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訂婚了，對不起。

我把被子一掀，指著自己的下半身：

“咱們都這樣了，你跟我說訂婚？”

梁琪裹緊被子，無奈的看著我說：

“你就當做是一場夢吧，好女孩有很多，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豎起四根手指，激動到不惜吹牛比：

“四年！四年我都等了，你就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

一百萬彩禮，我找機會替你家還給張彪，

時代的洪流浩浩蕩蕩，那麼多人都發家致富了，我也行！

錢對未來的蕭風來說只是一個數字！”

梁琪咬著嘴唇，面對這段三角戀，她低著頭，抱住膝蓋，滿面愁容：

“我不討厭張彪，更不討厭你，

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伸手把梁琪的嘴捂上，

示意她不要說了：

“既然你喜歡我，那我就有追求的權利和意義，除非你領證了！”

我越說越激動，不考慮梁琪的感受，把她充電的手機拔下來：

“現在就給張彪打電話，說你要跟他分手，有什麼事我擔著！

在學校的時候他是會長，能管我，在社會上不一定誰輝煌呢！”

梁琪掙扎著把手機搶回來，

眼裡帶著淚花，終於講出了實話：

“太晚了，我媽和張彪簽了婚前協議！

要是不如期登記結婚，得雙倍賠償他！

如果你大一就勇敢和我表白，哪會發生這種事！

不要再逼我了好嗎！

我媽逼我，你也逼我，嗚嗚——”

我瞪大了眼睛：

“你媽逼的？這！這不是賣女兒嗎！”

梁琪繃不住了，她把手放到我面前：

“你再罵！嗚嗚——社會就是這麼現實，我就問你一句，

能不能拿出二百萬？能不能鬥得過張彪？

如果這兩個麻煩你都能解決，我就嫁給你！

其實......我也有和你私奔的勇氣，

但是我媽從小把我拉扯大，我不能拋下她！

實話我已經說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現實。

梁琪的話沒毛病，是血淋淋的現實。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我啞口無言了，

這一刻，

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跟張彪為愛決鬥我不怕，錢我是真沒有。

男人最悲傷的事，就是在一無所有的年紀，

遇到了他想保護一生的女孩子。

雙向奔赴的愛情總是有意義的，

臨走前，我覺得自己得說點什麼，

於是，我硬著頭皮做出了個承諾：

“我會用最快時間籌到二百萬的，

總之，你這輩子只能嫁給我！”

話雖然這麼說。

但二百萬鉅款的窟窿，卻讓我心虛無比，也讓我滿臉通紅。

網際網路上人均千萬富翁，

可現實呢？

京海的人均月工資是四千五，

我要不吃不喝幾十年才能賺到。

梁琪似乎也看出了我又在尬吹，

再跟我墨嘰下去，就是車軲轆話了，所以也沒有過分挽留我，

只是讓我到時候去參加她的婚禮，

她想讓我看到自己穿婚紗的樣子。

今生無緣做夫妻，

下輩子她會成為我最美的新娘。

從今晚算起，學校的宿舍費就正式到期了，

好在我提前讓朋友幫忙找了個合租的房子，

否則我今晚就將流落街頭。

提著行李箱來到麗水家園小區，

我按照朋友給的地址，走進了六號樓一單元，

這是一個十年前開發的老小區，

物業公司早就放養了，樓道里充斥著黴味。

咚咚咚！

放下行李箱敲門，我心裡忐忑不安起來，

朋友沒有和我說過室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甚至連男女都不知道。

下一秒，門開了，

一個穿著壽衣的糟老頭子和我尷尬的對視，

沒錯，就是壽衣，看的我心驚膽戰。

這老頭煙癮很大，屋子裡讓他抽的跟仙境一樣。

老頭的眼神炯炯有神，他疑惑的問：

“小夥子，你找誰啊？”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本想著合租室友最好是個美女，

這樣一來能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萬萬沒想到，是個糟老頭子！

調整了一下情緒，我拿出了租房合同：

“這房子是李阿姨租給我的。”

“你的租房合同是假的，老李太太已經把房子賣給我了。”

賣給老頭了？

那也證明小五子把我的錢坑了！

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居然坑我！

我怒罵那個拿我錢租房的朋友：

“草擬嗎，小五子，我給了你六千，外加二百塊辛苦費，你就給我找這種房子！”

一邊罵著，我選擇給小五子打電話問清楚，

可是他已經把我拉黑了。

老頭子看出了我的困難：

“爺們，我可以讓你白住，但是，你怕鬼嗎？”

資訊量太大，一時間我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的回答：

“不怕啊。”

