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督，依我看，這是有人故意在挑撥關係，這兩位百戶跟了我五年之多，平時品行還算端正，並沒有其他不軌行為。
這是有人赤裸裸的栽贓陷害，請王督明鑑！”孫寧德先是看了看上官婧，又看了看王重，在林嶽的臉上掃過目光，對著王承恩拱手道。
孫寧德祖上都是職業軍人，孫寧德又是孫承宗後人，忠誠度從天啟年開始就沒有問題，更別說孫家是軍中妥妥的保皇派。
這次也是朱由檢欽點孫寧德隨行，王承恩熟悉孫承宗、瞭解孫寧德，起碼信任度要比上官婧和林嶽還要高，這麼一來…矛頭無形中又指向了廠番。
“王督，孫統領，上官千戶……”
林嶽拱手行禮，“下官覺得事發突然、事出蹊蹺，會不會是真正的細作內奸的計謀，讓你們互相攻扦，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林嶽的話一出，不僅是王承恩、孫寧德和上官婧驚訝，就連王重都有些驚愕，如果照林嶽的分析，在場之人都沒有嫌疑，這是敵人的“隔山觀虎鬥”之策，不…陰謀才對。
“哦！”王承恩和孫寧德對視一眼，孫寧德撫了撫黑鬚，沉吟了一下點點頭，“王督，不排除這種可能，這兩名百戶是我的親信之人，就按林副千戶所說，這或許是一個陰謀！”
說罷，孫寧德開始認真的審視林嶽，三言兩語就把他的壓力減緩，要知道隨行禁軍通敵叛國，對他意味著什麼！
“這個攪屎棍名不虛傳，可……他真是攪屎棍嗎？”這是孫寧德目前的最大困惑。
上官婧不動聲色的嘴角上揚，林嶽這兩句話看似風輕雲淡，其實把問題上升到了一個高度。
這不是簡單的廠衛和禁軍三家的矛盾，有司各部還有後勤民夫五千多人的隊伍中，隱藏幾個細作內奸，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有道理！”王承恩點點頭，看著林嶽道：“依林副千戶所說，我等下步該如何應對？”
王承恩是打太極的高手，尤其是太極中有一個招數叫“推手”，倆人對練時推來推去，有防守兼備一說。
“先盤問兩名百戶，當然了…這有孫統領直接負責，王督派人監督即可。
另外…由我們鎮撫司和西輯事廠還有禁軍合出一位代表，組成三方聯合調查，勢必把內監細作找出，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林嶽提出了“問題”，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具體能不能執行，林嶽低著頭心裡一陣通透。
“那就是你們考慮的事情了，不排除有人想讓你們出發之前就吞蒼蠅，這樣膩膩歪歪的遼東之行，註定了一開始就問題不斷。”這才是林嶽內心真實的想法。
至於為什麼把百戶扔到上官婧營前，不過是林嶽的障眼法，看似什麼也沒做，其實什麼都做了，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林嶽這招棋走的巧妙！
此刻，最疑惑的不是王承恩和孫寧德、或者是上官婧，最迷茫的還是王重，他真有點看不懂，因為林嶽這次算是幫他說話，按照雙方水火不容的態度，他不應該這樣做才對。
“你是故意的！？”
所以也睡不著了，上官婧把林嶽見叫到面前，看著他問道。
這是上官婧的臨時駐地，沒有一般女人的脂粉氣，相反一對雙方，一杆長槍很是吸引眼球，林嶽在鎮撫司就聽說上官婧武功很高，只是一直沒有見過。
“這是有人擺明了挑起鎮撫司和禁軍不和，我們不能上當。
我之所以那麼說，今日副千戶以上的人員有十幾位，不保準內監細作不在其中。”
林嶽皺著眉，回答的一語中的。
“你是說……這兩位百戶是不是細作不是主要的，是有人故意為之，目地是挑起我們各部之間的不睦！”上官婧看著林嶽，一下子想明白了。
“嗯，我沒猜錯的話，就是這樣！”
林嶽點點頭，上官婧只需要對她點到為止，其他的壓根不需要太操心，林嶽這招“力拔山兮氣蓋世”，看似無招勝有招。
現在這個階段，不管是誰明裡暗裡的整事情，都是挑釁意味濃烈，同時對方無論做什麼，都逃不過細作內奸的名頭，林嶽砍死誰也沒做，其實已經做完了。
林嶽在表面上還把指向王重的擔子卸掉，如果這個時候王重揪住林嶽不放，他的小人之心暴露無疑，不僅是上官婧要收拾他，就連王承恩都不會答應，給別說看不上西廠的孫寧德，這柄刀握著的人就是林嶽。
“你回去睡會吧，還有兩個時辰就出發了，我相信王督這邊自有主張。
還有……小心王重，如果他責難的話，不要掃了我們錦衣衛的威風。”
上官婧看了看天色，態度很是堅決。
“得嘞。”林嶽就等上官婧這句話，做了這麼多鋪墊，現在是該主動出擊了，王重再敢得瑟肯定會收拾他，根本不需要考慮別的！
禁軍臨時營地。
孫寧德看著面前的兩名百戶，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啪啪”給了倆人幾個嘴巴子。
其中一名百戶捂著臉不知所措，另一名眼神躲閃，似乎心中有鬼。
“孫福，你是我孫家子侄，竟敢成為細作內間，你活膩歪了嗎？”
孫寧德看著孫福，大聲呵斥道。
“四叔…不，大人，我不知道咋回事，我睡覺的時候就被人打懵了，到現在才緩過來。”
孫福一手捂著臉，一手撓著腦袋，看樣子他真的是誤傷。
孫寧德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一直看著另一位百戶，“劉勇，你來說說到底咋回事？”
“大人，副統領，我…我……”劉勇“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妻兒老小被人脅迫，讓我配合、讓我在裡面搞破壞，我不從他們就威脅我。”
“他們是誰？”孫寧德眯起了眼睛。
“這幾日出現的時候都蒙著面，我沒有見過本人，我這人鼻子比較靈，他們身上有一股子味道怪怪的……”
劉勇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
“哦！？”孫寧德眼睛突然透出光亮，看著劉勇道：“你需要把這出戏演下去，現在看來…錦衣衛更值得信賴，孫福傳令下去，凡事私自行動、不聽號令者，一律按軍法從事。”
孫寧德明白了過來，這不就是挑撥離間，讓禁軍和錦衣衛出現摩擦，對方好做收漁翁之利，除了西廠那些死太監還有誰，就是身上那股子味道特徵，都實錘了。
孫寧德心中所想：“當然了…王承恩王督除外，他是值得信賴的人，俺爹也這麼認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