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長線不一定釣到大魚,釣一條中不溜的,我自認為還是可以的。”林嶽看著剛剛回來,正在喝魚湯的荊芥,笑著說道。

“哈哈,二弟這招...看似普普通通,沒有什麼花裡胡哨,卻很實用。

今晚的魚湯也很鮮美,泡米飯的話,我可以吃兩大碗。”荊芥跑了一天,中午就吃了倆火燒,現在是真餓了。

“荊大哥先吃飯,我和你好好聊聊,還有...袁督今日下午離開了京城趕去遼東。”

林嶽想起袁崇煥的囑託,跟荊芥說道。

“那咱倆邊吃邊嘮。”荊芥看出來林嶽有些著急,今日去排查疑慮,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華燈初上匆匆趕了回來。

荊芥作為秘營副職職責不低,林嶽需要和他妥善認真的溝通,逐一解決難題。

“…………”

半刻鐘後,荊芥吃飽了,林嶽也嘮完了,倆人看著對方,在沉思著一個共同的問題:人手不夠暫且不說,現在的調查沒有什麼方向可言!

正當倆人絞盡腦汁的時候,張大彪在值守房外在急稟:“兩位大人,出事了。

負責跟蹤而去的兩名兄弟慘遭毒手,屍身剛剛被發現,現在十里外的城隍廟街後,熊總旗在那裡認識一位花子頭,他報的信。

熊總旗回來的路上接到花子頭的訊息,直接趕了過去,報信的兄弟還在營門等著吩咐。”

聽完張大彪的話,林嶽和荊芥對視了一眼,立即說道:“趕緊去看看。”

尤其是林嶽,他忽略了對方的狠辣,應該是發現了跟蹤的兄弟,引入到他們的勢力範圍,直接兩盆幹掉,城隍廟街後面有一處荒地,那裡絕對不會是殺人現場。

至於花子幫為什麼會找到熊煥,見到後一問便知,熊煥以穩重出名,可能是提前打過招呼,任何和錦衣衛相關的事情,花子幫看到後第一時間告知。

這件事也給林嶽提了個醒,四九城不說別的,起碼幾千口叫花子是有的,即使城隍廟街一帶也有一二百人,這個可以掌控的口耳鼻眼群體,自己完全忽略了。

“大人,您來了,兩位大人。”

熊煥對著林嶽和荊芥拱拱手,現在是對林嶽尊崇有加,對林嶽肯定是先打招呼,對於林嶽他可謂是忠心耿耿,知遇之恩無以為報。

“什麼個章程?”

林嶽看了看被殺害的兄弟,荊芥是刑獄出身,不僅問案有一套,還可以起到仵作的作用,林嶽知道這仵作就是法醫的祖師爺,值得尊重的崗位,因為他們可以讓屍體說話。

“這外是花五,城隍廟街一帶的花子頭,早些年我救過他,隨後就成了我的耳朵和眼睛。”熊煥沒有遮掩,給林嶽直接說道。

“嗯,我知道了。”

林嶽看著荊芥掏出一組銀針,看了看花五,“怎麼發現的屍身,可是見了什麼可疑之人?”

“是我手下花子發現的,就在街後的荒地,那裡是我們解手的地方。

對了,有馬車的車軲轆印,看著車印像是高頭大馬,這兩位兄弟死後被裝馬車扔到了這裡。

花子們跟我一說,我立馬看了看屍身,兄弟們都穿的便裝,可是靴子是薄底翹頭靴,我一看就是錦衣衛,然後讓花子們趕緊尋熊大人,就是這麼個情況。”

花五倒是伶牙俐齒,他原本是天津衛戲院打雜的,耳濡目染了一些曲藝,這嘴皮子還是可以的。

林嶽點點頭,對方的心理活動被他感應了一下,基本上沒有什麼出入的地方。

“林百戶,我們回去說吧,把兄弟們收斂,回營。”荊芥招呼了一下林嶽,對手下小旗說道,小旗拱了拱手,兩口棺材隨即抬過去,將兩位兄弟屍身殮好,裝進棺材。

林嶽建營的時候說過,我們雖然是馬革裹屍,可是身死的時候一定會棺木裝身,這是跟隨他最基本的,正是因為這些細節,一點點在觸動著這群漢子的心。

回營之後,荊芥向林嶽敘述著情況。

“一位兄弟是喉部中刀,看樣子是突然被人襲擊抹了脖子。

另一位兄弟,身上大小傷口十三處,他應該是受了刑訊逼供,這位兄弟很硬實,到死都是一句未吭,為了不受折磨他是咬舌自盡……”

聽到這裡,林嶽一下子眼眶紅了,他能想到這位兄弟為了保守秘密,受了多少責難。

“給這兩位兄弟雙倍撫卹金,家中有兄弟者可以直接入營,厚望他們。”

林嶽說著,重重拍了拍棺木,“厚葬他倆,將牌位放到忠義堂,只要我林嶽不死,他們後人世代可享受撫卹,真英雄也!”

可能摻雜著現代人的思維,林嶽從心裡就沒有把手下兄弟當成工具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漢子,值得尊重!

“是。”不僅是荊芥有所動容,在場的所有人都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心抽著疼,林嶽對於手下的這種感覺,讓更多的人知道自己沒有跟錯人。

這次之後,秘營的整體狀態更加不同,導致陣亡率和傷敵率在鎮撫司排名第一,雖然兄弟們不能以一當百,可是面對人數眾多的敵人,從不後退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倒下的身軀都是正面向前,在戰場上從沒有逃跑這一說。

“嚴查、細查,狠查。

同時告知三教九流,提供確切訊息者賞銀五十兩,協助抓捕者賞銀一百兩,抓住賊人一律斬殺,除領頭之人其他不必留活口!”

林嶽紅著眼睛,拜祭完犧牲的兄弟,轉過身看著眾人,恨聲說道。

“謹遵百戶大人號令!”眾人拱手齊聲道。

秘營開始了行動,從上到下憋著一股勁。

林嶽不僅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護犢子的心態一覽無餘,雖然出師不利,林嶽相信接下來很多問題會迎刃而解,就是將京城翻個過都在所不辭,不管是誰都不能輕易放過。

鎮撫司指揮使值守房。

田爾耕端著茶盞,茉莉飄雪的香氣透著蓋子跑了出來,他深吸了一口,看了看面前的上官婧,淡淡的說道:“出師不利,他現在惱怒成羞了沒?”

“雖然很生氣,還是沒有失去頭腦,分配差事時還能保持制怒。”

上官婧掏出記事簿,看著內容說道。

“這次把楊衰剔出來,倒是出乎本使的意外,一營百八十人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義父是為了哄陛下開心,才陪他玩的。

告訴楊衰盯緊林嶽,這小子屬孫猴子的沒個消停,本使倒要好好看看,這天他敢不敢捅破。”放下茶盞,田爾耕站起身,看著眼前火盆跳動的火苗,滿眼都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