老頭點點頭，把我迎進屋內，一進屋，我傻眼了，

客廳裡排列著七八個紙紮男女僕人，都是用硃砂點了眼睛的。

角落裡放著一大摞紙錢，三個小型的花圈，香燭元寶，

就像走進殯儀館的告別廳一樣滲人。

老頭見我慌了，趕緊拍了拍我的肩膀，陰沉沉的笑道：

“我姓劉，兒女把我拋棄了，我怕死了以後沒有人幫我收屍，

所以就把道具都提前買回來了，等我感覺自己不行那一天，

你正好幫我辦喪事，這房子也就歸你了。”

這些年一直都是二叔一家供我上大學，

二嬸看我大學畢業了，就給我拿了一萬塊錢，

並且找我語重心長的聊了一番，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你已經大學畢業，

我們已經沒有養你的義務了。

一萬塊錢生活費，被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坑去六千，

心愛的姑娘，也即將要成為別人的新娘，

人活著咋這麼難？

老師明明跟我們說過，日子會越來越甜的啊！

我問老劉頭：

“大爺，相信愛情嗎？”

老劉頭眉頭一皺，試探性的問：

“把你的事，跟我老漢說說？”

人在迷茫的時候，需要理解和安慰，

我用最簡潔的語言，把梁琪的事告訴了他，

老劉頭聽完，上來就給我一巴掌，氣得他直咳嗽：

“小兔崽子，站起來！”

“你幹嘛打我！”

“我打你個窩囊廢，你為個女人想不開，丟人不，

老子我當年女情人無數，都是從別的男人手裡搶來的，你得跟我學！”

一天之內捱了兩個大嘴巴子，

我被打急了，掄起拳頭就要揍這個滿嘴跑火車的老曹賊，

但是我很快就又心軟了，老劉頭精瘦精瘦的，

幾乎是皮包骨，我這一拳下來他得先去見閻王。

見我收回了拳頭，老劉頭繼續罵我：

“我問你，那個叫梁琪的女子是不是跟你同房了！”

我無奈的看著老劉頭：

“是啊，上了，那又怎麼樣啊，人家訂婚了，讓我別去找她了。”

老劉頭戳著我的腦袋：

“你呀你呀，你真是個山驢B啊，不把人家女子在床上哄住了，你跑到我這嚎喪裝熊，

包辦婚姻這種事是封建糟粕，肯定不是梁琪自願的，

我賭十年壽命，她心愛之人是你！”

我冷哼一聲：

“呵呵，老幫菜，你還有十年壽命嗎？”

老劉頭瞪了我一眼，點根菸，猛嘬一口，

露出享受的表情以後開始抖腿：

“滾你孃的，老漢我壽衣身上穿，壽命翻一番！

我就問你一句，她跟你辦事，是不是完璧之身？”

老劉頭的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我開始努力的回想剛才的細節，

潔白的床單上，好像確實綻放了一朵鮮血鑄就的紅玫瑰，

不過，當時我太激動，只知道埋頭苦幹，

再加上第一次，確實沒太注意。

“好像.....是吧。”

我說著話，繼續低頭努力的回憶，

如果梁琪真的是完璧之身，

那就證明老劉頭分析的沒錯，

梁琪寧願把第一次給我也不給張彪，

那就證明了，她愛的是我，而不是張彪，

只因為母親收了一百萬彩禮，

才迫不得已答應訂婚！

這個簡單的邏輯關係，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哎呀，不該走的！

老劉頭像是條狗一樣，趴我的褲子上嗅了嗅，忽然大叫道：

“嗯！就是這個味，鮮亮，微酸，帶點腥，當年我可聞過太多了，

小風啊，老漢我用十年壽命擔保，這梁琪就是完璧之身給的你！”

我試探性的抹了一把褲子上蹭的東西，紅紅的，溼溼的，

又上網搜了一下，確實是紅玫瑰的痕跡，

應該是我在床上穿褲子的時候不小心蹭上的！

一切都以真相大白！

梁琪的第一次給我了！

大喜過望的我直接抱著老劉頭，親了他臉蛋子一口：

“是，真是，梁琪跟張彪啥事都沒發生，恩人吶，

等你死那天，我肯定給你燒一火車皮紙錢跟元寶！”

老劉頭嫌我身上一股女人味，

嫌棄的把我推開，又掏出一根菸：

“咋不美死你呢，一個小女子而已，瞅你那揍性。”

我抓住時機，趕緊拿起打火機幫他點上：

“嘿嘿，劉大爺，那個......梁琪明天就要去張彪家的公司上班了，

我想去搗亂,會不會影響我在梁琪心裡的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