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慕琳琅就去到牙行。
“周夫人怎麼親自來了？您想要什麼樣的讓人來說一聲就好，老婦帶著人讓您挑去。”
一般人不會親自去牙行挑人，都是讓人提了要求後等著牙婆把符合條件的人帶進府裡讓人挑選。
慕琳琅笑著望向牙婆，直接遞過去兩張銀票。
“又來勞煩劉娘子了，這一次我要找的姑娘要求比較多，您受累些，幫我好好找找。”
說著慕琳琅就把自己的條件說了出來，劉娘子一聽立馬猜出來。
眼看劉娘子為難，慕琳琅腳步一頓。
“牙行這麼大，連個符合條件的姑娘都沒有？”
劉娘子一臉為難地上前，把手裡的銀票還了回去。
“周夫人，確實是沒有符合條件的，您說要漂亮的，這漂亮就很難了，尤其是府裡有您這麼一位長得漂亮的夫人，那一般的漂亮在您面前都會被壓得遜色三分即便是稍稍漂亮的，和您一塊兒出現看上去也就不漂亮了。”
“可您若是要漂亮到能媲美您的，那就更不可能了，您要知道這牙行每天都有男人過來找漂亮的丫頭，弄回去伺候也好，做別的也好，總之就是漂亮的剛來就會被挑走。”
“另外這漂亮姑娘一般情況是落不到牙行的，京城那麼溫柔鄉，那麼歌女伶人，人家做聲色生意的人每天都會找漂亮姑娘，人家出錢多，要是有漂亮姑娘不會先賣來牙行，會給那些人，人家挑剩下的才到了牙行。”
漂亮姑娘在牙行就是稀罕物，若是真有特別漂亮的，不用等別人來要，牙行的人立馬就會送走。
牙行是什麼地方？
那是各種買賣的中間人，要丫鬟小廝來這裡，要宅子來這裡，要地來這裡。
只要有錢，這裡什麼都能給找到。
可以說牙行每一位牙婆都跟京城世家有聯絡，知道世家中誰需要什麼。
像是乾淨又漂亮的姑娘，一旦被賣到牙行，那是立馬送給需要的人，根本留不住。
來這裡找漂亮又聽話的姑娘，哪有這種好機會。
慕琳琅看著劉娘子為難的表情，又把銀票送回去。
“沒有合適的便算了，我還需要兩位7歲到10歲的小姑娘，安靜些的，你有合適的帶過來給我看看，我挑兩位回去。”
劉娘子一聽立馬收下銀票，轉身就去安排。
慕琳琅坐在堂中喝著茶，等著劉娘子把人送過來。
她的婼婼需要伴，身邊需要年紀大幾歲還能陪著長大的侍女，以後就是身邊的一等侍女，是長大後的陪嫁侍女。
原本週家下人不少，可以從家生子中選兩個合適的。
若是以前她就這樣做了，如今她不相信那些人，那些人吃的是周家的米，聽的也是周家人。
很快劉娘子帶著人過來，四個小丫頭排開。
“周夫人，這些都是符合條件的，性子很安靜，乖得很。”
“左邊第一位今年10歲，家裡孩子多養不起，就把孩子賣到牙行，您看她的手，是幹活的好手，勤快得很，平時也不愛說話，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左邊第二位八歲，父母病死，被叔叔賣到牙行，別看人不大，洗衣服打下手都挺好，話也不多。”
“這第三位也是八歲，親孃死了，親爹又娶了一個，後孃懷孕了，生了個兒子，家裡也不富裕，為了省錢養孩子，把丫頭賣了，這丫頭手巧，會編織一些小玩意。”
“這第四位年紀最小，七歲，這丫頭死了爹，親孃想改嫁，繼父家有兩個孩子，不願要她，外婆舅舅家孩子也不少，不願留她，親孃就把她賣了，這孩子聰明，會寫一些簡單的字，還會背詩，說是以前在私塾外偷偷看著學的，性子也乖。”
慕琳琅看著從高到矮的四個女娃，她們都很瘦，呆呆站著，像是一件任人挑選的死物，一動不動，頭也沒抬。
似乎被誰挑走對她們來說沒有區別，反正都是家人不要的孩子，如今站在這裡也只是換一個地方幹活伺候人。
看著那一雙雙空洞的眼神，瘦弱的身子，慕琳琅連問話的心情都沒有。
這些丫頭長得都不算好看，五官就是很普通，加上太瘦，膚色差，人也不機靈，看上去並不算討喜。
“這四個我都要了。”
話一出口別說是劉娘子意外了，四個丫頭都齊齊抬頭望向她。
劉娘子更是盡責地上前勸道。
“周夫人，是這樣的，這些丫頭乖是乖，會幹活也是真會幹，可這性子有些木訥，不太會看臉色，也不愛笑。”
之前也有人來要這個年紀的孩子，可這四個永遠每一次都沒被選上。
四個丫頭是真不討喜，長得就是一副苦樣兒，看上去滿面愁容，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大戶人家都不願府裡有這種人，會覺得晦氣，看著就高興不起來。
