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七少爺,行不行您說句話,幾位爺催了您好幾次了,您打算玩到什麼時候?”

“若是不能把您勸回去,您好歹說個理由,讓我回去有個交代。”

司徒家管事急啊,他早早就被安排到京城,在這裡做一些營生,時不時弄一些訊息回去。

做生意是需要知時事的,若是朝廷需要頒佈什麼改革或是增加什麼方面的稅收,都會影響司徒家的生意。

所以司徒家雖然沒有明面上把招牌開在京城,卻藏著身份在京城開了青樓和酒樓,任何會影響生意的訊息都會及時傳到廣城司徒家。

他幾年前就來了京城,是司徒家的大公子安排他來的。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位七公子突然來了京城,那叫一個四處溜達。

這已經溜達好久了,不幹正事也不回去,廣城那邊都來訊息了,他都不知道怎麼交代。

眼看司徒璟不搭理他,就盯著花燈展臺,管事順著視線望過去,一眼就看到臺上的漂亮夫人。

管事認真瞧了瞧,認出那人是周家的夫人。

也是廣城來的,是他家七公子年輕時的紅顏知己之一。

管事視線微妙地轉回司徒璟臉上,只見這位玩世不恭的七公子認真瞧著臺上,時不時勾起唇角,那雙桃花眼像極了看愛人。

不過……

管事搖搖頭,立馬否定。

他對司徒璟還是瞭解,天生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司徒璟根本不搭理管事,就瞧著展臺上跟別人比算學的慕琳琅。

他懷疑過她,覺得她被鬼上身了。

可這會兒看著她,頗有當年【賣酒西施】那樣兒。

想當初慕琳琅那一手算盤打得非常溜,有時候都不需要算盤,一邊看著賬就能算出準確的數。

她天生就是管家算賬的料,在家沒少看關於算學的書,數藝九科的書籍都看過。

如今來到算學展位奪花燈,不出意外都能贏。

只是……

司徒璟瞧著六位挑戰者中一位年輕俊朗的公子哥,覺得非常有趣。

——

“看什麼呢?”

燈會展位附近另一棟酒樓裡,崔煬肩膀被拍,一人出現在身邊。

崔煬笑著指過去,稀奇道:“小叔看到展臺上那位夫人嗎?那位就是前陣子生下龍鳳胎的周夫人,小嬸嬸還讓她的女兒進女學呢。”

崔珏順著視線望過去,一眼就看到臺上的慕琳琅。

崔珏:崔皇后最小的弟弟,安平縣主的夫君。

“你確定是她?她這麼厲害嗎?跟她同臺挑戰的人是阿昊,阿昊在算學上是連父親都誇獎的,我怎麼看著阿昊像是比不上人家的樣子。”

崔昊:崔家四房孫子輩,跟崔煬一輩,喊崔皇后姑姑,國子監監生。

沒人回答崔珏的話,都盯著那邊。

不過叔侄倆看著崔昊勝算似乎不大的動作,表情有些期待。

笑意在叔侄倆嘴角掛著,招呼廂房裡其他崔家子弟過來。

“你們趕緊過來,阿昊在跟別人比算學,看著快要輸了。”

話一出口其他崔家子弟迅速跑過來,紛紛擠在窗邊。

“哪裡哪裡?”

當看到展臺上只剩下崔昊和一位年輕夫人時,大家的表情都亮了。

崔家子弟優秀的不少,說話從來謙遜,這是家規,可心底裡自然就有些驕傲。

崔昊就是這樣,被誇了不少。

如今中秋佳節出去玩,卻出現在花燈展臺上,一看就是姐妹想要花燈讓他去挑戰。

這下好了,跑到最有信心的算學挑戰展臺,結果遇到對手了。

對手還是一位年輕夫人。

這要是輸了,以後就可以肆意嘲笑他了。

此時展臺上只剩下慕琳琅和崔昊。

頭一次遇上對手的崔昊表情有些興奮,不再是一開始抱著上來玩玩的心態。

妹妹想要花燈,他就過來挑戰。

沒想到遇到對手。

挑戰每一輪淘汰一人,每一輪最後給出答案或是給錯答案的淘汰。

如今其他人已經輸了,到了決勝局。

此時崔昊眼中已經沒有花燈了,只有題目。

有人在最擅長的事情上挑戰他,若是輸了……

絕對不能輸。

此時的慕琳琅根本沒注意僅剩的挑戰者是誰,她眼裡只有題目。

必須在最快的時間裡給出準確答案,否則花燈就不是她的。

她看了一下所有燈展,所有挑戰中只有這個展臺是她有信心的。

她的字倒是可以,但是書法是最多人練的,也是京城的文人和公子小姐最基本的。

她看了一眼書法挑戰,那些挑戰者寫的字是可以裱起來的程度,她去不了。

也就是說若是這個展臺都贏不下一個花燈,她就連一盞花燈都得不到。

絕對不能輸。

臺上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緊張的氣氛中又一道題出現。

題目一出,明眼人一眼就知道題目難度增大。

挑戰的兩人看到題目更是眉頭一緊,然後冥思。

圍觀者感受到緊張的氣氛,安靜了不少,看著兩位挑戰者結束冥思,開始動筆。

這一次動筆過程久了一些,沒有停筆的跡象。

“鏘……”

