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拜師大典

清晨的薄霧給山峰增添了幾分幽靜與神秘，陽光透過雲層在宛如綠色海洋的青蔥樹木上灑下大片斑駁的光影，好似一幅壯闊的畫卷。

靈鶴宗全宗上下這幾日早已張燈結綵，任誰都能看出近日有喜事發生。

一些訊息靈通的內門弟子早已從交好的真傳弟子口中得知這是因為宗門內的木前輩要收徒了，且收徒的物件正是那位才被掌門封為聖女的顧紅瑤。

雖說真傳弟子與向自己打聽訊息的內門弟子義正辭嚴地告知對方不要將此訊息向外傳播，但內門弟子中總有嘴不牢靠的傢伙，因此在大典的前一天早晨，整個靈鶴宗上下便都知道明日會有一場拜師大典將要舉行。

而讓靈鶴宗的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最為津津樂道的，便是那位將要收徒的木前輩。一些內門弟子聚在一起仔細盤點了一下宗門內有資格收徒的長老，發現宗門內並沒有姓木的長老。

而就在眾人為那位傳言中的木前輩的身份感到無從打探之際，不知怎麼的，一則“那位收徒的木前輩是我們靈鶴宗的客卿長老”的訊息便在弟子中傳了開來。

而放出這一則訊息的不是別人，正是靈鶴宗當代掌門李觀棋。

“掌門師兄，近日宗門弟子討論有關於木前輩的訊息，可是你派弟子散佈的？”

仙鳧峰上，燈籠與綢緞和碧空相接，偶有幾隻鳥兒飛過，留下一串清脆的鳥鳴，與下方那莊重而神秘的大殿平添了幾分生機。

殿門處，一襲青色長衫的李觀棋看向了一襲百花長裙的美貌女子，緩緩點了點頭。

“不錯，正是為兄派弟子散佈的。”

卿白薇聞言柳眉微蹙，顯然是有些不理解自己這位掌門師兄此舉是為何。

李觀棋見不僅是卿白薇不理解自己此番作為是為何，一旁的顏安青、許白焰幾人也是有些不解，對此他開口解釋道：

“如若木前輩像前幾次宗門有記載的一樣，出關後在宗門露臉了幾日便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閉關，那麼我自然不會派弟子將木前輩他的客卿長老身份在宗門內傳播。但木前輩如今收了顧紅瑤為徒，儼然短時間內不會再度閉關，那麼自然要有一個身份告知外界。”

他稍頓了一下，旋即又開口道：

“況且依照宗門典籍記載，木前輩他的確是我靈鶴宗的客卿長老。”

卿白薇等人自然也是有資格，且看過宗門典籍，知曉木白榆的確是他們靈鶴宗的客卿長老，只不過是那位玉無瑕玉祖師在滄瀾域建立靈鶴宗時的客卿長老。

李觀棋似乎是知道他們心中所想，饒有深意地緩緩開口：

“據我徒兒樓起昨日傳回宗門的訊息來看，萬幽谷的那些傢伙近些時日又有些蠢蠢欲動了。”

“萬幽谷……”

許白焰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憤憤地瞪了顏安青一眼，隨即將目光投向了李觀棋，神情多了幾分嚴肅。

“掌門，萬幽谷的那幾位老魔頭看樣子賊心不死啊。”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李觀棋臉上的表情倒是十分灑脫，“畢竟木前輩他自兩百餘年前突然現身嚇退了那些老不死後，這兩百餘年來便再未出現在我靈鶴宗。他們會以為木前輩是那幾位師叔生前所交的域外好友，當年受人之託暫時坐鎮我靈鶴宗，現如今早已離去也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卿白薇幾人見自己這位掌門言語談及了兩百餘年前那件事，都不由為之沉默。已是白髮蒼蒼老者模樣的顏安青的老臉上更是帶上了幾分羞愧和自責之意。

“木前輩來了。”

李觀棋注意到了憑空出現在大殿外的白衣少年郎，趕忙理了理長衫上那並不存在的褶皺，旋即主動迎了上去。

原本還身處琉璃宮中的顧紅瑤只覺得眼前一花，旋即眼前便出現了一座掛滿了燈籠與綢緞的大殿。正當她為自家師尊此番手段感到驚訝好奇之際，她便注意到自己那位掌門師叔向著自己走來。

“晚輩恭迎木前輩。”

她正欲主動開口向自己這位掌門師叔問好，便看見對方以後輩之禮向著自己身旁的師尊行了一禮，這讓她十分識趣地向一旁挪了挪腳步，待自家師尊點頭應允後才甜甜地開口喚了一聲“掌門師叔”。

