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

巨大的轟隆鳴響自天際而來,遲梧初捂住江滿的小耳朵。

只見兩架軍用直升機從天而降,席捲起陣陣狂風。

江滿興奮得蹦起來,指著天上:“哇哦!嗚呼!!師父你看,是飛機!!!”

發現身旁不是師父後,江滿失落了幾秒,但咂咂嘴,很快又恢復了情緒。

遲梧初發現了這點小端倪,忍著痛抱起江滿,舉著他轉了兩圈,眼中也閃著和江滿一樣澄澈的光彩:

“嗚呼呼呼!我也是第一次見真的直升飛機!”

江滿親暱地貼住遲梧初的臉,小小炫耀道:“嘿嘿,悄悄告訴哥哥,其實小滿是第二次見了,師父以前用法術變給我看過~”

“哇,真的嗎?”遲梧初捏捏他,“那以後等滿滿學會了,也可以變給我看嗎?”

江滿附在他耳邊,道:“戈野哥哥答應我,回去後什麼都給我買,我讓他買直升飛機,然後送給初初!”

遲梧初得意地看了眼戈野,眉宇飛揚。

“……”戈野站在旁邊,默默聽著他倆大聲密語。遲家光他知道的就有三臺私人飛機,如果他和遲梧初的命運沒在出生那天被交換,他曾享受過的一切本就都屬於遲梧初……

凌南軍區很重視服務站的事,末世到來後秩序被打亂,官方急需重建威信。

在收到通知後第一時間,凌南就派人過來了。

季滄海也沒想到居然是兩架直升飛機的大陣仗,飛機上整整齊齊跳下兩大隊人馬,個個手握武器,精神抖擻。

雙方互相敬了禮。

“你好,西南軍區特遣隊,季滄海,白鈺。”季滄海禮貌伸出手。

在對方隊長的膚色映襯下,季滄海居然顯得沒那麼黑了。

“你好,我們軍區現在和民眾合併,改成凌南基地了,我是分隊隊長張苗苗。”張苗苗握住他的手,看了眼人群中的遲梧初,有點不自在地念出他的名字。

一行人裡,白鈺日常一臉平靜,季滄海臉上禮貌微笑的弧度沒有半絲變化,戈野則沒get到笑點。

沒人笑他,這讓張苗苗鬆了口氣。

只有躲在後面的遲梧初,他努力在憋笑了,可是還是忍不住顫抖,憋得腹間傷口生疼。

這麼個黑皮壯漢,居然叫張苗苗!誰能懂他這古怪的笑點?

他一把扯過戈野外套把自己的臉罩住,因為疼痛弓著腰,發出詭異的扭曲低聲怪笑:

“唔呼呼呼呼,唔呼呼呼……”

像是要屍變似的。

“那個,這位同志,他沒事吧?”張苗苗目不轉睛地看著遲梧初,抹掉額角的汗關切道,“需不需要幫忙聯絡醫生?”

季滄海看了眼,無奈道:“他沒事,應該是第一次看到直升飛機,太激動了。”

戈野注意到那個張苗苗,自打一下飛機,眼神幾乎就黏在遲梧初身上,他微微蹙起眉。

敲敲遲梧初的腦殼:“……外套還我。”

“小氣。”遲梧初嘟囔。

“那啥,各位,我稍微有點裂開,先回車上保養一下,諸位繼續。”

說完,遲梧初頂著對方全體的灼灼目光,一步一步,艱難地邁回房車上。

隨後,隔音效果很好的房車隱隱傳出幾聲爆笑和自言自語:“斯哈,嗚呼呼呼……完了個蛋蛋,居然又裂開了,哈哈哈哈哈,斯哈,嗚呼呼呼,斯哈……”

“……”

“……”

張苗苗陷入沉思,他的名字真的有那麼好笑?以至於讓人反覆裂開的程度?

他反覆品味遲梧初剛才臉上的笑容,一想到他,心臟跳得飛快,難道這就是傳說中一見鍾情的感覺?

——

很快,凌南基地的人就把在服務區為非作歹打劫傷人的犯罪團伙帶走了。

好在他們暫時沒搞出人命,只是抓回去服從基地的安排調遣,多半會調去做苦活。

遲梧初在車上給傷口重新包紮,剛包到一半,就看見眾人臉色不佳地回來。

季滄海不小心瞥見遲梧初白花花的胸膛,立刻觸電般轉過頭,看向窗外,憂鬱道:

“有兩個壞訊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這選擇有意義嗎?”

