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代表朱由檢行使監軍遼東之責,此時的京城各部都在集結物資,為最後的出行做準備。
鎮撫司和東西廠也很熱鬧,尤其是西廠更是魏忠賢的親信鐵桿之所在,王重與其說配合之權,不如說是魏忠賢的眼線更確切些。
明明知道是眼線,可是誰也沒辦法,因為魏忠賢明確表示支援遼東,支援袁崇煥對抗後金,朱由檢也只能聽之任之。
鎮撫司以上官婧為主,林嶽基本上屬於名不見經傳,可是京城細作和後金朝廷聯絡頻繁,如果不能深入虎穴探明,長久下來的危害有多大,林嶽心裡比誰都清楚。
西廠管事房,王重房間。
剛剛升為副千戶的王重,沒有了前兩日的得瑟,今日在鎮撫司被又林嶽壓了一頭,現在是半夜三更,他沒有絲毫的睡意,被氣著了。
上次是因為荊芥,林嶽沒慣著王重。
這次王重原本想扳回一局,又被上官婧“無意”阻止,想到兩次的失敗,心裡實在是太憋屈,怎麼都睡不著。
“遼東之行兇險難測,動不動就會有後金人襲擊,這次……哼哼……”
一剎那,王重想通了什麼,他終於可以心滿意足的睡了,一路上千裡地,還愁沒有機會,機會一旦到來必是林嶽的死期。
次日一大早。
“啊……”林嶽打著哈欠起了床,趕緊洗漱起來。
今日要回家待大半天,這次一走就是小半年,這要是順利的話,直接就是春去秋來。
張大彪昨日去南市選馬還未回來,林嶽帶著機靈鬼和雲飛、和尚等人先行回家,該交代的已經都交代完了,相信荊芥和熊煥、書生等人不負眾望,一定會把秘營之事做好。
對於林嶽的回家,林老實和王翠花兩口喜出望外,一聽說林嶽要去關在遼東邊地,林老實沉默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王翠花掉了眼淚,以為自己兒子開竅後能夠比之前更聰明,可這千里遠行生死難料,必定遼東戰事頻發,一不小心就凶多吉少。
“爹孃,這次我出的是皇差。
作為錦衣衛需要為陛下排憂解難,我只是負責王督的安全,其他事情不用負責。”
林嶽不想爹孃擔心,自己暗中調查勾連之人,還有去後金朝廷刺探軍情的事隻字不提,只說是鎮撫司讓自己護衛王承恩的安全而已。
“吃餃子,我想吃餃子了,吃個夠那種。”
林嶽有些不得勁,雖然面前只是原身的爹孃,可是那種對他的關愛,讓他很是感動,自己對於這種親情關懷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吃餃子吧!”林老實招呼林嶽,林嶽對著機靈鬼等人揮手,“好好吃,多吃點,再吃的話就要到夏末了,來,一起吃。”
“都準備好了!”魏忠賢沒有抬頭,聽腳步就知道是魏良卿。
“都佈置下去了,鎮撫司那邊我指揮了田爾耕,他已經讓上官婧負責,林嶽輔助。
西廠這邊我已經安排了王重,重點是盯緊王承恩,叔父放心就好了。”
魏良卿做事周詳、遇事冷靜,魏忠賢還是較為放心的。
“好,皇宮有沒有什麼訊息?”
魏忠賢放下一顆夜明珠,這兩日腿寒愈發明顯,沒有去皇宮,奏摺都是在清幽批示,然後再由魏良卿轉給朱由檢,妥妥的太上皇之資。
“果兒這邊一切正常,只不過…王承恩昨日在御書房待了半日,期間果兒被皇上支走,具體說了什麼無從探究!”魏良卿如實稟報。
“不打緊,不過就是遼東戰事還有督察軍情、民情,王承恩始終不願臣服於我,他在皇宮沒什麼勢力,除了朱由檢的信任,不足為懼!
錢謙益他們這幾日如何?”
魏忠賢把夜明珠裝進櫝盒,這是南疆部族頭領讓人去深海搜尋孝敬給他,僅一顆就價值連城,更別說這櫝盒滿滿登登,足有八顆之多。
“這段時間很老實,老實的不對勁。”魏良卿認為這裡面有問題。
“是林嶽那猴子攪和的結果,讓他們害怕了,害怕惹一身腥臊,他們雖然貪權奪政,可是對於後金人還是厭惡的。
我擔心隱藏在暗處的勾連之人作祟,明裡鎮撫司還是要加緊調查,林嶽去遼東,你讓田爾耕督促荊芥,希望有所動作,最好是能夠連根拔除。”魏忠賢把櫝盒裝好,看著魏良卿說道。
“是,叔父,我會操心盯著,您放心吧!”
魏良卿上前扶著魏忠賢,讓他在茶桌前坐下,隨後熟練的煮起茶來。
“還是同根同族的子侄可信,除此之外…兩姓旁人終究是差點,你這幾天辛苦了,當空好好休息。”魏忠賢知道要想馬兒跑,草料不能少的道理。
“侄兒明白。”魏良卿躬身行禮。
在魏閹一系中,僅是這份信任就無人能及,銀錢魏良卿是撈夠了,只要叔父魏忠賢不倒,他永遠是最受益那個,沒有之一。
北新橋王氏衚衕,有一座三進院的大宅,是王承恩的府邸。
書房之中,王承恩正在書寫著什麼,作為司禮監秉筆,距離掌印還有一步之遙,要知道…魏忠賢也是這個位置上去的。
唯一不同的是:魏忠賢是朱由校的知己,而王承恩是朱由檢的親信,可誰又能逃脫這“一朝君子一朝臣”的迴圈。
“義父,這是……”
王承恩書桌一側,義子王山看著摺子上的內容,雖然不是心驚肉跳,可是義父如此剛直,非要吃大虧不已。
“我之前回去省親,你以為我就是回家去了,陛下交給我這麼重要的任務,我焉敢鬆懈!”王承恩放下細毫,看著摺子上的內容。
“山子,如果我這次去遼東遇到不測,你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摺子送進宮,一定要面呈皇上,還有這個……”
王承恩合上摺子,掏出隨身的玉佩,他和朱由檢早有約定,如果親信之人拿玉佩而來,所送內容真實無疑,同時自己也遭到了不測。
“義父,這……”王山神色黯淡,心中一顫。
“也不一定,魏忠賢還不敢把我怎麼樣,可是其他人……總之,小心無大錯,如果我沒事這個摺子就爛在密匣中,切記!”
王山看著王承恩如此果決,對著王承恩深深一躬:“義父福祿加身,此次遼東之行必將一帆風順,平安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