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雨心煩意亂。

“為什麼現在命案要輪得到教會來管了?”他今天忙了一天,已經很疲憊了,卻要被叫到這裡處理什麼原本該政府和警察處理的命案。

“嗷哥,這兩個受害者中的一個原本是我們教會重點想要拉攏的物件,”安紋脫下手套,“因為他的異能非常非常特殊。”

安紋的異能本身沒什麼特別大攻擊力——就是接觸他人就可以知道他人異能的屬性。

“有多特殊?”

“秋飛白的異能是【窺探】。也就是能知道他自己的未來。”

慕雨一時間愣住了。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挺有趣的?為什麼一個能夠看到未來的傢伙會被殺死?”安紋用拳頭撞了撞慕雨的肩膀。

慕雨突然褪去了睡意,露出興奮的笑容。

“男性死者胸口和眉間各中一槍,胸口的子彈被防彈衣擋下,但是額頭的一槍基本一擊斃命。女性受害者後腦勺中槍,醫護人員趕到的時候還有氣息,目前正在搶救中,但是情況不太樂觀。”——安紋簡單地彙報說。

方慕雨的煩躁肉眼可見,“防彈衣?那說明秋飛白確實是知道了自己有危險,有備而來啊......女性受害者和他什麼關係?”

“還在查,女性受害者是報警的人,也是叫救援的人。”安紋回答說。

由於好幾個醫護人員來過,現場的腳印已經很混亂了,基本上看不出來到底有多少人來過。

“秋飛白的異能具體資訊等下發給我。”

“沒有特別詳細的資訊,而且BOSS也想要秋飛白。”安紋說道。

“他死了。屍體要不要?”慕雨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

“BOSS讓你救他,並且拉他入會。”安紋補充說明老闆的要求。

慕雨冷笑了一聲,“就這種知道未來還能死掉的小笨蛋?”他蹲下,看了看碎掉的時鐘,時間是11:09;而救護車差不多是兩分鐘之後到的。

就2分鐘的時間,有可能逃掉嗎?

啊,如果是異能的話,那就完全有可能了。

“安紋,跟我上樓看看。”慕雨叫了一聲正在瘋狂記錄的安紋。他轉了一圈二樓,發現飛白算是一個很愛整潔的男生了,浴室和臥室雖然東西不少,但是都收拾得整整齊齊,就連桌上鋪開的一攤子書也是整齊的。

慕雨把桌上的書翻了幾頁,看到了飛白曾經做下的各種課堂筆記——還是個蠻認真的小孩兒嘛。

然後他看見了飛白桌上的三個便利貼。

【9.16,11:30PM左右,血跡,關門聲】?

【9.15,11:03。槍聲。】

【我好像死了】

當然,最後一個貼紙上的內容被劃掉了。

“看來這小子還是費了一番心思的啊。”安紋也看到了這些便利貼,有些同情飛白提前知道自己死亡訊息的事情,這個對於一個剛滿18歲的大學生來說很可怕了。

“這個問號,筆跡鑑定一下。”——慕雨一眼就看出來,第一張便利貼最後的問號和飛白課堂筆記中所寫的問號風格不太一樣。

“還有這個玩具——”慕雨指著桌上那個醜娃娃,“大概不會有商店賣這種玩具,如果是受害者的話,看能不能知道這是哪裡來的。”

“這麼多破事兒?你回檔一下把人救下來不就得了嗎?”安紋的待辦事項已經寫了一整頁了,這得翻篇了。

“對方知道受害者能夠預知未來,還是成功把人殺死了——對手很強的,多瞭解點資訊準是好的。”慕雨見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回家睡覺是真的明早餐廳上班要猝死了。他脫下手套,快步下樓,一邊交代道,“別讓人進來這裡了,我明天下了班再過來一趟,等資訊都齊了之後我就先回到9.15當天先把人救下來。”

他走到樓梯口把自己的外套和帽子拿上。

然後慕雨偶然注意到了一樓衛生間半開著的門,盯了好一會兒。

“怎麼了?”安紋也看過去。

“受害者一個人住吧?二樓兩個衛生間的門都是好好關著的,說明他有隨手關門的習慣——”慕雨穿外套的動作緩了下來。

他走到衛生間,開啟燈,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當時這裡絕對有其他人。

慕雨斂了斂瞳孔。

傍晚,教堂裡悠揚的琴聲給餘暉中的教堂增加了些許的浪漫質感,而這種調調的樂曲只會讓本來就睡眠不足的慕雨感到困頓。

“這裡,你要的資料,”安紋還是一身筆挺的西裝,他找到坐在教堂大廳前排的慕雨,把一個檔案袋遞給了他。

“不是吧,這個根本就不清楚啊.....”慕雨翻看了一下自己最關心的,關於飛白異能的具體情況,但是寫的很模糊,他的異能怎麼使用的、使用條件以及範圍,都沒有。

“這個我也沒辦法,上次只是輕輕碰到他了一下,獲取的資訊有限。我又不能從死人身上獲取資訊。你大不了回去直接問他。”安紋坐到了慕雨的後一排。

“然後啊,那張便利貼上確實是兩個人的筆跡。”安紋確認說,“不過沒辦法查到是誰寫的。屋子裡並沒有發現強行闖入的痕跡,再加上兇手在短短兩三分鐘之內就離開了那個大豪宅,我想多半是有什麼可以瞬間移動的異能。我最近會關注的。”

慕雨點點頭。

“不過為啥這孩子能寫出9.16的事情?”安紋硬是沒想通9.16飛白所寫的關門聲是什麼。

慕雨突然笑了,“那應該是我——我今晚得去他家再看看現場。差不多就是那個時間離開吧。”

“此外就沒啥了,那個女性受害者今天下午搶救無效死亡了,屍檢結果和我們看到的差不多,一槍斃命。”安紋說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今天秋氏夫婦來找我了——”慕雨回憶起今早剛在餐廳上工,中午的第一位客人便是秋氏夫婦,也就是飛白的父母。

當時飛白的母親臉色很差,看起來應該是哭了很久。

“他們很久沒在教會出現過了......”安紋知道這對夫婦,不,應該說教會的都知道這對夫婦,他們是教會的重要成員,有一半的教會資金都是來自於秋家;而秋氏夫婦也一直試圖直接掌權教會。

“他們來求我救下他們的寶貝兒子秋飛白。”慕雨陳述,“他們說,只要我願意,那秋飛白就有無數次的機會。”

“哦,他們知道你的能力也不是件令人驚訝的事情。那你怎麼回答的他們?”安紋也明白慕雨的異能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有無數次犯錯的機會,意味著無成本地試探出最優的一條路。

“我讓他們給我一個非要大費周章救一個陌生人的理由。”慕雨望向折射著餘暉的彩色玻璃,眼神有些恍惚。

“然後他們說,因為秋飛白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