“其中一個稍微沒那麼壞。”

遲梧初套上寬鬆裡衣,坐直道:“那就先聽稍微不那麼壞的那個。”

季滄海嘆氣:“張苗苗說,前往西南的兩座主要大橋,近期全被恐怖分子炸塌了,一時半會修不好。凌江水流湍急,最近還出現了巨型河怪襲擊輪渡,如果不從這裡過江,我們又得繞路半個月才能到西南。”

遲梧初指指那裡:“他們不是有現成的飛機嗎?讓他們載我們去唄。”

“這就涉及到更壞的訊息了,讓白鈺和你說吧。”季滄海遠眺地平線,又嘆了口氣,一副憂鬱王子的作態。

遲梧初第一次見季長官這麼喪,看來真是大事,他開啟黃桃罐頭,叉了一塊,安慰地送到他嘴邊:“來,季長官,別垂頭喪氣地了,吃個桃桃。”

嘴裡被突然塞進一塊冰涼的甜水果,季滄海下意識警惕,但發現是遲梧初,他複雜道:“謝謝。”

“叉子自己拿著。”

過了一會,白鈺抱著一堆東西上了車。

“遲梧初,一個最壞訊息,我們的任務,可能要宣告失敗了。”她一上車,就說出這樣一個驚人的話語。

遲梧初有點懵:“啊??”

好在白鈺神色如常,不像季滄海那般憂鬱:“我們待會開個小會,討論一下以後的情況吧。”

“好,那在開會之前,你想要吃點薯片還是黃桃?可樂還是雪碧?”

遲梧初翻箱倒櫃,想找點吃的,讓他們開心一點。

“薯……”白鈺話音頓住,吃薯片會崩她的成熟女兵人設,於是改口道,“吃黃桃就行。”

“那就是都要,可樂滿上。”遲梧初淺笑著,把桌子上擺滿各類零食,又問道,“對了,戈野呢?”

季滄海指向外面一個地方。

只見戈野表情淡漠生分,如一棵冰冷青松挺拔地站在那,而旁邊張苗苗非常熱情地拉他,嘴裡滔滔不絕的說著什麼話。

戈野臉色越來越黑,果斷冷漠拒絕道:“我不是他哥哥,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人,那種人你要是喜歡就自己去追,還有事,先走了。”

……

遲梧初根據眼前畫面,在腦海裡展開天馬行空的奇幻想象:“噗,唔呼呼——”

“不許再笑了,還想傷口裂開?”

遲梧初想放聲大笑,卻被季滄海用一塊黃桃制止了。

“唔,吧唧吧唧,可是……”

遲梧初嚼著黃桃消停了會。

突然,他又想到一個荒謬的可能,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那個張苗苗,是不是看上咱們家戈野了?嗚呼呼……咳咳咳咳!!”

遲梧初咳到臉色僵苦,但心中還在滑稽地想象身高一米九的男主戈野和黑皮壯漢張苗苗膩膩歪歪談戀愛的模樣。

簡直太抽象了,不愧是男主,魅力就是大!

“咳咳咳……”

小江滿連忙爬到沙發上,給他拍拍背,唸叨著:“初初,小朋友吃東西的時候不能太急,也不能講話,會嗆到,很難受喔。”

“明白了江師父,小的受教了。”遲梧初終於緩好,被小江滿教育後不得不老實下來。

江師父被遲梧初的稱呼逗笑了,齜著兩排小牙,靠著遲梧初笑:“嘻嘻嘻。”

季滄海不知不覺發現,自己已經看了遲梧初好一會,他嘴角不自覺揚起,感覺心情比剛才好了不少。

白鈺作為旁觀者,啃著薯片不說話。

這時,擺脫“苗爪”的戈野終於回來了。

一上來,遲梧初就目露精光,八卦道:“張苗苗找你說了什麼?Share一下?”

戈野滿臉黑線,瞪了罪魁禍首一眼:

“不關你的事,來談正事。”

遲梧初見他這個樣子,心中更確定戈野是被張苗苗告白了。戈野一吃癟,他就心情大好。

“那來吧。”遲梧初嚴肅下來。

車內,暖氣吹得很足,但幾人都感覺不到熱。

白鈺冷靜開口:“就在剛才,少將傳來訊息,西南軍區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