其次這些丫頭有些木訥，不會看眼色，什麼吩咐都要直說，這種不機靈的丫頭，大戶人家也不願意要。
這一次慕琳琅說要乖的，這些丫頭太乖了，所以才弄過來。
可沒想到慕琳琅準備把不機靈的都要走，這帶回去以後要是覺得不喜歡了，不是打她劉娘子的招牌嗎？
要是搞到人家以後不來了，她的招牌可就不穩了。
慕琳琅又看一眼四個丫頭，態度很肯定。
“我就要這四個，你把她們賣身契都拿來。”
劉娘子看慕琳琅的表情沒開玩笑，也不遲疑，立馬笑道：“周夫人稍等，我現在就去準備賣身契，這四個丫頭還有東西要收拾，我讓她們收拾一下，等會兒連同賣身契一塊兒送回來。”
說著劉娘子就把四個丫頭帶走，走出大堂後立馬叮囑起來。
“從今以後你們的主子就是屋裡那位周夫人了，你們要聽她的話，服從她的安排，多做事少說話……”
劉娘子囉嗦叮囑著，四個小丫頭聽得認真，也開始緊張起來。
她們剛被賣來這邊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說悄悄話，說之前有人去大戶人家當丫鬟因為做錯事說錯話被打死了。
她們嚇死了，每次有人來這裡的時候，都怕被人選上。
可沒被選上也不好，牙行的人會覺得她們沒用。
她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聽天由命。
如今她們被人買走了，運氣好的話遇上好主子，以後好好幹活就有月錢，就有飯吃。
可若是運氣不好遇上不好伺候的主子，被打被罵，被罰跪，那都是輕的。
四個丫頭被提醒了一路，回到休息的地方等著。
其實她們沒東西需要收拾，就兩身衣服。
那兩身衣服比她們身上穿的要破，平時穿的都是那兩身破的。
這一次是因為有人要她們去見見，劉娘子才喊人把一身好衣服給她們。
很快劉娘子又來了，帶著她們離開。
她們最後看一眼自己住過的地方，轉頭跟著走了。
她們的東西很快會被丟掉，然後住上新的人。
她們沒的選擇，忐忑跟在新主子身後離開牙行。
慕琳琅帶著四個丫頭先去了慕家。
四個丫頭會以慕家的名義買下，賣身契會留在慕家，絕對不會跟周家扯上關係。
只有這樣周家才不能拿捏這四個丫頭。
當然，她會讓周家人都以為這四個丫頭的賣身契在周家。
慕琳琅剛到慕家沒多久，跟柏叔說明來意之後，柏叔立馬讓人將這件事解決了。
賣身契上除了四位丫頭的手印還有慕家的印章，賣身契還去官府過了路子，沒留下任何隱患。
忙完這些後慕琳琅並未離開慕家，而是請慕璋幫忙。
“你是說想給周晉臣找兩個妾室。”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慕璋的臉色很差。
一個女人只有在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才會主動為夫君安排妾室。
這是在周家的處境有多差才會淪落到要安排妾室到周晉臣身邊。
他就不明白了，這個妹妹長得不錯，性子不算差，除非是惹到她，否則都是很好說話的性子。
管家能力也是好的，怎麼就淪落到這地步？
慕琳琅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多了，立馬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樣，主要是最近我跟他鬧出一些不愉快，周家大房那邊還有其他人趁著想塞人，與其等著別人塞人，還不如由我自己安排。”
“我剛剛去了牙行，牙行沒有符合要求的人，還說短時間內也不會有，我就想著問問看你有沒有渠道。”
她大哥也是出入風月場所的，那些客戶更是什麼身份都有。
找美人這種事兒，還是該問問男人。
聽到她的解釋後慕璋表情輕鬆了些，開始想想。
“你把對姑娘的要求全寫出來，像是五官身形這些自身條件，越細越好。”
慕琳琅沒有第一時間高興，而是盯著他。
“看你這輕鬆的樣子，有渠道是不是？你不會揹著嫂子在外面玩吧？是不是跟著司徒璟去玩的？”
慕琳琅說完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好了。
“我還說我在廣城的時候沒見你跟司徒璟關係多好，你還總跟我說離他遠一點，沒想到啊，我離開幾年而已，你竟然跟著他學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