李觀棋看著一襲碧色長裙，宛如一株濯蓮般的顧紅瑤，眼眸中滿是笑容，很是關切地開口問：

“紅瑤，你服下幽蘭化腐丹後，近些時日身子可還有不適的地方？”

“勞掌門師叔掛心，紅瑤身子並未有不適之處。”顧紅瑤見李觀棋如此關心自己，心中自有暖意流淌。

卿白薇等人此刻也迎了上來，向木白榆主動問好後隨即目光便也都看向了顧紅瑤，目光中皆是濃郁的關心之意。

“不錯。”木白榆目光在周圍的環境上掃過，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讚揚之意。

隨之他便邁開了步伐，向著已佈置好拜師大典的大殿內走去。

李觀棋等人自然連忙跟上了木白榆的腳步，而卿白薇則是稍稍落後了幾步，與顧紅瑤並肩而行。

“紅瑤，這條碧水仙裙你穿著當真合身。”

顧紅瑤聽見卿白薇這番話，白皙的臉頰上染上了幾分靦腆，唇邊也噙著一抹感到不好意思的淺笑：

“卿師叔，說起來，紅瑤還沒來得及謝過您派蘇師姐為我送來這條仙裙呢~”

“紅瑤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卿白薇聞言莞爾一笑，“師叔見你今日穿著師叔贈予你的裙裳，師叔我也就放心了。師叔我這幾天可一直擔心紅瑤你會不會不喜歡師叔為你煉製的裙裳呢~”

“卿師叔你如此疼愛紅瑤，紅瑤又怎麼會不喜歡您為我煉製的裙裳呢！”顧紅瑤趕忙開口。

旋即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檀口微啟，頗有些驚訝地開口說：

“這條裙裳是卿師叔您親手煉製的？！”

“是啊~”卿白薇顯然很受用自家師侄那驚訝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揚，嗓音中的得意之意絲毫沒有加以掩飾，“雖說我們靈鶴宗擅長煉器的是仙羽峰一脈，但是論煉製裙裳類法寶的話，就算是仙羽峰的峰主，整個滄瀾域都排的上名號的煉器大師許白焰許師兄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勝過我哦~”

她稍頓了一下，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許白焰的背影，提高了幾分嗓音。

“許師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卿師妹你說的對。”許白焰點頭應是。

顧紅瑤看著自己這兩位師叔仿若兄妹間的談話，唇邊不由噙著一抹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微笑。從未被人關心，從未有過家的溫暖的她此刻是無比珍惜自己眼下的生活。

在她心裡，靈鶴宗已經是她的家……唯一的家。

顧紅瑤跟著自己師尊以及師叔們走進了殿內，此時的殿內空無一人，而隨著他們的到來，沒過一會兒便陸續有人從殿外走了進來。

儘管她並不是都認識這些人，但是她還是從中看見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既有她初到靈鶴宗那日在議事大殿內的宗門長老，也有她曾見過一面的楊柳嬌、田銘鴻等人。

曲千漾作為靈鶴宗掌門三位弟子中唯一一位此刻還在宗門內的真傳弟子，自然擔任主持著這一次的拜師大典。

她見最後一位真傳弟子也走進殿內後，便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師尊，隨後她便看見自家師尊看向了不遠處那一襲白衣的木前輩，見對方點了點頭後這才對自己又點了點頭。

得到應允的她上前一步看向了大殿下方獨自站著的顧紅瑤，神情莊嚴肅穆地朗聲道：

“靈鶴宗新晉真傳弟子顧紅瑤，跪下叩拜開派玉祖師。”

顧紅瑤在進入大殿內便注意到了那尊幾乎頂觸殿頂的女子玉像，此刻聽見李觀棋的話後頓時收斂起了雜亂的思緒，心神空靈，目光很是虔誠地來到了那尊模糊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玉像前。

“弟子顧紅瑤，拜見玉祖師。”

她拿起了放置在供桌上的三根紫金色的檀香，在一旁的燭火中點燃後跪在了玉像前的蒲團上，畢恭畢敬地向那尊女子玉像三拜九叩後將那三根點燃後散發著清香的檀香插在了造型古樸的香鼎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顧紅瑤總覺得自己在叩拜完玉祖師的玉像後，那面容模糊不清的玉像的輪廓似乎都柔和了幾分，仿若對方認可了自己這位弟子一般。