鑼聲響起,這一次的鑼聲似乎有些不一樣,帶回音。

圍觀者看著臺上兩人,看著兩個晃盪的小鑼,以及兩個同時給出的答案。

答案送到展位主人手裡,看著一樣的答案,開始犯難。

“兩位同時給出正確答案……要不然兩位商量一下。”

話一出口,齊齊望向對方,雙方都不願退讓。

慕琳琅只想要花燈,退讓就沒了。

崔昊越來越興奮了,只想再來一題。

展位的主人給出的題有些挑戰性,更有挑戰性的對手。

“這位夫人,咱們加賽,再來一題。”

崔昊說完看著慕琳琅,眼裡帶著期待,他可不希望對方退一步。

慕琳琅見狀只能點頭。

展位主人一看,立馬去拿題。

為了燈會,他可是蒐羅了不少題,如今題目已經到一定難度了,拿些簡單的題沒意義。

要拿就拿難的題。

很快新的題目過來了,兩人再次盯著即將展開的題目。

一個輸不起,一個不能輸。

可花燈展會就是這樣,六人一輪,只有一人勝利。

他們在同一輪就必須決出一個第一。

題目展開,又是一道難題,兩人凝神注意著題目。

此時展會正對面的酒樓裡,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這邊。

他們關注的是崔昊,京城有頭有臉的世家都是認識崔昊的,那是被長輩用來教訓晚輩時舉的例子。

崔家的公子跟別人打擂臺,對方還是女性,這可是大看點。

說實話他們特別希望崔昊能輸,這個人在同年齡段的公子哥中有些狂,不是性格上的狂,是學業上的狂,完全碾壓他們的存在。

有人試圖打敗這人,可很難。

用世家間傳的話來說,在算學上比崔昊厲害的都比他年長,至少年長五歲以上。

這就是崔家的教育方式,只要哪位公子在哪方面特別厲害,就會專門培養哪方面,其他方面達到要求就可以。

這就導致不管是在琴棋書畫還是君子六藝任何一種,崔家子弟都有人非常優秀。

正是因為崔家子弟名聲太響,才會有人希望能壓一壓他們。

“鏘……”

鑼聲響起,視線再次落到臺上。

“恭喜這位夫人!”

一道聲音響起,在視窗盯著展臺的一眾崔家公子哥表情很是精彩。

他們希望能找機會笑話笑話兄弟,可看到兄弟真輸了,又覺得不可思議。

輸了就輸了,竟然還輸給一個女人。

若是輸給男人,以後有的是機會,勢必要贏回來的。

可輸給女人,以後可就沒機會贏回來了。

站在展臺上的崔昊也是這樣想的,他輸得起,但是他一定會找機會贏回來。

在書院時是這樣,後來進了國子監也是這樣。

今天倒好,輸給一個女人。

看人家的髮髻是婦人髮髻,臉生,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

男女授受不親,以後是沒機會見面的。

他這一次輸了,那就是徹底輸給這個人,連贏回來的機會都沒有。

好生氣啊。

就像是好不容易發現一個對手,結果再也不能跟這個對手切磋,而且永遠都擺脫不了是對方手下敗將的事實。

崔昊表情有些幽怨地看著對手抱上來一個小女娃,讓小女娃選一個花燈,然後看著她們選好花燈打算離開。

這要是男的,他早上去自報家門了,然後拉著對方去喝酒,再約個機會切磋一下。

可對方是女的,他身為崔家子,所學禮儀讓他不能冒昧上前,更不能以男子身份約見人家下次見面。

崔昊有些幽怨的小表情落在看戲的崔家人眼中,兄弟之間自然知道那眼神意味著什麼。

身為小叔叔的崔珏一看,笑著轉身朝著隔壁廂房走去。

剛走出廂房的門就看到一人要朝著樓梯口走去。

“嬤嬤去做什麼?”

安平縣主身邊的嬤嬤一看是自家家主,笑著答道。

“夫人瞧見昊少爺跟周夫人比試,這會兒盯著周夫人又不敢上前,就想著請周夫人上來坐坐,好讓昊少爺高興高興。”

說著嬤嬤就急著下去了。

崔珏一聽笑著朝著隔壁廂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