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平匆忙的掐起療傷指訣,要將面前腦袋炸開的少年恢復如初。

所幸掐訣及時,上官的腦袋又恢復了原樣。

陳太平咬咬牙,又將手伸入上官的腦中。

“嘭!”

這次陳太平還未摸到那隻大蟲,上官的腦袋便又炸開。

陳太平只得將手抽出,再次念起術法。

往返了幾次,陳太平發現了規律。

這殺千刀的神明不知動了什麼手腳。

只要他陳太平的手伸入上官腦中,那顆痴道道種便會連著上官的腦袋一齊炸開。

陳太平著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上官仍痴痴的笑著,傻乎乎的看著焦頭爛額的陳太平。

“清醒!清醒些!

上官!”

陳太平撓了撓頭,猛地想到了些什麼。

他從賊窩中取出一瓶藍色藥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上官。

他捏住上官的臉頰,將手中的藥水一股腦倒了進去。

上官的眼中似恢復了幾分清明,但並無多大作用。

他的臉漲的通紅,似在憋著什麼東西般。

二人就這麼對視著,良久後,上官開口了。

“太平,帶上我

我,我,不拖後腿

你集齊其他大道,大道

再把我殺,殺,了

你就湊齊,湊齊五十道,道了。

帶....帶我。”

上官說完這句話,眼中清明氣盡數散去,又傻笑起來。

陳太平擦擦眼角的淚水,重重點了點頭。

他撕下自己的耳朵,任由腦中的欲兒蟲飛出。

那群欲兒蟲伸出黝黑的觸手,一個接一個的黏連在了一起。

它們拼湊成了一張王座,一張漆黑的王座。

陳太平將上官抱起,放在了那張王座之上。

王座高高飛起,懸在了陳太平的身後。

陳太平向前走一步,王座便跟著飛一步。

他將上官手中的快劍輕輕拿下,緊緊攥在自己的手中。

“上官七七,從今天起

你就是天下第一大的大俠了。

這柄劍太快,我怕傷著你。

你給我個機會,讓我用用你的劍

變成天下第二大的大俠好不好?”

陳太平噙著淚,抿著嘴,和那已經變作傻子的少年對視著。

“好...好...

你也,你也

不孬。”

上官笑出了鼻涕,重重拍了拍陳太平的肩膀。

陳太平再也繃不住了,他將上官一把抱在懷中,大哭起來。

“你上官最不孬,你上官最不孬!

要不是你上官,他陳太平早死了!

早死了!

你就是天下第一大的大俠,你就是天下第一大的大俠!

你的俠道與你一樣厲害!

與你一樣厲害!”

陳太平已經哭成了淚人,上官有些不理解。

他拍了拍陳太平的後背,示意他看看他手中那顆圓潤珠子的虛影。

“太平,太平,不哭

阿牛....,牛不許你......你哭

阿牛.....看,....看你呢。”

陳太平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阿牛的眼睛。

那是阿牛的左眼。

與他那隻漆黑的右眼近乎一模一樣。

陳太平只覺後腦似有根絃斷了般難受。

他喘不上氣,喘不上氣。

他屏住呼吸,面容深深折去。

他不想哭,大家都不許他哭。

可他還是憋不住。

他哼唧一聲,再也憋不住了。

他乾脆躺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地上的血跡都被他的淚水沖淡了。

可他還是忍不住,他哭的近乎要喘不上起來。

“都死了,都死了!

南星!南星,師父,師父

大龍山,大龍山

阿牛.....阿牛.....天公將軍,天公將軍!

就連上官......上官

也因為我變成了傻子,真的變成了傻.....子

我陳太平何德何能,我他媽的何德何能!”

陳太平竟哭的吐了出來,他哽咽著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水。

“啪!”

他不知怎的,竟又無端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噫!噫!噫!

好你個陳太平!你他媽的有臉哭!

哭什麼哭!

哭他媽什麼哭!

你也敢抗阿牛大將軍的旨!

你也配?!

要不是你,阿牛才不會死兩次!

你他媽不許哭!你他媽不許哭!

你要把天上的眾神一個個都拽下來!

把他們的頭割下來!

都他媽整死都他媽整死!”

陳太平一下接一下著抽著自己的耳光。

他又哭又笑,時而憤怒,時而悲傷。

他那滿頭銀絲變的愈發白了。

上官跳下由欲兒蟲編製成的王座,一把將陳太平攬入懷中。

“不許哭....不許哭

大...俠....大俠

最...見不得別人掉眼淚

你再哭....再哭

我就不是

不是

天下最大的大....大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