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彎唇笑笑,沒有回答路覓鬱的話。
越過視線,看向躺在一旁的婚紗,道,“姐姐今天結婚?”
她從始至終說話都是帶笑的,只是笑意並不達眼底。
路覓鬱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愈發奇怪。
剛還想猜是不是承桑榷派來的人,但只派一個小女孩來,可不是承桑榷的作風。
“你認識我?”
路覓鬱不答反問。
況且女孩的語氣也並不像是在詢問,而是篤定的疑惑。
奇怪。
她不能放鬆警惕。
女孩走了進去,站在距離路覓鬱換下的那件婚紗前。
緩緩開口,“說起來我也算不上認識姐姐,只不過遠遠看過姐姐幾眼。”
一口一個姐姐,並沒有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反而像是在時刻提醒著什麼。
聽上去很違和……
路覓鬱清冷的面容恢復冷然,不想和眼前這個奇怪的女孩周旋。
說了句我還有事就打算離開。
可是,剛抬起的腳步被女孩一聲,“嫂嫂”給硬生生止住。
路覓鬱頓時蹙眉,詫異回頭。
“嫂嫂這是要逃婚嗎?”承桑薏薏終於不再偽裝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但是唇角勾著的微笑未消半點。
“你到底是誰?”
路覓鬱忍無可忍。
“想必嫂嫂已經猜到了。”頓了頓,她一字一頓道,“我是承桑薏薏,是承桑榷的親堂妹。”
路覓鬱在景苑的這些天的確沒聽過什麼承桑榷的親人。
她對承桑榷的瞭解只有他個人,以及他有一個被囚禁起來的伯父,和關在Y國精神病院的堂哥。
至於其他的,她沒有半點了解。
一是沒時間,二是沒興趣。
但眼前這個女孩說的話也並不像撒謊。
“所以,你是來給承桑榷通風報信的!?”
“……”
“姐姐別誤會,我不是堂哥那邊的人,我是來幫助你逃跑的。”
對於承桑薏薏說的話,路覓鬱還是有幾分錯愕。
“我知道堂哥肯定是對你用了強取豪奪,堂哥這人手段確實殘忍,所以我是來幫助你離開的,只不過在離開之前姐姐得先跟我去看樣東西。”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時承桑榷已經不知道第多少遍抬手看腕上的時間。
本就寬大無比的教堂裡,靜到落針可聞。
承桑榷原本平靜隱忍的怒氣,再也忍不住爆發而洩。
他有種很強烈的預感,總覺得他要不做點什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會離他而去。
這種失控感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加上定的婚禮時間都過了,路覓鬱還沒有來,這讓他不敢再多耽誤一秒。
承桑榷健步從教堂裡衝出去。
池遇等人在外面候著。
“立刻,回景苑。”
池特助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還是立刻謹遵承桑榷指示。
連同保鏢幾人正準備動身回莊園,遠處駛來一輛白色婚車。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正是接太太的婚車。
太太來了,是不是就不用回莊園了?
白色的雅緻賓利裡,是一位身著白色婚紗的沐夏在駕駛座上,開車駛來。
剛剛收到路覓鬱的訊息,施行計劃B。
但她已經把車開到這了,總不能現在撤回,於是她只好把車開了過來。
一會兒說不定還能幫路覓鬱拖延點時間。
果不其然,車子被保鏢攔截停了下來。
沐夏降下車窗,探出頭,“怎麼回事,為什麼攔我車?”
“原來是沐小姐!”
池遇訕訕道。
見過沐夏,是太太的閨蜜,池遇見過自然認得出來。
轉頭又向承桑榷彙報,“看錯了,不是太太的車。”
承桑榷黑眸幽深,臉色陰沉的一錯不錯盯著那輛白色賓利雅緻。
出口的嗓音森冷至極,“你為什麼會開這輛車?”
幾乎是一字一頓從唇齒間蹦出來的。
面對這樣陰鷙的承桑榷,沐夏還是頭一回,心裡有些打怵。
但面上不顯。
她只擔心面對這樣一個人,路覓鬱是怎麼應對的。
“怎麼,我不能開這輛車嗎?這天底下還有人規定,普通人不能開豪車嗎?”
經承桑榷提醒,池遇這才往車身上看去。
這輛車好是個眼熟?
我嘞個——這不是接太太那輛婚車!
只是長的一模一樣。
就車牌號不一樣。
“沐小姐今天結婚?”池遇問。
沐夏撥了撥額前不怎麼凌亂的碎髮,道,“你們還真是奇怪,今天攔我車問東問西,我自己喜歡穿婚紗兜風不行啊?這你們也要管!”
“有錢人都像你們這麼管的寬嗎!?”
承桑榷眉頭深鎖。
池遇悻悻一笑,“沒有,沐小姐別誤會,只是您今天這身打扮實在太像我們太太,所以多有得罪。”
說著,保鏢已經向沐夏逼近。
沐夏腦子靈光一現,瞬間踩下油門逼退保鏢揚長而去。
“追。”
沐夏的反常更加印證承桑榷的猜想。
原來這些日子對他的溫柔都是謊言,為的就是等他放鬆警惕,然後離開。
他越想心越寒得厲害,越想越覺得心口被針刺穿般抓心撓肺。
走到車前,暴力的拉開車門。
自己開車去莊園,這次他要親自去逮她。
只要將她留在身邊就好,哪怕是恨他也好,他只要她在身邊。
他竟忽偏執的想!
這種惡劣的想法衝擊他的大腦最深層,令他窒息。
一時間分不清是頭更痛還是心更疼……
車子剛起步沒多遠,前方駛來一輛車牌六個0的白色賓利雅緻。
兩輛車都是擦肩疾馳而過。
白色賓利的車速很快,以至於承桑榷看見車裡的人一晃影就不見了。
“呲——”
只聽刺耳的一陣輪胎摩擦地面的剎車聲。
白色賓利雅緻就停在不遠處。
“呲——”
又是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剎車聲,承桑榷從後視鏡裡看到車上下來的人,連忙踩下剎車。
快速調轉方向盤,朝教堂趕去。
路覓鬱提著裙襬從後座下來,輕薄的頭紗落在她面頰上,後至寬大拖地裙襬。
下車她就看向教堂門口。
一個人都沒有。
她剛問司機,“是不是送錯地方了,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後面就傳過來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