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韜也顧不上其他,既生氣又無奈地訓道:“你膽子也太大了!你連他身份都未可知,你就敢救,你嫌你命長了?”
徐南嘉自知理虧,要不是她運氣好遇上的不是歹人,現在可不會全須全尾的站在這兒了,徐南嘉不敢反駁,弱弱地說:“哥哥,你別生氣,我見他身穿鎧甲,猜他是行伍之人,而且他的鎧甲製作精良,那大大小小得是個將領,我又問過了他的身份,他說他姓顧,你想想偌大的大豐朝,如此年輕的軍中將領,對外只用一個顧字,除了那個顧將軍,還能是誰呢?”
徐東韜聽到這話,湊到榻前,看著榻上臉色蒼白躺著的人,果然是那名滿京都的戰神將軍——顧珏。
徐東韜這時也冷靜下來了,對青綠說:“帶你小姐去換身衣裳,然後立刻下山去馬車上等著,剩下的事兒我來處理。”然後又轉向徐南嘉,“下次遇到事兒先來問過我,別再自作主張了,知道嗎?”
徐南嘉知道哥哥擔心自己,也不敢把顧珏拿刀威脅她的事說出來,委屈地想拉著哥哥袖子撒嬌道歉,又因為手上的血跡放棄,可憐兮兮地說:“知道啦,哥哥,下次我定不敢了。”
畢竟是自小捧在手心上長大的妹妹,徐東韜看她的可憐樣,眼眶裡還溢位了眼淚,哪還生得起氣,只能摸摸她的頭,溫柔地說:“快去吧,下不為例。”
走時,徐南嘉又想起顧珏中毒的事,便叮囑哥哥:“哥哥,他還中毒了,得儘快給他找大夫。”
“行,我知道了,你就別操心了。”徐東韜應承道。
還好上山前,徐東韜怕徐南嘉的衣服被雪弄溼,怕她著涼,便讓她多帶了一套備用的衣裙,不然她穿著帶血的衣服回去,怕是得把寧國公夫人嚇死。
下山路上,徐南嘉對青綠叮囑道:“這事兒你千萬別告訴我娘,我不想讓她擔心。”
青綠現在都被嚇得不行,“小姐怕夫人擔心,就不該救他。”
“你沒看見你小姐小命都在他手上呀。”
青綠就是知道,更氣了。
徐南嘉坐在馬車裡心不在焉地喝著茶,突然竄進一股冷意,便見徐東韜已掀開車簾,坐了進來,隨後馬車便緩緩動了起來。徐南嘉一臉期待地望著徐東韜,徐東韜瞥了一眼,對妹妹亮晶晶的大眼視而不見,慢悠悠地端起茶品起來。徐南嘉見哥哥如此“不解風情”,忍不住問道:“哥哥,他怎麼樣了?”
“他怎樣和你有什麼關係?”徐東韜冷言說道。
徐南嘉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說到:“怎麼沒關係,我怎麼也算他的救命恩人啊,這可是天大的恩情,天下能有幾人能讓顧將軍府欠人情的呢,還是這種救命之恩。”
“哼,天真,要是他死了呢。”
“那也不是我殺的呀。”
“那你畢竟是見他最後一面的人,說不是你殺的,得有證據吧?”
徐南嘉瞪大雙眼,“我和他無冤無仇,我殺他幹嘛”
“萬一徐小姐暗裡和顧將軍有什麼齷齪呢。”
徐南嘉看著徐東韜這胡攪蠻纏得樣,無語至極,“怎麼,大豐朝辦案就靠胡說呀。”
徐東韜一笑,點點妹妹的額頭,“你為呢,怎樣辦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結案。”
徐南嘉表示不屑,“這得造成多少冤假錯案吶。”
徐東韜向來拿自己這個鬼精靈的妹妹沒辦法,只得對她說:“不胡扯了,你可別忘了之前答應我的話,再遇到這種事,給我躲遠點。”
徐南嘉自然無有不從的,點點頭應下,隨後迫不及待地問:“哥哥,別吊我胃口了,快和我講講吧。”
“你施救及時,他應無性命無虞,我讓書墨走小路送他下山了。不過要不是這次事件,我都不知道我妹妹竟有這麼大能耐,能治鏢傷呢。”
徐南嘉立刻順杆兒爬,“我哪有什麼能耐,你要說急智,那我就還是有的,這得多虧我平時愛讀書呀。”
徐東韜相信要是徐南嘉身後有尾巴,此刻一定都要翹上天了,想到妹妹書房那一屋亂七八糟的書,他頭疼。“我這是在誇你嗎,不過,朝中重臣名將遇刺,茲事體大,你一定要約束好身邊的人一個字都不準漏出去,知道嗎?”
徐南嘉也知事情的嚴重性,嚴肅地應下,“可是哥哥,顧珏不是去南邊剿匪了嗎,怎麼會突然遇刺呢?是那些匪患未除淨來報仇,還是其他仇家渾水摸魚?”
徐東韜摸摸徐南嘉的頭,“這事兒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你只管將事爛在肚子裡,其他的不要再想了。若是讓刺殺之人知道是你救了顧珏,怕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你這救命之恩他怕是不好報了,就當做好事不留名吧。”
徐南嘉自然知道事情的緩急輕重,對徐東韜的話無有不應的。
徐東韜想起那毒鏢用料上乘,製作精良,普通匪患怕是難以獲得,再加之顧珏絕非婦人之仁之人,小小匪患他對付起來綽綽有餘,那想要對他除之而後快的怕是另有其人。
不過,在外顧珏一向是以純臣形象示人,不管是黨爭還是儲位之爭,從不參與,雖也聽聞他為人冷酷,下手無情,素有殺神之名,卻也未聽聞他有何仇家,想必刺殺之人必別有用心。
直到深夜,徐東韜的長隨書墨才回到客棧覆命。“大少爺,屬下已經把他送到醫館了,留了錢,只要求醫館醫治,其他什麼都沒透露。”
“好,辛苦了,下去歇息吧。”徐東韜想,自己把顧珏一人獨自留在醫館,已然表達了他的態度——我不挾恩以脅,你當無事發生。不管是鷸蚌相爭,還是龍虎相鬥,和徐家沒半毛錢關係。
徐東韜擔心再生是非,就沒在安縣多待,第二日就帶著永安伯夫人和徐南嘉啟程回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