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求同存異(劇情補充更新)
上官陸神色逐漸凝重,低聲解釋道:“唯有如此,將後路完全交由白典他們,才會放下對我的戒備,換取他們真正支援我來領兵。”言畢,看到書生和屠夫表情沒有絲毫變動,笑著感慨道:“心底無私天地寬,何況我們本就不存在其他心思。”
書生並未作出回應,反而問及其他,道:“主子,那細作、斥候該當如何?”
“細作,自當也交由白典,我領軍作戰,斥候當為我所領。”
書生、屠夫二人神色複雜,後勤補給交由邊軍也就算了,細作也由五羊邊軍負責,這不等於將自己後路完全交由他人,生死予奪,如此孤注一擲的做法,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憂心。
“主子,如此太過冒險,實屬不智。”屠夫幽幽感嘆,口吻已不如方才那般堅決。“再說,五羊白算和半仙就是杯弓蛇影,唯恐五羊再遭算計,雖情有可原卻不可過多妥協,過猶不及啊!而主子你如此決議恐非良策,人心難測,怕是更易引起他二人的猜忌之心,事與願違。”
“是啊,主子。”書生隨即出言附和,希望上官陸放棄。
書生和屠夫態度堅決同時勸阻,上官陸也只能暫時壓下這個念頭,配合著說道:“是我考慮不周,行事操切,只是不知···”
這種打玄機似的話語,屠夫最是不喜,撇著嘴,目光轉向它處,直接甩給書生,書生淡然一笑,顯然是早有籌謀,胸有成竹道:“主子,白算和半仙所憂並非空穴來風,五羊一戰,邊軍損傷殆盡近乎消亡,而韃子細作無孔不入,神雀內部又有身份不明的國賊,五羊完全就是一個篩子,毫無機密可言,由不得他們不小心。只是凡事必有度,這點想必不管是白算還是半仙,都該當心知肚明,預先取之必先予之,給予糧草輜重軍需補給,奪取領軍作戰之權,並無不可。”
上官陸隨著書生的話語陷入沉思,語氣誠懇請教:“好,多謝書生賜教。”
“主子客氣了,只是隱刺···”書生恰如其分,適時提及隱刺。
隱刺,便是上官陸於左軍都督府監牢期間,乍聞五羊之變,心念戰死於軍關的血狼袍澤,意憤之下決意揪出黑手為弟兄們討個公道,卻岔於訊息閉塞,放手由書生、姜愧、方宗他們幾人搗鼓,隱刺,應運而生。
隱刺的出現,還真的是一時興起,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幾人,勉強將朝堂動向通報於上官陸已是不錯,如何奢求它能夠查探訊息,行機密之事。
書生這一問,問得上官陸雙臉發燙,羞愧不已,對於隱刺,他真的是從未過問,更不曾有過任何投入,若非在百峰嶺軍寨,透過瘋子和喇叭瞭解血狼老弟兄們的情況,他都不會想起還有隱刺的存在。
上官陸又是下意識用手撓頭,不好意思道:“書生,這個···這個,現階段隱刺受限於財力,實在是···”
書生看到上官陸撓頭的小動作,會心一笑後便是苦澀的無奈,解釋道:“主子,隱刺財力還算尚可,何況眼下隱刺內都是自家人,勉強支撐不成問題。”
話已至此,書生看上官陸心情不錯,總算是從失去安玉姑娘的情緒中緩和些,順便將隱刺的情況一五一十給上官陸交代清楚,等到書生說完隱刺的情況,已是半個時辰之後,在這個時間裡,上官陸眼眸中的震驚之色就不曾消減。
隱刺從無到有,在書生、屠夫、長蟲、方宗、姜愧幾人的全力運作下,成效顯著,聞盛昆他們幾人成功打入幾大氏族、於燕山深處建立一座秘地用以訓練遊魂後備力量,尤其是當初自願跟隨上官陸的十二位偽先天牙士,如同齊老爺子那般,祛除體內行意種子,再度修習成為武者,且進境神速。
隱刺的成長固然讓上官陸欣喜不已,可同時也感到巨大的壓力,一個組織的執行、擴張、成熟,所需錢財那是海量的,無法想象,只是簡單盤算一番,便讓上官陸頭疼不已。
“書生,隱刺既已有這般成效,當小心經營,存在的行事當以刺探訊息為要,轉告弟兄們,自身安危為重。”幾息過後,這才沉聲保證道:“至於錢財,還是由我來想辦法吧!”
“主子,錢財一事短期內無須擔憂,安玉姑娘離京前曾將一切託於姜愧,她名下一座茶樓、六座鋪面,還有一座酒樓全都留給了你,只是在過戶籍冊上寫的是主子族弟:上官源。”書生眼神一直在上官陸身上,小心翼翼輕聲說道。
安玉,上官陸一聽到這個名字,內心那根弦隨即撥動,滿臉悲痛之色,熱淚不自覺溢位眼眶,在得知對方為自己做了這麼多,右手顫顫巍巍伸進衣襟中,撫摸著胸口位置那個香囊,好在心神沒有崩潰完全失去理智,哽咽道:“書生,既是安玉的安排,那便如此吧!”
