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序看清眼前景象後來不及思考趕忙跑上前扶起婁景，“……婁景？？你怎麼也在這兒啊？？”
婁景明顯腦子還有些懵，“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在畫面前就被拽了進來，哦對了，這是你的嗎？”
段序也莫名覺得婁景有些心大，這種情況居然不是擔心自己的處境而是問自己這東西是不是自己的，萬一不是呢？白白被捲進來嗎？
婁景說著拿出了一直攥在手裡的珠串，段序也聞聲看向婁景的手——
“呃……”
空氣間霎時安靜，段序不知該說些什麼，看著婁景手中已經散落的珠串，應該是在被拽進畫的過程中被撕扯的緣故，珠子順著一顆一顆掉落在了地上。
婁景看著手機散落的珠子沉默著，婁景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其實這串珠子對於段序來說沒什麼特別的意義，左不過是因為段序覺得既然要給人算命，手裡拿著珠串之類的可能會更讓人信服一點罷了，沒想到婁景真的會去撿，大不了重新再買一個就好了。
“沒事，這就是一個什麼用都沒有的珠串，之後我再買一個新的，你要嗎？給你也買一個？”
“……”
“呃，好像……咱們得先想想怎麼出去才是。”段序眉頭緊蹙環顧著周邊的環境，又看向身旁的婁景，“先起來再說吧。”
婁景起身站穩後拍了拍身後的土，“我停留在了一幅關於絲綢之路的壁畫前，這裡的景象確實如同西域景象，只不過，怎麼可能會被畫扯進來呢？”
段序也是同樣毫無頭緒的搖了搖頭，“我停在了這幅畫前，過程太快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拽進了這浩大的壁畫中……”
段序說著，這才想到剛剛自己孤身一人在這狂沙卷積的地方剛剛的對話。
段序向外走了走，對著天空：“晚輩有事想問。”
-“何事？”
“我們為何進入這裡，又該怎麼出去？”
-“想必答案，已在你們心中。”
“？？？”段序不明所以，“可否明示？”
-“千年前縱有絲路之傳奇，直至幾百年前就已經有海上絲路，天牝浩瀚無垠，我在這幅畫裡，沉睡了一千七百年了，卻從未領略過天牝的盛大景象，實為可惜，現如今，想請您幫忙尋找一下昔日景象是否能在……”
段序垂眸淺笑，“‘溟漲無端倪，虛舟有超越。’千年後的今天，後人們對於海洋文明的探索也從未止步，後人沒有見過昔日天牝景象，卻也相信昔日景象也將復刻於今日。”
-“請將你所認為的，裝進這個錦囊中，屆時，來到我面前，親手交於我，我也會以等價的物品回贈於你。”
聲畢，畫中景象逐漸崩塌，婁景下意識上前抓住段序的胳膊，因為擔心段序站不穩，周圍的石頭也逐漸滑落，與段序和婁景擦肩而過。
轟——
“咳咳咳咳……”
再一抬眼，段序環顧四周不禁驚呼：“我回家了？？？”
剛剛所發生的事重現在段序腦海，段序扭頭看向一旁婁景，語氣有些激動道：“我想我們是時候該做些什麼了。”
“嗯？”婁景在等段序繼續說，準確的來說是，具體的說。
“那日，左依的事情。我就想問，核廢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一個孩子說她從未見過藍色的海洋？”段序看向婁景，希望婁景可以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而這也是段序一直想問，卻從來沒有開口的問題。
“你當真不知道嗎？”
“你不是已經不止一次問我是否來自於2019年了嗎？據我所知事情發生在2019年之後。”
“可肇事者最終還是在時間的流逝中選擇了遺忘當初自己做過的罪孽。”
“可歷史不會忘記。”段序篤定道：“深埋於地下的人們也不會忘記，海洋中的萬千生靈更不會忘記。”
“不。”婁景鮮少反駁，在段序看來，這還是婁景第一次反駁自己，“時間會沖刷掉一切，哪怕人們再想記住他，也終究抵不過時間。在抽象單位面前，人們所做的一切，積善行德或者一生作惡，都會淹沒於時間的洪流，無一例外。”
段序：“所以就這樣安於現狀，任由人們自生自滅嗎？海洋汙染，內陸也已經收到了牽連，然而現在只是2119年。我並不是很希望曾經的預言一一應現，預言本就虛無，預言只配在人們的幻想中而並非人們的精神依靠不是嗎？”
婁景：“你說的不無道理，但，只是現在的人們都不會覺得你說的是對的，AI智慧論的後果，你還沒有領會到嗎？”
段序手中捏著一顆散落的珠子，冷哼一聲道：“呵，新事物必將取代舊事物，對嗎？可我偏要讓舊事物重新打敗新事物。”
婁景總是覺得和段序說話總會聽到一些自己從未聽說過的，話而不是理論。
婁景有些開玩笑的口吻：“你這麼認為的？看來你確實不簡單。”
段序自嘲道：“我曾經的一位故人和我說，因為我叫段序，所以我是高手，只可惜，我們最後一面結束得倉促……”
“高手，有時間定要讓我見識見識。”
盛京墨對於段序來說一直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只可惜段序在做檢察官的時候始終嚴肅的對待工作，這是段序的工作態度，所以對於盛京墨來說，比起朋友段序更像是一個嚴厲的導師。
段序認為盛京墨雖然這樣年輕但是對於一些案件卻能有超越這個年紀的見解實在是難求，而更是因為身邊有了盛京墨的存在，自己苦難的一生也並沒有顯得毫無光亮。
可現在，百年過去，段序不知道該在何時思念故人，也不知該在何地望向曾經一同見過的同一輪明月。
初來這個世界，段序並沒有很強烈的想要完成任務永遠活在這裡的慾望，因為段序本身就是為了生活而生活的一個人。
但僅僅是這一個月期間發生的事情，就已經讓段序對於自己的人生應該是怎樣的這個問題有了重新的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