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認輸

“江姑娘，我不打了，我認輸了，認輸！”

蕭仲陽一遍苦笑著，一遍連連擺手，示意自己已經服氣，認輸不打了。

雖然對方沒有直接承認，但他也瞧得出來這腿法名字明顯是現編的。

那也就證實了他的猜想。

這人天賦，恐怖如斯。

恨不能大吸一口涼氣。

“纏要打的是你，這麼快認輸的也是你，到底想做什麼！”

江蘭心很生氣，此人攔著不讓自己去尋穆春秋，還打了自己一掌，雙臂現在還有些疼痛。

第一次吃虧的江蘭心不願就此放過對方。

再怎麼樣也得打他個斷手斷腳。

旁邊大堂中看熱鬧的沐小刀也不斷起鬨：“師兄，你在幹什麼啊！”

“你堂堂真元境武者還能怕了她不成！”

“快快拔出你的孤影劍，狠狠的教訓她！”

蕭仲陽只當沒聽到自己師弟的鬼叫，拱手一禮，說道：“咳咳，此番不過比試，我們之間又沒什麼生死大仇。”

“既然江姑娘的鴻……鴻雁腿法已然勝過蕭某的搬山掌，那便算在下輸了。”

江蘭心立即回道：“沒有勝過，我還沒打到你呢。”

蕭仲陽知道她的意思了，這是一開始被自己打了一掌，心懷怨氣，想要打回來。

但真讓人知道了自己堂堂真元境被一個先天的給打了，那他真就臉面盡失了。

“額……蕭某的師弟已經被姑娘你打的……”

於是只好搬出沐師弟，表示自己的師弟都已經被你打的遍體鱗傷了，就不要再糾結這些了。

江蘭心輕輕晃了晃腦袋，邏輯清晰：

“他是他，你是你。他跟我比鬥打不過我才傷成那樣，你跟我比鬥毫髮無損卻認輸。”

“沒有勝者受傷，敗者全身而退的道理。”

“這樣不對。”

蕭仲陽還在做最後的掙扎：“江姑娘，做事留一面，日後好相見。”

“我不想見你。”

“…………”

“還有再說這種有歧義的話，我就殺了你。”

蕭仲陽想了半天就是摸不到頭腦，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話說的有歧義了。

江蘭心眯著眼睛掃了他一眼，冷冷的殺氣令蕭仲陽有些膽顫。

明明江蘭心身高比自己還矮了一個頭，明明自己修為還比江蘭心高，但蕭仲陽就是感受到了被當作螻蟻看待的感受，心驚膽戰，不敢言語。

“江姑娘，五個月後在瓊州府有天驕大會舉辦，成績優異者將有神兵利刃，武功秘籍等各種獎勵，我以玄劍門弟子的身份保舉你直接跳過海選，如何？”

“講完了？”

“……動手吧。”

本想做最後的掙扎，但看江蘭心依舊冷漠的態度，他也就放棄了，胸口空門大開，閉上雙目等著捱打。

“砰！”

隨著江蘭心的一記飛踢，蕭仲陽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被擊飛，胸口凹陷，口中鮮血不斷噴湧而出，最後砸在了師弟沐小刀旁邊。

“哼。”

江蘭心見到他的慘狀，冷傲的哼了一聲，也不知對此事滿意還是不滿便轉身離去。

蕭仲陽倒在地上痛呼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也不管口中溢位的鮮血，喊了一聲：“江姑娘，你一定要去天驕大會！”

“蕭某定盡全力向師門推舉你！”

然後看著江蘭心遠去的背影，愣愣發呆。

沐小刀不滿的推了推他：“喂喂喂，師兄，這什麼情況？”

“你幹嘛忽然就認輸了，別告訴我你真元還打不過她個先天。”

“還被打的這麼慘。”

蕭仲陽稍一運氣，凹陷的胸口便恢復原狀，隨手將嘴角的鮮血擦去，再拍了拍一身的灰塵。

然後說道：“這都是演的，不讓她好好出下氣，她怎麼肯放過我。”

