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宗門聖女

“玄奼道體啊……”聽罷李觀棋話後的白衣少年郎木白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與他的外表有些不符，仿若看破世間紅塵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回憶之意。

“如若那小女娃真是玄奼道體的話，無暇她的心願說不定真能夠實現了……”

許白焰、卿白薇等人聽見這位木前輩提及一位明顯是女子的名字時先是一愣，旋即心中不由泛起了不敢置信的念頭。

（木前輩他……提及的不會是我靈鶴宗初代掌門吧？）

木白榆再度看了一眼有些愣神的卿白薇等人，隨即緩緩開口，說：

“如若那小女娃真的是玄奼道體，那本座倒是真來了興趣想要收她為徒。”

（壞了！事情還真的往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許白焰和卿白薇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都蘊有一縷淡淡的苦澀。

但是他們也知道，如若這位木前輩真的收了那位疑似擁有“玄奼道體”的少女為徒的話，這無論是對於那位少女，還是對於他們靈鶴宗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木白榆雖說來歷神秘，平日裡也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李觀棋這幾位宗門高層卻是知道，這位木前輩是自他們靈鶴宗開宗立派時便存在的大人物，至今已過去了數萬年。

雖然對方看上去彷彿一介凡人，身上沒有半點靈氣波動……但對方卻是實打實的活了數萬年，甚至是更久的歲月。

如若真的是一介凡人，又怎會活了如此之久？

“你們剛才的談話我也聽見了，”木白榆看著暗中交流的許白焰等人，笑著說：“我覺得林丫頭說得不錯，這麼好的苗子，本座一個人教導也是有些浪費了，不如就如林丫頭方才提議的那樣，你們和本座一起教導這位小女娃。”

“既然木前輩您都開口了，那我等豈有不遵從的道理？”李觀棋畢恭畢敬地回答道。但他心裡的苦澀情緒卻並沒有因為木白榆這番話而有些許消散。

（木前輩他話雖如此，但我等又哪兒敢真的和他一起成為那位小女娃的師尊啊？！這樣一來輩分豈不是亂套了？！）

木白榆沒有理會殿內眾人的複雜情緒，他略一側身看向了石門的方向，溫和的目光仿若洞穿了石門看向了遠方。

…………

青木舟上，顧紅瑤頗有些慵懶地坐在蕭天奇為自己準備的軟墊上，單手倚靠在青木舟的舟舷上，看著那從自己身旁流過的白軟軟的雲朵，眼中滿是好奇之意。

與顧紅瑤那頗為慵懶的姿態相比，顧穎秋等幾位一同從出雲國出來，擁有拜入靈鶴宗資格的少男少女們就顯得有些狼狽得多了。

青木舟在高空飛速前行時帶來的強風吹得他們瑟瑟發抖，要不是有陳泉及時照顧，他們中早就有人被吹下青木舟了。

一頭青絲早就被強風吹得滿頭凌亂的顧穎秋扒了扒糊在自己臉上的髮絲，看著那髮絲只是微動，宛如清風拂面的顧紅瑤，眼底滿是怨毒之色。

（蕭師兄？呸！只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罷了！都是能夠入宗的人，憑什麼他只用靈力護住那個小賤人！）

蕭天奇自然是不知道顧穎秋此刻在心中將自己給罵了個狗血淋頭，他也不是不想用靈力護住其餘幾位能夠入宗的少男少女，只是這全速前進的青木舟所消耗的靈力實在是太大，他勉強只有再護住顧紅瑤的餘量了。

他也吩咐了陳泉護住其餘幾位少男少女，但因為後者修為遠不如他的緣故，防護效果自然沒有他這般好。但也只是頭髮會被吹得有些凌亂，不至於被這罡風給割傷肌膚。

“馬上就進入我靈鶴宗的地域了，諸位師弟師妹，歡迎來到靈鶴宗。”

顧紅瑤聽見蕭天奇那溫文爾雅的柔和嗓音，不由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正前方，正好看見了那無邊雲彩向著四周退下，隨後一座座仙霧繚繞的仙山映入了眼簾。

…………

“果然是玄奼道體，”李觀棋將手中那檢測法寶緩緩收了起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乖巧討人喜歡的顧紅瑤，喜悅之意流露於表地喃喃自語道：“看來可真是天要興我靈鶴宗啊！”

