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那場大火

這氛圍是怎麼回事？

“我說你好你就是好！”楚珂想說的是：“不要說那句‘只對我好‘！”但出口卻變成了這句。

她又補充了一句：“你對所有人都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麼夸人還帶急眼的，不允許我謙虛一下啊！”

楚珂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發現是不認識的號碼，心中便有了想法。她有點心虛地瞥了一眼原熠軒，拿起手機到衛生間去接了。

原熠軒根本沒注意到，因為他在補作業……

“喂？”對面傳來一聲略帶焦急的聲音。

“喂？楚瑩？是楚瑩嗎？”

楚珂沒有說話。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姐姐？”

“你要提前見面的時間嗎？”楚珂問。

汪斌沉默。

“那我要改地點，我現在不方便過去。”

“好，你說在哪兒？”

這個人果然在跟蹤自已。

楚珂說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她和原熠軒常去。

“我馬上到。”汪斌回覆道。

她從衛生間出來，對原熠軒說：“我去買咖啡，一個小時內沒上來就去接我。”

“一個小時？人這麼多嗎？不想等別去了，我叫外賣。”

“我想出去透口氣。”

“好吧，我定個時，一個小時之後去接你。”

楚珂沒想到是汪斌先到了咖啡廳。她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似乎就能想象到她父親年輕時候的樣子。兩人確實很像，不過幸好她和她父親不是很像。

汪斌衝她招了招手。

楚珂走到汪斌所在的桌前，她低頭俯視著這個男孩兒，五官還算俊秀，衣服搭配很奇怪，身上還是有那股香水味兒。眼神裡的慾望讓你可以想象到他對財富和權力的渴望程度。

汪斌仰視著楚珂。他看著這個優秀的女孩子，她有著驚人的美貌，一舉一動言行舉止都在透露著她是被金錢包圍著長大的。天之驕子……他原本也可以這樣，也可以和她並肩同行。舒適的生活也許會壓抑他身體裡心理變態的基因。

“你想做什麼？”楚珂直截了當地問。

“我媽媽知道你的存在嗎？”

汪斌靜靜地看著她，覺得自已又一次被嫌棄了。他的眼神立即變得冰冷。

他搖了搖頭。

“你在回答我哪個問題？第一個還是第二個？”

“兩個都是。”

楚珂叫了服務員過來：“兩大杯冰美式和一盒彩虹馬卡龍打包，再來一杯卡布奇諾。”

“你喝什麼？”楚珂衝汪斌抬了抬下巴。

汪斌覺得自已被看扁了，先到咖啡店的人竟然不知道點喝的。

他固執地搖了搖頭，表示他不喝。

楚珂沖服務員說：“卡布奇諾不要了，只要打包的就好。”

“好的，您稍等。”

楚珂再次開口：“我不管你想做什麼，別再跟著我。如果你想……”

楚珂猶豫半天才說出：“你想回家，可以的，我沒意見，只是別讓其他人知道，父親是公眾人物，他代表著全公司的利益，公司大幾萬人的心臟禁不起股價的跌跌漲漲。”

其他人不能知道？那就是說他汪斌還是隻能當私生子。

“呵，爸爸都不認我，你憑什麼說我可以回家？”

“我有辦法讓他認！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會勸我媽媽，她會接受你的。”

“哈哈哈，你和你媽媽說的話一樣。”

楚珂眼神變得冷冽，“你騙我，你剛剛說你沒有找過她。”

“你也沒信我說的話，不是嗎？”

這一刻，姐弟倆的表情倒是有點相似。

“如果你非要昭告天下，我們全家是不可能同意的。相信你的媽媽應該也放下父親了吧。”

“媽媽？我沒有媽媽了。八歲那年就沒了。”

楚珂一時不知道如何接這句話。她似乎戳到了人最脆弱的地方。

“你想知道她怎麼死的嗎？”

楚珂沒想到汪斌會說出這種話，而且，他的神色沒有半分悲痛，倒是有些自豪？她感覺有些不舒服。

“想知道嗎？”

“我不想知道。”

“是一場大火，那場大火還被電視臺報道了。整棟樓只有我跑出來了！電視臺都說我是個奇蹟。那天晚上媽媽做了大餐，說爸爸要來……”

“我想，反正他也不會認我！我就……”

汪斌越說越急切，彷彿要向楚珂吐露許多東西。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扭曲，眼神中又重燃了慾望。

“我媽媽就是那天離開我的，我到醫院看到她的屍體，全身已經完全焦化了，還散發出臭味，白被單和下面的黑色連在一起，變成灰色了你知道嗎？你見過嗎？火葬場肯定特別喜歡這具屍體……”

楚珂只覺得一陣反胃，汪斌很會描述，她的腦子裡已經有大火的畫面，以及父親站在火場下的身影。

她記得那個夜晚，父親回來得很晚，身上全是灰，他說他見義勇為衝進火場救了人。

“小妹妹，你的東西打包好啦！”服務員把東西送到了位置上。

楚珂接過打包的紙袋，衝出了咖啡廳。

汪斌看著楚珂狼狽的身影，扯出一抹笑容。

繼續小聲說道：“反正他也不會認我，我就想我們一家三口一起死。結果他晚到了，他死不了我也不想死，可是大火已經燒起來了，只能犧牲我媽媽了。你晚到的原因是在陪你打高爾夫。所以是你害死了我媽媽。”

“你說我有理由不去討厭你嗎？”

“服務員！我要一杯卡布奇諾！”汪斌點了杯咖啡，在咖啡廳慢慢喝完了。

走的時候也打包了一份彩虹馬卡龍。

楚珂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整理好了，她不想讓原熠軒發現端倪。

沒想到汪斌是個紮紮實實的變態。

儘管她再怎麼想要去忘記，汪斌說的話就像是冬天清晨的霧霾一樣籠罩著她，她總是不自覺的去回想那些話構建那些畫面……

她把咖啡放到原熠軒手邊，轉身躺倒在床上。

從進門到現在，楚珂一句話都沒說。原熠軒終於發現了異樣。

“怎麼不開心？”原熠軒問。

“沒有不開心。”

“轉過來我看看，讓我看看你的表情。”

楚珂噌地一下坐起身，看向原熠軒。

楚珂漂亮的五官快要扭曲到一起，滿面愁容，又有點心不在焉。

“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楚珂搖了搖頭。

原熠軒嘆了口氣。

“讓我看看你還買了什麼好吃噠，哇！馬卡龍誒！”原熠軒故意學著臺灣人的腔調說。

楚珂被逗笑了。仰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原熠軒拿著馬卡龍蹲在床邊，看著楚珂的笑容他也笑了。

楚珂轉頭看著他，說：“家裡的事，不用我處理，別擔心。”

“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原熠軒緊張地看著楚珂。

楚珂感到鼻腔一陣酸澀，眼淚就那麼自然地從眼睛裡溢位來了。除了柳時雨，還沒人對她說過這句話。

“別哭別哭，我不問了不問了。”原熠軒夠到床頭櫃上的紙抽遞給楚珂。

楚珂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

“我想柳時雨了嗚嗚嗚嗚嗚嗚”她放肆地哭了出來。

原熠軒鬆了一口氣，他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原來是小姑娘想朋友了。也是，天天和兩個男生一起玩，總歸有些地方是玩不到一起去的。

楚珂就這樣哭了大概二十分鐘，原熠軒蹲在床邊給她擦眼淚。

“你轉過來，不然那邊擦不到。”

“滾吧你，把紙給我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