曲千漾雖說是第一次主持拜師儀式，但她卻並未有絲毫緊張。她見顧紅瑤向開派玉祖師三拜九叩後又等了一會兒，直到對方起身後這才繼續開口道：

“新晉真傳弟子顧紅瑤，叩拜靈鶴宗當代掌門。”

“弟子顧紅瑤，拜見掌門。”

李觀棋看著大殿下朝自己跪拜的那一抹碧色，雖然很想讓對方趕忙起身，但是礙於流程，他還是緩緩開口道：

“紅瑤，你這便算是入了我靈鶴宗，你資質不凡，但本掌門還是望你且勿好高騖遠，腳踏實地才是尋真問道的關鍵所在……”

他絮叨了片刻，旋即漸漸止聲，示意自家徒兒讓顧紅瑤可以起身了。

顧紅瑤此次的拜師大典亦連帶了三日前對方未曾參加的入宗大典。如若是普通弟子入宗，流程到此便算是接近尾聲了，接下來便是由主持此次大典的真傳弟子向新入門的弟子告知各峰的作用，新晉弟子應盡的義務，每月能夠領到的入宗福利等等……但對於顧紅瑤而言，眼下才是到了此次大典的重頭戲。

“顧紅瑤，靈鶴宗客卿長老木白榆欲收你為門下弟子，不知你可願意？”

顧紅瑤也知道自己早就被自家師尊收為了徒弟，眼下只不過是補上了一個拜師的流程，但她聽見曲千漾這番話後還是神情莊重地點了點頭。

“弟子顧紅瑤，願拜前輩為師。”

說話間她便向著木白榆行了三拜九叩的拜師之禮。

“徒兒快快請起。”木白榆在自家徒兒最後一叩叩完之際便化作一縷清風出現在了對方的身前，扶著對方的胳膊將其攙扶起身。

“師尊。”顧紅瑤被木白榆攙扶起身的同時神情恭敬地開口道。

“好好好，乖徒兒，”木白榆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中滿是笑意，“既然徒兒你願意叫為師師尊，那麼為師自然有見面禮贈予你。”

說話間他從空中抓出了一條乍看很是簡練，細看之下卻能看出不凡的玉石項鍊。

木白榆看著自己手中那條玉石項鍊，眼底不由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感慨之意。

“此物是為師初涉煉器一道時為以後的徒兒煉製的儲物法寶，未曾想煉製後一晃經年才終於收了徒兒你為徒，這才有機會將此物贈予徒兒你。”

“徒兒謝過師尊。”顧紅瑤一臉欣喜地從自家師尊手中接過了那條玉石項鍊。

“顧師侄，你初入宗門，我這個做師叔的，自然也有禮物贈予。”許白焰見木白榆向後稍退了一步，頓時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當即主動上前拿出了他早已準備好的禮物。

“此物喚作‘千幻蝶翼’，乃是一件飛行法寶，品階雖說只是中品寶器的程度，但其速度甚至能夠媲美一般的上品飛行寶器，最為重要的，是此法寶還蘊有一道幻術法術。”

顧紅瑤看著自家許師叔掌心中那僅有巴掌大小的小巧蝶翅，看著其上流淌著的那如夢似幻的光彩，心裡很是喜愛。

“紅瑤謝過許師叔。”

顧紅瑤這些天經過自家師尊的教導，她也對靈脩的世界大致有了些瞭解，知道靈脩使用的法寶總共有四個品階，由差到好分別是法器、寶器、靈器與仙器；而在此之外，每個品階的法寶根據其體內所鐫刻的禁制數量不同，由少到多又分為了下品、中品、上品與極品。

像卿白薇讓蘇簡簡給她送來的那幾條仙裙，無一例外都是上品寶器的品階。

而根據木白榆對她所說的那些話來看，仙器是成為靈仙之後才能掌握的法寶，又或者該被稱為仙寶；而靈器則要至少靈珠境的修為才能夠使用，對於還未正式修行的顧紅瑤而言，她這些師叔所贈予她的寶器品階的法寶，便足以讓她夠用很久很久了。

“紅瑤，此劍名喚‘雪瓔珞’”清冷美人林青筠緩步來到了顧紅瑤的身前，將自己身上揹著的另一柄三尺劍連同劍鞘解了下來，遞給了後者，臉上的神情罕見的柔和了許多，“此劍自我踏入靈種境時便跟在了我身邊，今日我將它贈予你。或許它的品階算不得上乘，但是其劍內已蘊有一絲靈智，能夠自行護主，假以時日，我相信它定能夠在紅瑤你的手中開啟靈智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