聽見掌門親口確定眼前這位少女的確是玄奼道體後，議事大殿內的幾位峰主以及諸多長老看向顧紅瑤的眼神愈發熾熱了。

顧紅瑤十分清楚，那些投向自己的目光更加熾熱了幾分的情況並不是自己的錯覺，因此她難免有些誠惶誠恐了幾分……畢竟自她記事以來，她所受到的目光都是充滿了譏諷嘲弄等惡意的目光；像如今這般充滿溫暖之意的目光，她還是頭一遭。

林青筠注意到了顧紅瑤那略有些惶恐，宛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的細微變化，對此蓮步輕移間便來到了後者的身旁，隨即將目光投向了自己那位掌門師兄，準確來說，是對方身旁的那位白衣少年郎，來歷神秘的木前輩。

她並沒有因為對方前輩的身份便有所拘謹，依舊是清冷如常地開口道：

“掌門師兄，木前輩，雖說紅瑤這一路上有著蕭師侄的庇護，但想來她也累著了。眼下想來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不如就由我先帶她回月鷺峰歇息如何？”

李觀棋也注意到顧紅瑤顯然是被那些長老們的熱情目光給有些嚇到了，但他卻沒有主動發言，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自己身旁那眼眸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意的木白榆，儼然一副“請木前輩定奪”的態度。

“觀棋，如若本座記得沒錯的話，靈鶴宗的聖女這一身份還空著吧？”

木白榆並未回答林青筠可還是不可，而是突然提及了靈鶴宗的聖女這一件事。

“回木前輩，宗內聖女的確還未抉擇出來，”李觀棋猶豫了一下，補充道：“但…如若按照原本的安排，三年後便會從曲千漾、楊柳嬌、蘇簡簡這三位真傳弟子中抉出……”

“既然還未抉擇出宗門聖女，那就不用如此麻煩了，就顧紅瑤了。”木白榆的嗓音依舊溫和，但其中卻滿是毋庸置疑之意。

“是，木前輩。”李觀棋對於木白榆的決定自然不敢有絲毫不滿。

木白榆的目光再度看向了不遠處那清冷如雪，並未因為他的身份便有所拘謹的林青筠，用像是詢問的口吻開口問：

“林丫頭，你不介意本座和你一道回月鷺峰，去你月鷺峰做客吧？”

林青筠聽見他這番話便知道自己心中的算盤要落空了，對此她不由在心中輕嘆了口氣，臉上表情依舊沒有太多變化地開口：

“木前輩您願意去我月鷺峰做客，是我月鷺峰求而不得的事，我又怎會介意呢？”

卿白薇見狀美眸微轉，旋即淺笑盈盈地開口說：

“林師妹，你應該不會介意師姐我也去你月鷺峰上轉轉吧？”

卿白薇這一開口，李觀棋、顏安青和許白焰三人也頓時反應了過來，齊刷刷地看向了林青筠這位小師妹。他們三人雖沒有開口說話，但眼神中的意思卻很是明瞭。

“……”林青筠仿若亙古不變的冰雪面容上罕見的露出了些許無奈之意，“師兄師姐你們願意來小妹的月鷺峰做客，小妹自然是無比歡迎。”

在殿內諸多長老的目光下，他們各家的峰主以及那位身份神秘的木前輩如眾星捧月般簇擁著顧紅瑤離開了大殿，這一幕讓他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一次峰主他們這般其樂融融，似乎還是兩百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前……）

顧紅瑤從陳泉以及蕭天奇對自己的態度也猜出了自己所擁有的的“玄奼道體”很不一般，然而她卻沒有想到宗門內的高層在確定自己真的擁有“玄奼道體”後，對自己的態度竟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熱情。

這讓受盡白眼欺辱的她感到有些誠惶誠恐，覺得自己彷彿是在做夢一般。

（如若這真的只是一場夢，我期望我能晚些醒來……至少，讓我多感受一下這被人疼愛的感覺……）

顧紅瑤想到這裡，眼眶一時竟不由紅了幾分，眸中泛起了點點水光。

林青筠與卿白薇和顧紅瑤同為女子，因此前者二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後者離開議事大殿。因為親密接觸的緣故，二人率先注意到了顧紅瑤臉上的異常。