他起身活動了下，行動依舊矯健，變回了剛才的那個真元境強者。

但沐小刀不懂了：“憑什麼要讓她出氣？她又打不過你。”

“她剛剛是打不過我，但要是再接著打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蕭仲陽既是解釋給師弟和旁邊隱身良久的兩位武館主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什麼意思？”

他挑了張還算完整的椅子坐下：“剛才那位兄弟走的時候跟我說，這位江姑娘習武至今不過五日，我還不敢相信，以為他誆我。”

沐小刀瞪大了眼睛：“五日！怎麼可能！”

真有人習武五日便可擊敗自己，那自己這些年的修行就如同小丑一般可笑。

“沒想到，他沒有騙我，不僅沒騙，反倒是還……”

“還什麼？”

蕭仲陽沒有回覆師弟的疑問，反倒是重新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剛剛和她打的時候，她臨陣突破到先天了是吧？”

“對啊，怎麼可能有人臨陣突破的，她是不是……”

沐小刀想說這人是不是早就先天了，故意裝成新手菜鳥引自己放鬆警惕，然後想要羞辱自己。

師兄很快打斷了他：“剛才她最後踢我那一腳的時候，修為已經到了先天六重。”

“先天六重！”

“知道嗎小刀，這是我第一次在戰鬥中感覺到害怕。”

“雖然我一直佔據上風，但心中的恐懼卻在不斷蔓延……直到填滿。”

蕭仲陽看著自己的雙手，佈滿老繭，厚重有力的雙手曾是他刻苦習武的證明。

此時卻在控制不住的發抖。

“她就像是一個沒有瓶頸，無限晉升，升級突破比我們呼吸還輕鬆的……”

他頓了良久，乾渴的喉頭艱難吞嚥了下，最後說出兩個字。

“……怪物。”

“她的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強，我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她的進步。”

“剛開始和你打的時候連先天都沒到，而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到了先天六重。”

“那她突破至真元又需要多久呢？會不會下一刻就突破了呢？”

“我苦練多年的搬山掌，她看了一眼就學會了，用了幾次就比我施展的還要精妙。”

“這種感覺，你應該能體會，對吧？”

這一點沐小刀早就理解了，從他被對方那像是隨口取名的小李飛刀所擊倒時就已經理解了。

那種被自己招式擊敗的，絕望的感覺。

接著他又想到了什麼，興奮的將頭趴上桌面，說道：“……那，那師兄你還沒用劍，你可是我玄劍門這一代弟子中劍道天賦最強的啊！”

“對了！你還有孤影劍！對！你用劍一定可以瞬間擊敗她，根本不讓她有學習的機會！”

看著不顧身上血淋淋傷口，興奮得叫嚷著的師弟，蕭仲陽問了一句：“那我要直接殺了她嗎？”

“什……什麼？”

蕭仲陽自顧自的解釋：

“這只是普通比試，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生死大仇，我不可能殺她。”

“以此女的天賦，只要堅持練武，下次見面時，早就遠遠的把我甩在身後了。”

“以她這種我打了她一掌都要牢牢記得想要討回來的性格，若是我用劍道將其擊敗，你覺得她會如何？”

會怎麼樣，肯定直接一劍揮來，取你項上人頭。

這點想法沐小刀是不敢說出來的，只能在心中暗暗腹誹。

“因一時快意惹一個沒必要的仇人，甚至可能會為宗門引來大禍……”

接著他長舒了一口氣：“所以啊，這樣就好，我讓她發洩了怨氣。然後示好，給她提供便利。”

“下次見面，我們便是熟人，而不是仇人。”

蕭仲陽看著遠方緩緩落下的夕陽，暗黃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在他稜角分明的五官上留下一道道陰影。

那我的武道……該怎麼走呢？

沒人能回答他內心的疑惑，只有他的雙手，在不停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