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星辰事務所是雙城唯一一傢什麼委託都會接的事務所。別的公司能接的這裡一定能接;別的公司不敢接的,這裡依舊能接。”慕月換了一身低調而昂貴的西裝,外面披著一件黑色的長大衣。

要不是知道自已百分之百會回溯,慕月才不敢花五十萬塊就為了買一身衣服呢。

等把秋飛白救下來之後得讓那小子報銷才行。

“我們也不是什麼客戶都接的,”雲星辰點燃了菸斗,眼神遊離在慕月的身上“你是從誰那裡聽說我們的?”

慕月當然知道雲星辰這種喜怒無常的傢伙,稍有一句話不對這人可是要掏槍出來的,所以選擇了非常保守的答案,“我不想暴露自已的人際關係。”

站在慕月身後充當保鏢的、還帶著墨鏡和口罩的高之天突然覺得在場的人裝模做樣的,都讓他很不爽,想殺完。

“要是真有人介紹,那麼你肯定知道我這裡......只接受信件往來的。”雲星辰不慌不忙地說,緩緩靠在了沙發背上。

屋子不大,瞬間有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那自然是因為有些委託任務實在不能寫在信件上。”——慕月也很自然地應對。畢竟他早知道雲星辰留著那些信件,為了日後萬一撕破臉皮好威脅客戶用的。

雲星辰沒說話,卻把菸斗放到了一旁,翹起了腿。

半晌後,他才慢悠悠地開口,“委託的內容,先說來聽聽吧。”

慕月拿出林霧的一張工作照片,“我想找一個人。這人失蹤前是雙城醫院的一名急診科醫師,名字叫林霧,今年36歲。”

雲星辰拿起照片,對著頂燈打量了一番。

“你和他什麼關係?為什麼找他?”

“他之前讓人綁架了我的一位朋友。雖然人最後救回來了,但是這個仇可還沒有報。原諒我這人一向睚眥必報的。”慕月學著一點秋淮生的作風,用平淡的語氣說出最狠的話。

還挺過癮的哈哈哈!

“我只需要找到人而已。報酬不是問題,事務所可以開價。”慕月補充說。

或許林霧當時委託沒有用真名,也或許是雲星辰另有其他打算,他思考了片刻,將照片扣在桌上,重新拿起菸斗,淡淡地吐出一個數字:“600萬。”

慕月爽快的答應下來,“可以,600萬定金,等我能見到林霧之後,再給400萬尾款。”

他一副出手闊綽的樣子。

“順帶一提,”慕月離開前好心地提醒,“林霧的異能應該是讀心的能力,請不要掉以輕心各位。”

“稍等——”雲星辰卻叫住了慕月。

“怎麼了雲老闆?”慕月挑了挑眉。

“你的名字。”他問。

慕月琢磨了兩秒鐘回答,“方慕雨。要找我可以到祈願教會。”

然後慕月還真掏出了一張慕雨的名片,放到了玻璃桌上。

高之天快忍不住了。

——一群虛偽的玩意兒,我找一天把你們都殺了。

眼看已經下午四點半了,慕月可沒忘記自已是在出外勤,所以按照他絕不加班的原則,再怎麼說現在也該回家了。

“今天多謝你啦之天哥哥,有你在真是安全感爆棚了——下次見了,注意別被雲星辰追殺啊!”

——慕月和高之天說了下次見這種話,然而走了兩個街區,發現高之天還是沉默地跟著他。

老城區這邊的地鐵站相當破敗,地鐵口還有幾個看似喝醉的酒鬼扶著欄杆不知道神志恍惚在幹嘛。

慕月聽著那快慢都和他一致的腳步聲,下了一半的地鐵口樓梯便轉過身,一臉悠閒,“怎麼了之天哥哥,你再這樣跟著就讓我很害怕了啊。”

不過之天本人其實也不知道為啥,他就是沒有來的相信這個叫方慕月的傢伙真的能救飛白,但是又很看不慣這人明明能再有危機感一點,卻偏偏一副死不著急的樣子。

一想到飛白那孩子才18歲就躺進了冰冷的棺材,高之天內心對兇手和自已的憤怒就瞬間化為了悲涼和痛苦。

慕月問了,高之天卻一直沉默。

高之天這傢伙可真彆扭——

慕月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順便給那個投過來不懷好意的目光的醉漢一個狠狠的瞪眼,然後重新走回了地鐵口,手搭上高之天的肩膀,“走吧,請我吃大餐——你想問秋飛白的事情的話。”

回溯了這麼多回了,慕月還是第一次來到高之天的家裡。

——什麼?三層樓的別墅?這傢伙居然這麼有錢?!

令慕月難受的不是自已的貧窮,而是隻有自已是個窮鬼的落差感。

“我家沒有什麼能招待的,我點了外賣之後會送過來的。”高之天給慕月沏了一壺茶,一副要聊很久的樣子。

“你現在特別像一直耷拉著尾巴的狼狗。”慕月笑了笑。

高之天只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別說的你很瞭解我似的。”

慕月徹底笑出了聲,“哈哈哈哈,我承認秋飛白是個多面人,但是高之天你很好懂的——”

“你準備怎麼救他?難道還有什麼讓人起死回生的巫術不成?”高之天打斷了慕月的話,單刀直入。

慕月嘆了口氣。

這是他最討厭的環節:第100次給同一個人解釋,並且他深知還會有第101次。

“差不多,時光倒流確實能讓人起死回生不是嗎?”他喝了口茶,等著高之天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經典節目證明一下。

“你的異能力嗎?真少見啊。”高之天似乎並不驚訝,也沒有懷疑的樣子。

慕月都愣住了,“你真相信?”

高之天杯子裡的花茶都還沒有動過,他握住了杯把,爾後又鬆開了。

“我想相信。”他說。

慕月一時間為自已膚淺感到抱歉,該死的高之天居然還是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傢伙,可不能讓他知道自已瞎搞的緣故導致了上一次他親手殺了秋飛白......

“我又沒騙你。”慕月的語氣略帶一些煩躁。

這時候好歹不歹安紋又在打電話,預計又是什麼跑腿買東西的事情,慕月心情不好,接起來第一句話就沒好氣。

“我在忙,什麼破事兒?”

那邊的安紋語氣似乎有些顫抖,“那個......秋飛白其實已經死了。”

其實安紋當時說的時候,眼淚已經盈滿了眼眶。

慕月看著高之天好奇的眼神,乾脆開了擴音。

“這不是廢話嗎?全雙城的人都知道了,說重點。”慕月長舒了一口氣。

“我的意思是......”安紋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按照慣例,謀殺案會採集DNA比對過去的資料庫裡的訊息,看能不能偶然發現親屬或者其他案子的線索。”

“所以呢?”

“四年前雙城郊區的海灘發現了一具無人認領的屍體,和秋飛白遺體的DNA匹配程度超過了99.99%。”

慕月一時間口乾舌燥,還有種熟悉的、冰冷的毒蛇纏繞住全身的感覺。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超過99.99%啊!這不是什麼親屬關係了,這他媽就是秋飛白本人!為什麼四年前就死了的人還會在三個月前再死一次?!”安紋幾乎吼了出來。

慕月一瞬間覺得自已快被秋飛白逼瘋了,卻不自覺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