“紅瑤，你怎麼哭了呀？”卿白薇一臉擔憂，很是關心地開口問：“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是不是我們攙扶著你走得太快了？”

林青筠比卿白薇還要更早一些發現顧紅瑤眼眶微紅，但因為性格的緣故，不善與人交流的她還在思考該如何開口向顧紅瑤表達自己的關心，便已經聽見自己這位卿師姐關切地開了口，這讓她不得不已經快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她雖說沒有開口向顧紅瑤表達自己對她的關心，但是卻朝其體內輸入了一股溫和的靈力，以此來溫養對方的身子，緩解對方身體上的不適。

“沒，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顧紅瑤怯生生地開了口。

她話還沒說完便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充盈著暖洋洋的感覺，這讓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的確是現實而不是夢境。

這樣一來她就更不好意思將自己先前以為自己在做夢這番話給說出口。

卿白薇看著身旁人兒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輕輕捏了捏對方柔嫩白皙的小手，柔聲說：

“沒關係的，靈鶴宗從今以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便是，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家……”顧紅瑤聽見卿白薇這番話，眼眶更加紅潤了幾分。

她猶豫了一小會後，在周圍那期待鼓勵的目光下，她怯生生地開口：

“我，我剛剛以為我這是在做夢……我，我以前從未有過這種被人關心愛護的感覺……”

卿白薇聽著顧紅瑤那甜糯糯的嗓音，但對方話語中的內容卻讓她無比心疼，同時她心裡也有些疑惑。

（從那位蕭師侄傳回宗門內的訊息來看，紅瑤她應當是那個什麼國的小公主，她怎麼會說以前從未被人關心愛護過呢？）

她心裡如此思索著，目光卻是不由看向了對方那雙被自己和林青筠用靈力包裹著漂浮離地的雙腿，心中頓時便明瞭了一些，更加心疼顧紅瑤了。

月鷺峰離仙鳧峰很是遙遠，但那也是對於凡人以及修為尚淺的靈脩而言。對於林青筠、李觀棋這些半步靈影境的存在而言，雖說不是眨眼便到，但也僅僅一盞茶的時間便從仙鳧峰抵達了月鷺峰。

林青筠的府邸位於月鷺峰主峰的峰頂，一處不算太大也不算小的庭院。庭院中栽培著許多琪花瑤草，而在這些琪花瑤草之間，一頭圓滾滾的金色小獸正無憂無慮地打著滾，旋即撲向了在花草之間振翅紛飛的彩蝶。

剛剛用肉乎乎毛茸茸的小爪子捉住一隻彩蝶的小獸正欲張口將其吞下，眼角的餘光便注意到了劃破蒼穹向著這邊飛來的流光，對此它趕忙放過了爪下不停掙扎的彩蝶，“咕嚕咕嚕”翻滾著迎向了剛剛在庭院中降落的流光。

“主人，主人，您回來啦~”

金色小獸的口中發出了奶聲奶氣的女娃般的聲音。

顧紅瑤待眼前的景象再度清晰時便一眼看見了那頭圓滾滾毛茸茸的金色小獸，旋即她便從對方的口中聽見了人話，這讓她感到了很是驚訝。

（這，這就是話本故事中所說的仙門中能口吐人言的仙獸麼？怎麼不像話本故事中寫的那樣威風凜凜呢？唔…不過的確很可愛就是了。）

金色小獸此時才注意到回來的不止自己主人，還有靈鶴宗的其餘峰主，更讓它意外的，是此刻來到月鷺峰的眾人中還有木白榆。

“龍……”金色小獸剛吐出了半個音節便收到了木白榆飽含深意的一瞥，對此它趕忙將剩下的話給吞了回去，裝作並不認識對方一般。

林青筠並未注意到自家靈獸的異常，她此刻的心思全在自己身旁的顧紅瑤身上。她對金色小獸有些敷衍地點了點頭，旋即便看向了木白榆。

“木前輩，勞煩您和掌門師兄他們在門外等候，我和卿師姐帶著紅瑤進屋替她詳細檢查一番身子。”

木白榆自然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對此點了點頭，讓林青筠與卿白薇帶著顧紅瑤走向了不遠處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