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司怪東廠獨斷專行,東廠嫌鎮撫司多管閒事,錦衣衛和番子本就不對付,荊落調入東廠成了魏忠賢心腹,還一舉成了掌刑千戶,就更看不上田爾耕了。

而作為鎮撫司的田爾耕,他是魏忠賢的義子,對於原本溜鬚拍馬上去的荊落本就看不慣,可是魏忠賢信任荊落,兼任親衛統領,自己也不好輕易動他。

魏忠賢看著老實下來的倆人,有些憤懣。

京城大街,錦衣衛和番子發生了明目張膽的衝突,貌似成了東林諸黨的笑柄。

不過,魏忠賢並不在乎對方的態度,他關心的是對方能同時攻擊袁自如和自己,足以說明:對方這隱藏的力量不容小覷。

還有一件事,魏忠賢還沒想明白,總覺得哪裡不對,他似乎抓住了一絲思緒,可是轉瞬間就不見了。

“你們鬥完嘴的話就擦擦嘴,就去給本督抓出賊人,還有他們的幕後指使者是誰!

本督給你們兩日時間,時間一到沒有結果的話,自己該領什麼處罰,不用本督提醒了吧!”

魏忠賢伸出兩個指頭,看了看田爾耕,又看了看荊落,嘴裡蹦出來兩個字:“快滾!”

田爾耕和荊落對視了一眼,同時冷哼了一聲,給魏忠賢行禮退出了書房。

書房門口,荊落攔住田爾耕,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和我爭,我看你有什麼本事!”

“我呸,咱們騎驢看場本~走著瞧!”

田爾耕瞅著大逆不道的荊落,恨聲道。

東安門,鎮撫司,指揮使御所。

田爾耕看著面前的林嶽,他知道對方剛剛提攜,還沒有完全熟悉這裡的流程,另外他的班底太薄,查起案子來太過費勁。

只不過,林嶽是當事人之一,又救了袁崇煥,查詢起來似乎比其他人合適,早知道袁崇煥可不慣著鎮撫司,見了他從來都不給面子。

義父就給了自己兩天時間,田爾耕知道袁崇煥這裡不好入手,只能把林嶽派了出來,讓他去接觸一下袁崇煥,看看能否有什麼結果!

“下官拜見大人!”門口傳來荊芥的聲音。

“進來吧!”田爾耕放下茶盞,說道。

荊芥進來之後,對著田爾耕直接躬身行禮,林嶽已經明白了田爾耕的用意。

開啟心靈感應,田爾耕就像一隻剝皮的豬,早就一覽無餘。

自己經驗尚顯不足,還需要有人幫扶,可為何是荊芥,林嶽有些不解。

荊芥隸屬於南司,平時就是內部稽查,這外查緝私之事,不是他的專職工作,難道說…田爾耕為自己,下一刻林嶽心裡樂開了花,果不其然!

“林嶽,這次調荊百戶協助你查刺殺一案,實則是時間緊迫,上面只給了兩日時間?

本督最多給你們一日半,一日半之後,不管事情調查的如何,此事必須要有個結果!”

田爾耕調荊芥來,實則是噁心荊落。

當時調荊落去東廠,荊芥作為他的兄弟極力反對,可是荊落想出人頭地,對兄弟的阻礙毫不在意,現在看來…田爾耕利用荊家兄弟矛盾,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荊兄,兄弟初來乍到,辦案經驗不足,還望荊兄多多指導。”林嶽一下子就悟透了這裡面的含義,現在自己只能把荊芥推到前面。

林嶽心裡十分清楚,現在田爾耕和荊落好比“閻王打架,他們這些小鬼跟著遭殃”,現在有荊芥擋在前面,對林嶽來說也不是壞事,說不定還有驚喜來著。

荊芥沒想到林嶽配合自己,他只當對方是在禮貌而已,回了禮看著田爾耕:“大人,只有一日半時間,還請大人行便宜之事,我等也好認真辦案,爭取在限定時間內有個結果!”

