自己原先很難受在包廂喝酒,後來好像碰到陳澄,被他抱過來扔在這兒,中間好像還不小心打了他一巴掌。後面就……不記得了。

她找到手機,一看下午五點,飛機是趕不上了。她叫了聲陳澄,沒人回應,估計出去了。

看著身上黏糊糊的裙子,她拿起沙發上的衣物去洗手間,走到鏡子前,簡直沒臉看,匆匆洗了澡。

顧依一吹乾內衣,換上t恤和休閒褲,看著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她拿起手機剛想和陳澄說聲,開門聲響起。她有些心虛地朝陳澄說道:“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陳澄目不斜視,徑直從她身邊穿過,聲音有些冰冷,“衣服褲子包廂的錢總共1500,記得轉我。”

“離開,把門帶上。”他說完啪的一下關上房間門。

顧依一被震得一驚,但也只敢小聲抱怨,“吃了炸藥了,現在就轉你。”

她邊出門,邊翻出微信聯絡人轉賬,沒想到那邊妙收。

她氣呼呼的走出酒吧,想著等會兒好好吃一頓,直接去機場旁找個酒店,明早回家。

手機鈴聲響起,接通,“依一,現在在機場了吧?”

“沒呢,因為一些事耽擱了,明早班機回來。”

“好吧,那你和沈渣男談的怎麼樣了?”

“一時半會說不清,等我回來和你詳說。我現在要找個地方吃飯,先不和你聊了。”

“行,拜拜。”

“拜拜。”

唐玲聽著電話那頭有絲沙啞的聲音,還帶點鼻音。她感覺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些不愉快的事,有點擔心,可她在海城也沒什麼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