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管事言重了,”曲千漾的目光看向了紫衫男子,“這位招待我們的姑娘禮數可謂是十足,倒是我方才提出的要求有些太過為難她了。”

“哦?”紫衫男子聞言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之意。

他方才瞧見曲千漾她們與多寶閣負責招待客人的女修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還以為那位年輕女子因為眼界不夠怠慢了曲千漾二人,使得對方二人有些不悅。但此刻看來,卻是他多慮了。

紫衫男子略一沉吟了片刻,目光看向了那位方才招待顧紅瑤和曲千漾的年輕女子:

“今日你做的不錯,相信以後你就算是在多寶閣三樓招待那裡的客人也能夠做到遊刃有餘。”

年輕女子聽見紫衫男子讚揚自已時頗有些受寵若驚地微低下了頭,隨即她便聽見了對方的後半段話,這讓她愣了好幾息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對方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在多寶閣一樓的其他招待女修豔羨的目光中,她一臉感激地看向了紫衫男子:

“多謝魏管事提拔!”

紫衫男子向她擺了擺手:

“我不過是讓你的職位匹配上了你的能力罷了,何談提拔一說。”

說罷他沒再去看這位年輕女子一眼,畢竟將其從多寶閣面向靈種境靈脩的一樓提拔到面向靈芽境靈脩的三樓這件事對他而言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紫衫男子對一旁的幾位身著統一服飾的護衛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位人高馬大的護衛便走到了那名方才曾出言暗諷曲千漾的靈脩前。

“這位道友,還請您離開我們多寶閣,我們多寶閣並不歡迎道友你。”

鬢角斑白的男修在聽見魏管事道出曲千漾是靈鶴宗弟子時,臉色便不由蒼白了起來。而當多寶閣的護衛走向他時,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此刻聽見對方那看似和和氣氣的話後,他的臉上幾乎沒有了絲毫血色,比亂葬崗上橫死一段時日後的死屍的臉色還要蒼白。

“你們多寶閣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還要將登門來的客人趕出去不成?!”

男修想要中氣十足地質問眼前這位開口讓他離開的護衛,但當他發現對方身上的靈力波動儼然有靈芽境五層時,他的言語便只餘下了和他臉色一般的蒼白無力。

“只要不是違反了我們多寶閣的規定,我們多寶閣一般不會趕人,”那名護衛不緊不慢地說道:“但是道友你五日前卻是在我們多寶閣與另一位客人發生了爭吵,更是辱罵了我們多寶閣的幾位夥計,那日我們多寶閣念在道友只是初犯,因此並未過多與道友計較,只是警告了道友你一番。可誰曾想道友你方才又出言辱罵了我多寶閣的夥計,若我多寶閣還沒有什麼表示的話,這規定豈不是成了個笑話?”

男修聞言絞盡腦汁回憶了片刻,他已經記不得自已方才有沒有因為招待他的那位女修因為剛來多寶閣不久,動作還有些生疏而出言辱罵過對方。但是他心裡十分清楚,就算自已出言辱罵過對方,但多寶閣的人會將他“請”出去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方才曾出言暗諷曲千漾的緣故。

可是他就算明白這一點也無濟於事,畢竟無論是多寶閣還是曲千漾這位靈鶴宗弟子,都不是他這位修煉了二三十年還未突破至靈芽境的散修能夠惹得起的。對此他也只能在周遭眾人看笑話的目光下羞憤地快步離去。

曲千漾也知道,那名護衛會開口將那頭髮已經斑白的男修趕出多寶閣是得了那名魏管事的授意,同時她也知曉魏管事此舉是在討好自已。

但既然那魏管事既然沒有主動提及此事,那麼她自然也不會主動討論此事。對方的這番討好之意她心裡知曉便足矣。

“曲道友,顧聖女,若不嫌棄的話,就由魏某帶您二位前往拍賣會如何?”

曲千漾對於這位魏管事知曉自已的名字與顧紅瑤的身份這件事並未感到絲毫的意外。畢竟那勢力早已大不如前的乾靈城城主都能知曉她二人的身份,又何況是疑似擁有靈仙坐鎮的多寶閣呢?儘管此處的多寶閣只是多寶閣在諸多世界中的一處小小分支。

“那便有勞魏管事了。”

“這都是魏某本該做的。”紫衫男子笑著回道。

他帶著顧紅瑤與曲千漾一路登上了多寶閣的第七層,也就是此次多寶閣舉行拍賣會的地方。

顧紅瑤剛一踏足多寶閣的第七層,便覺得眼前的景象驀地一花,這讓她下意識地靠近了自家師姐。

而當週遭的景象再度清晰時,顧紅瑤這才發現自已不知何時竟身處了一處鳥語花香的幽谷之中。

曲千漾那雙仿若狐狸般勾人心魄的魅眸在不遠處那仿若繁星點綴在夜幕上般點綴著青草的白黃小花停留了片刻,旋即看向了不遠處的紫衫男子,輕聲稱讚道:

“芥子納須彌,但是未曾想過你們多寶閣其閣樓本身便是一件洞天法寶。”

聽見曲千漾這位靈鶴宗真傳弟子的稱讚,紫衫男子的臉上也不由浮現出一抹驕傲之意。但他很快便收斂起了臉上的這抹情緒,十分謙虛地開口道:

“曲道友謬讚了,我們這座多寶閣雖說也是洞天法寶,但與貴宗的那幾件洞天法寶比起來,便如同螢火遇見皓月般,哪兒擔得起曲道友您‘芥子納須彌’的誇讚。”

顧紅瑤聽見自家師姐的話後這才意識到此處幽谷是本就存在於多寶閣第七層的景色,又或者說這便是多寶閣的第七層;而非是她所想的自已二人被那紫衫男子帶入了傳送法陣,從多寶閣第七層傳送到了此處。

她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白皙的雙頰上不由浮現出了一抹因為見識還太少而感到羞意的薄紅。

曲千漾雖未回頭,但她卻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家小師妹此刻有些尷尬的心情,對此她不動聲色地輕輕握住了自已身後人兒那柔若無骨如凝脂般細滑的小手,力道很輕很輕地輕捏了捏,以此安撫對方。

紫衫男子此刻正眼觀鼻,鼻觀心地看向幽谷的另一頭。畢竟他能夠坐上多寶閣管事這個位置,除了他修為已至靈苞境五層外,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

顧紅瑤在發現自家師姐輕握住了自已的手時頓時嚇了一跳,眼角的餘光下意識地瞥向了和她們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外人。她見那位被喚“魏管事”的紫衫男子目光望向別處並未發現她們這邊的動作時,內心也著實鬆了口氣。

她倒不是擔心什麼,只是單純的臉皮太薄。

顧紅瑤感受到了自家師姐那柔軟的指腹傳來的輕微力道,也知曉自家師姐是在安撫自已,讓自已不用為剛才的下意識反應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