荊芥知道林嶽剛上位,很難調動相關支援,自己又屬於南司,更是難上加難。

林嶽看著荊芥,眼睛中的精光一閃。

這荊芥不簡單,絕對是個人才,趁機向田爾耕要權,即使短短時日,也會有不一樣的結果,自己還得多學著點才成。

“這…好,鎮撫司各部你們可自由進入。

各部如需配合也可調配指揮,本使同意了,帶上這個。”

田爾耕撫了撫額頭,認出了一個腰牌,上面有“專行諸事”字樣,不管外部如何,此腰牌如同田爾耕親臨,在南北鎮撫司沒人敢使絆子。

現在這是大事,只要林嶽和荊芥調查出眉目,一切皆可便宜行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嶽這下子明白了荊芥的用意,他在佩服對方的同時,不由得對他關注起來,這個荊芥在南司百戶,簡直就是屈才了。

林嶽雖然北司緝私一營管事,可是他是新入職的試百戶,荊芥當仁不讓成了主官,林嶽覺得做副手也沒什麼,總覺得這荊芥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還是靜觀其變吧!

因為荊芥的心牆很厚,如果他防護的時候,自己也很難一下子參透。

刺殺案調查有兩個方向,荊芥沉思了一下,“袁督和魏公同時遇襲,看黑衣人的裝束,應該是統一指揮後的行動。

唯一遺憾的是沒有一個活口,可惜了。

我的意思是,你我同時開展調查,現在就去袁督府和魏公府上,你選擇哪個方向?”

荊芥看著林嶽,他沒有小看林嶽的意思,相反…他對林嶽更有一種好奇,或許此次偵破緝查,林嶽應該會找到突破口。

“我去找袁督吧!晚晚兄弟無意救了他,我想聊起來也容易一些兒,倒是魏公那……”

林嶽想說什麼,荊芥看來是很清楚,他說道:“不打緊的,如果此次偵破想要有個結果,魏公自然需要配合我等偵緝,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你我兄弟需要加快腳步了!”

“好,傍晚時分你我可在甲字營值守房相見,具體北司有什麼事,你問武昌即可。

帶上兩隊兄弟,我們去袁督府上。”

林嶽說完,分別對熊煥和武昌說道。

“是。”熊煥和武昌點點頭。

林嶽知道用人用長處,熊煥憨厚武勇,武昌圓滑好事,一內一外可暫時配合,最主要林嶽現在需要更多的好手,還沒有時間補充。

“好,那我等傍晚見,小心一些兒!”

荊芥點點頭,有些不放心道。

“我知道,你也小心,武昌…你暫時歸荊百戶排程,盡心配合、不得有誤。”

林嶽不太放心武昌,還是叮囑了一聲。

“大人放心,屬下定當盡心竭力。”

武昌拱了拱手,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跟了林嶽之後,感覺好多事情都不同了。

以前眼高於頂對身邊人不屑一顧,現在相處下來,熊煥這些兒個兄弟重義氣、有擔當,自己之前就是瞎了狗眼,跟錯了主子。

林嶽和荊芥道別,帶著熊煥等人離開了,荊芥目送著林嶽,撫了撫額頭。

“荊大人,我們現在去哪?”

武昌知道自己必須好好表現,說不定以後還會官復原職,百戶什麼的他就不奢望了,起碼官復原職,回到總旗之位他就心滿意足了。

“現在…我們去…清幽!”

荊芥抬起頭,看著陰沉的天氣,這兩日天氣雲層厚重,看樣子…隨時都會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來。

“清幽,我天,那是魏公的外宅,走著……”

說完,武昌一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荊芥愣了一下,隨即施施然向前,他身後兩個小旗跟隨,被武昌橫插到中間,武昌乜了兩個小旗一眼,轉過頭、滿臉堆笑:“大人,你看你是坐轎、還是步行!”

兩個小旗一愣,對視了一眼搖搖頭,如果說這溜鬚巴結上官的功夫,自己是拍馬都趕不上武昌一半,北司人才輩出,名不虛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