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濡陽城李家大院。

“華兒!”

“是誰!究竟是誰殺了我兒李華!”

充滿了悲痛怨恨的哀嚎從漆黑的屋內傳出,在李府中迴盪著,讓人感到不寒而慄,將李府中一眾奴僕嚇得心驚膽戰,瑟瑟發抖。

最近家主李默性情越發的乖戾嗜殺,下人稍有不如他意,便是死路一條。

李府中的下人都是被買斷了死契的奴僕,即便是被主家隨意虐殺,也不會有人來管。

此時這位李家家主李默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面色蒼白,面目猙獰,眼中滿是怨毒。

“家……家主,有,有什麼事情吩咐嗎?”門外值班的侍女臉上寫滿了恐懼,她戰戰兢兢,小心的問道。

“啊!”

下一秒,隨著她充滿絕望恐懼的驚叫,侍女的身體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巨手抓住,被擒至屋內,緊接著房門“砰”的一聲迅速關閉。

“咔擦。”隨著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她便再也無法發出聲響。

李默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身材十分高大,約有一米九的身高,膀大腰圓。

此時他那圓滾滾的肚子宛如一個黑洞般張開著,內部全是黑色的粘液,簡直和穆春秋對付的那個魔一模一樣,黑洞周圍一圈竟長滿了鋒利的尖牙,此時正不斷咀嚼著侍女的身體。

鮮血自黑洞處不斷流下,很快就在地上滴落成一灘血池。

“我的兒……”他一邊吃著人,一邊悲痛著兒子的逝去。

李默中年得子,老年喪子,萬分悲痛中在一次偶然的巧遇中遇上了某位宗教的祭祀,據祭祀所說,偉大的神明具有能將死者復活的神力。只要舉行特定的獻祭活動,他的兒子就能歸來。

他將信將疑,但萬一是真的呢?

根據祭祀指引,他將兒子已下葬數月的屍體挖出,剖開胸腔,取出已經腐爛的心臟。

那晚,他以選舉下一任家主為名義召回了李家在外的所有親屬。

那一夜的李府,屍橫遍地,血流成海。

他獻祭了李家除自己以外的所有血脈。

儀式很成功,他的兒子李華回來了,雖然外表還有點怪,像是一灘散發著惡臭味道的黑色粘液。

但是沒關係,一種奇妙通道的將他們聯絡在一起,可以感受到他們互相間的血脈親情。

李默可以感受到兒子對自己的親暱。

嘿,它在舔自己的肚皮呢!

哈,自己肚皮也變得和兒子一樣黑漆漆了。

極好,父親和兒子就是要有些共同之處!

就是兒子的食譜有些麻煩。

一開始只要吃些雞禽肉食便可以了,但隨著它一天天的長大,家畜已經滿足不了它了。

李府內不斷有下人失蹤,李默知道,它要開始吃人了。

雖然有些捨不得,但如果繼續在濡陽城內養著它,終會被人發現,就像那個姓江的捕快好像發現了什麼,最近一直在自己家附近轉悠。

於是在解決了江捕快後,李默把兒子放到衛縣的山上,並且不斷傳出訊息,引誘著人上山做他兒子的血食。

他相信,只要持續不斷的餵養兒子,終有一天,李華會回來的!

可是現在……他們的聯絡徹底斷了!

他的兒子被人殺死了!

李默悲恨的閉上雙眼,透過父與子之間的聯絡,感悟著兒子死前的場景。

……

頓時,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

好暈,眼前一片模糊,這是什麼情況!

“哈,少女喲,下一球,是蛇球哦!”一聲戲謔的男聲傳出。

緊接著,劇烈的震動感襲來,李默感覺自己好像在空中飛翔。

地上那坨黑黑地是什麼……等下……那不是自己孩兒的粘液軀體嗎!

為什麼心臟和軀體分離了?!

還沒來得及思考,隨著作為視角載體的核心被擊飛,他看到了對面的那個女子。

這是一位大概十五六歲的冷傲女子,身姿曼妙,美麗動人,眼神犀利而冰冷,死死盯著自己,手中舉著一根木棒,等候著打擊時機的到來。

身穿一襲深藍緊身衣衫,勾勒出她高挑的身材和修長的雙腿。她的頭髮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上,隨著她一棒打在“自己”臉上,又是劇烈的晃動感與暈眩感襲來。

“自己”又被打飛了。

“好球!”那個輕浮的男聲傳來。

這是……這是在進行一種類似擊球的娛樂?

李默反應了過來,也就是說,自己的孩兒死之前被人取出了作為本體的心臟,然後被人當作球打!!!

這是何等的惡劣!何等的侮辱!

暴怒的情感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你們怎麼敢的!

你們全都該死啊!!

“打的越來越好了啊,江蘭心!”

江蘭心?

李默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好像那個被自己下令殺掉的江捕快的遺女就是這個名字。

之前自己的管家說過,韓家贅婿穆春秋在集市上救下了江蘭心,之後兩人便形影不離,四處為非作歹。

也就是說……對面這個男子就是穆春秋!

該死!該死!該死!

他哪還能不明白,這是穆春秋帶著江蘭心來報仇了!

不知道他們從哪得到的訊息……可能是那個姓江的死之前告訴她女兒的,但是不重要。

重點是你們那一坨賤命,怎麼能跟我的華兒相比!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你們就是臭水溝裡下賤的老鼠,就是令人厭煩的蒼蠅,我兒可是要繼承我李家大業的絕世天才!

等他吃飽了發育好了,這個世界都將匍匐在他的腳下!

你們這些賤種……竟敢!

竟敢殺了我兒!!!

“看我的!虎炮!”一陣迅猛的打擊感傳來,

“自己”又被打的幾乎變形,劇烈搖晃的眩暈感把李默打出了感悟狀態。

漆黑的屋內,李默站了起來,他的眼神變得十分兇狠,充滿了殺意。

“穆春秋!我一定要殺了你為我的兒子報仇!”李默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瘋狂,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

“所以,你就只知道這點?”

“因為你,死了那麼多人!這點可保不了你的小命。”

穆春秋愜意的坐在李家藥鋪掌櫃的床上,看著在地上不斷磕頭的中年男子威脅道。

剛才他和江蘭心趕回衛縣,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李家藥鋪的掌櫃,把他從被窩中拉出來審問。

結果掌櫃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就只是遵從李家的指令,把人騙上山就好,其他什麼都不用管。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掌櫃在地上磕頭磕出了血印也不見穆春秋有放過他的意思,旁邊那個女俠更是從頭到尾都是冷眼看著,給他的壓力更勝於面前的男子。

他手忙腳亂的從床下暗格處掏出一個精緻木盒,雙手奉上:

“小人……小人這……還有件東西獻給大俠!”

穆春秋大大咧咧的接過來,開啟一看,一顆通體血紅晶瑩剔透的珠子坐落在絲綢錦帕上。

一股濃烈的藥香散出,穆春秋和江蘭心均是不由得的嗅了一口。

這珠子彷彿對武者有莫大的吸引力。

“這就是招牌上所言的血靈葵。”

“主家生怕有人不信,便放在我這,引誘人上山去。”

穆春秋接過盒子把玩著:“你就又怕有人直接上手搶了?”

掌櫃討好地笑道:“大俠說笑了,按照傳言,上山那麼多血靈葵,何必搶我這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