良久,當上官陸右手從懷中抽出,眼神隨之無比堅定,狠厲中透著一抹凜冽的殺機,沉聲吩咐道:“書生,自此以後,‘隱刺’就叫‘浮屠’吧,架構、行事準則必須儘快確立下來,待這幾日說服白典後,我等再行商議。”
次日一早,上官陸錘鍊武勢過後再次找到白典,此次同白典的商談,不做任何遮掩,坦誠以待,直言相告他到五羊的目的,報仇!嚴明自己對驅逐韃子收復五羊,乃至揪出國賊黑手的設想和籌劃。同時,糧草軍需一應補給及軍情細作盡皆託付於白典。
捨得、捨得,有舍方有得,這便是上官陸說服書生和屠夫的理由,而他的坦誠和退讓,獲得了白典的認可和信任的增加,雙方算是初步達成合作意向。
凡事過猶不及,上官陸很清楚,白典和半仙對他的猜忌和提防,並非針對他自身,也不是憑空而生,畢竟若無他們這種警惕和謹慎,五羊邊軍是真的灰飛煙滅,而不是如今日這般,保留部分,有著反敗為勝扭轉乾坤的機會,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上官陸算不得五羊戍邊軍卒,當初在百峰嶺軍寨,白典能夠接納他實屬不易,信任自無從談起。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相互的,上官陸堅信,只要自己不是心懷叵測軍心不良,初心不改,總有獲得白典他們這些戍邊老卒的認可和接納,更堅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望關角,當上官陸和白典達成協議,望關角內所有兵馬交由上官陸統領,一切以他為首,而白典,以及他身後那些,包括君山秘地在內的半仙,全力輔助。
隨即,上官陸便找來張秦唐和時冉昱,依照他和書生、屠夫的商定,對望關角內所有軍兵進行調整。
首先,那些於此前戰事中受傷過重,已不宜戰場廝殺的老卒被挑選出來後交由白典,甄別篩選後,他們將以各種掩護身份進入五羊關。再有便是以個人修為、武勢、騎術、刀盾術等進行篩選,最終留下一百餘人,成立五羊騎。
五羊騎,是上官陸針對韃子騎兵的一個設想,畢竟他在左軍都督監牢內那些時光,並非渾渾噩噩虛以度日,在深入研究神雀各軍,禁軍、都指、邊軍軍制,再加上他在血狼同韃子廝殺的經歷,結合國子監求學所得,逐漸形成一套專伺對付騎兵的軍陣,而軍陣若想發揮出最強戰力,以當前邊軍軍制,不甚合適。
也正是因為五羊邊軍遭逢大變,老卒們心中除卻刻骨仇恨外便是收復軍關的執念,只要能夠驅逐韃子收復軍關,無所謂,什麼離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夠接受,何況只是不合軍制。
正因如此,才有了上官陸實踐的條件和環境,才有了毫無掣肘一展才華的機會,才有了實現抱負的機遇。
五羊騎,依照上官陸的要求,十二人為一伍,設伍頭一人,每五伍為一軍,設軍頭一人,特別是旗士、令士和牙士不再單設,軍內任何一人皆為旗士、令士、牙士,五軍為一旗,設旗總一人,旗伍、令伍和牙伍同樣不再單設,旗內任一伍皆可為旗伍、令伍、牙伍。
上官陸依照他的設想暗中悄然籌備五羊騎的同時,白典也收到了上官陸親自撰寫的軍械、軍備所需文冊。
冊本當然是姜愧送過來的,上官陸並未親至,此刻他本人幾乎完全泡在望關角後方秘密校場內,同張秦唐、時冉昱一道,操訓軍卒。
五羊騎,新鮮出爐,對於五羊邊軍將士而言需要一個理解和接受的過程,熟悉軍制,熟悉其中諸多陌生要求。
其一:軍士、伍頭、軍頭乃至旗總,不再直接任定,由士卒選定,符合條件並透過考核,准予任命;其二:各軍卒、各伍、各軍、各旗將士,必須盡數知悉令旗、令鼓;其三:各伍、各軍、各旗設定自己獨有的口令,戰時每兩個時辰一換,日常每六個時辰一換;其四:自五羊騎成立之日起,各伍、各軍、各旗便定下領兵之人的次序,避免戰場身死致使自身陷入混亂,三聲呼喊無應答,依次接替指揮;其五:軍令傳達由一套獨特的密語、令旗、令鼓結合,不再沿用戰鼓和金鑼。
上官陸精心挑選出來的百餘人,不是血狼老人便是五羊騎陣老人,對於上官陸頗為信服,就算是偶有那麼幾個對上官陸不甚熟悉的,在身邊弟兄熱心告知下對於上官陸的事蹟也不算陌生。
儘管他們對上官陸提出的要求感到古怪與無所適從,懾於上官陸的威名,卻都在盡力適應,這些人能夠存活下來,不僅是眼力活泛心思靈動之輩,更是實力佼佼者,基本上都已是武者,因此,雖然五羊騎新近成立,實力卻已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