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拍攝進行時

次日。

《英雄本色》劇組緊鑼密鼓地開工了。

由於周春發同樣不要片酬，以至於現有的資金，除了支付給邵氏影業的，還剩下500萬。

劇組資金充足，在易晚舟的號令下，義凌全方位運轉起來。

“陳斌！你他孃的再用道具汽車來忽悠我，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給老子上真傢伙！真傢伙！”

“槍，槍就算了。你他孃的別真指著兄弟們，屮！”

“這就是你他娘給我說的以前玩過炸藥？”

“爆炸！爆炸你懂嗎？”

“老子要的是爆炸！”

“劉偉明，你他娘做什麼吃的？眼裡光有你兒子，其他兄弟都不管了？再他娘給我拖後腿，信不信老子把你兒子從劇組裡踢出去？”

“劉睿鑫，你他你娘骨子裡的那股蔫壞勁呢？給老子拿出來，哭？哭你大爺的哭，蟄伏，蟄伏懂不懂？”

眼看易晚舟此刻化身為片場暴君，周春發心中愈發震驚。

他很難相信，將劇組安排得井然有序的前者，竟是第一次拍攝電影。

更讓他震撼的是。

原本他們的表現明顯看起來較為生疏，可隨著劇情的不斷深入，就連那絲生疏也很快消失不見。

誰能想象，當一群不入流的混混，此刻瘋狂飆演技。

從其表現出來的張力竟然不下於其他正牌演員，甚至有所超越的時候。

周春發更覺壓力山大。

就拿宋子豪去太灣談生意被人出賣，然後發生槍戰，最後負傷被人追殺的戲來說。

換作其他主演，他們的處理方法無一不例外，絕對是採用哪個動作帥就用哪個動作，以此來表現出主角的與眾不同。

可是狄虎不一樣。

在槍戰過程中，宋子豪沒有一個動作是用來耍帥的。

甚至在交易過程中，宋子豪被人偷襲，非但沒有表現出慌張，似乎是被喚醒了沉睡的記憶，反而如同猛虎下山，竟是越打越悍，一人一槍追著反派爆錘。

看不下去的易晚舟喊了聲“咔”，然後逮著狄虎一通臭罵。

深知自己犯錯的狄虎悻悻一笑，表示是自己剛剛玩得太嗨，以至於忘記了是在拍戲。

隨後在逃亡過程中，身負重傷的宋子豪一個踉蹌，然後一頭扎進斜坡下方的水溝裡。

無論是臉上，亦或是白色西裝此刻都沾滿了泥。

看著被二五仔譚晨扶起來，吃力逃跑的宋子豪，周春發這才覺得對方的處理方式更像是被伏擊後的情況。

主打的就是一個真實。

原本易晚舟還有所擔心，擔心狄虎礙於老大的身份，不知該如何去拍這場戲。

可當天看到其表現出來的熟稔，那顆懸著的石頭終究落回肚子裡。

轉念一想，也對。

無論是逃亡，亦或是追擊，或者槍戰，對狄虎而言，這些都是他的親身經歷！

更讓易晚舟意外的是，狄虎就連宋子豪為了不牽連到小弟，為了家人，為了苟活而認命，不得不選擇自首時，將那種猶豫與堅定以及其他複雜情感拿捏得十分到位。

在李傑的介紹下，他才知道，原來狄虎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屬於真情流露了是。

只不過有悍父出面，狄虎這才沒有蹲過大牢。

隨著視角轉換，周春發扮演的小馬哥再次閃亮登場。

儘管拍攝經費充足，但易晚舟沒有傻乎乎地真的選擇前往太北西門町火車站拍攝，而是用九龍新城火車站做了代替，到時候只需要打上字幕即可。

只見小馬哥身著一身黑色風衣，此刻正叼著香菸，斜靠在站臺的欄杆上看報。

可突然，報紙從指縫間滑落，掉在地上，露出了宋子豪被警方逮捕的新聞。

一抹難以置信迅速在其臉上一掃而過。

小馬哥將香菸點燃，輕輕吸了一口，看起來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可只有仔細觀察，才能發現其隱藏在外表下的憤怒。

“江湖道義，現在已經不存在了。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小汪這個廢物是我的親侄子，居然連我也出賣，他勾結香江新勢力……”

隨著背景畫外音介紹，只見小馬哥雙手插兜，平靜地穿過站臺，最後坐在太灣黑幫大佬汪先生的對面。

值得一提的是，扮演汪先生的不是別人，正是周顯。

小馬哥坐在椅子上，臉上流露出一抹不耐煩，但仍舊耐心地聽著。

隨著對方接完電話，說出了那句“今天晚上，他在楓林閣酒家”之後，小馬哥吸著鼻子，露出一絲笑意，而後謝絕對方好意，隨之離開。

可謂將暴風雨前的寧靜彰顯得恰到好處！

或許是受到片場演員的影響， 周春發的情緒十分到位，以至於易晚舟不需要加以引導，整個劇情都能按照他的想法繼續下去。

隨著一曲輕快的音樂，小馬哥摟著一位滿是風情的女人自門簾穿過，其臉上流露出來的輕鬆與喜悅不似作假。

可謂將風流卻不下流表現得淋漓盡致。

一邊笑著將風塵女子擁入懷中，而背地裡卻已然將手槍藏匿於花盆之中……

隨後木門應聲緩緩開啟，小馬哥平靜的臉隨之顯露。

接下來，沒有一句臺詞，更沒有一個表情，只是抬起雙槍，將處於歡慶中的小汪等人一一射殺。

一槍、兩槍、三槍……

待雙槍子彈盡數打光，對方甚至還不曾掏出手槍進行反擊。

小馬哥將空槍扔在地上，同時整理了一番身上的黑色風衣，然後從花盆裡摸出手槍，回頭就是一槍……

又一次將子彈打光，小馬哥給嘴裡塞了一根牙籤，臉上除了對大哥的留戀以及苦澀，再無其他。

接著，沒有補槍的小馬哥因為大意，被小汪射中了小腿，小馬哥順勢向前撲倒，從花盆裡摸出手槍，回頭就是四槍！

即使這樣，小馬哥依舊不打算放過對方。

他拖著受傷的右腿，自遠處緩緩而來……

他垂下手槍，朝著已經死去的小汪……

“砰！”

“砰！”

“砰！”

“咔！”

直到易晚舟宣佈拍攝過片，眾人這才從沉浸中回過神來。

看著場地瀰漫著的血漿以及周春發臉上還不曾消散的憤怒，義凌小弟先是齊齊一愣，而後便是滿堂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