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螭油

宮中妖貓殺人事件調查了兩天, 最終此事果然落到了涼國使者的頭上。

二皇子桑渭按耐不住脾氣,怒道:“和談和談,和個鳥談!”

“我看他們涼國就是討打!”

請命道:“那質子搞出一出假死的戲碼, 將髒水全部潑到我渭水軍的頭上。”

“他自己倒好,一轉眼回了涼國當了太子。”

“如此狼子野心, 我們大託豈能容他放肆!”

眾臣覺得有理, 紛紛點頭。

此番私仇桑渭絕對要報。當初陷害他的渭水軍,害他差點被削了兵權。

大皇子桑川立刻起身:“不可。”

“兩國之間, 相安十年, 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賊?”傅染不滿地扯下嘴,“你才是賊。”

商談不歡而散。

姜桃只得坐在他大腿之上。

“看管不利導致風波產生,是兒臣之過。”

說的好像她是什麼挖心妖怪似的。姜桃皺皺鼻子,“又胡說。”

和談的氛圍一消失,加上輿論的推波助瀾,在大託人眼裡,妖貓殺人事件便愈發是涼國使者為煽動兩國仇緒乾的了。

不過眼下他才不會主動提起這些野男人。

然後懶懶一坐,將姜桃一把圈進懷中。

踮起腳探身要開啟窗戶,砰一聲窗欞先一步開啟了。

王青梔作為使者代表, 一直一言未發。直到傅染示意,才悠悠起了身。

不卑不亢,環視一圈。

一來二去, 兩國不如各讓一步,就此將這算不清的糊塗賬談妥, 以後各自安好,雙方均不再追究。

上次被玉觀音引逗的他發了狠,重重地整根砸進去,才知曉了不讓步是什麼樣子。

進得房中不久,耳畔響起一小串清脆的鈴聲。

“實在不應將大託內部政事生成兩國之間的戰事。”

龐然,熱炙。

“明明是做賊,竟還敢這般明目張膽。”姜桃皺眉,被他弄出的這一番不小聲響擔心。

姜桃擱了花束瞧瞧,視窗好像飄過一絲衣角綢緞。

“雖然質子逃脫, 可當初說好的也是為質十年。”

這從天而降的命案黑鍋,涼國使者自然是不可能接的。

人已經落到了姜桃房中。

桑渭磨牙不滿, 鐵了臉欲上前再辯。

竟還是他讓步過的。

捏搓住她的耳垂。“專偷人心的賊。”

“如今涼國對大託既沒有侵佔土地,也沒有搶掠城池。”

因此不歡而散之下,一行人決定提前啟程離開。

能伺候人,但也……駭人,折騰人。

傅染嘴角噙著笑,手一抬又將窗戶關上了。

實際還已經刺殺成功了,只是眾人不知而已。桑川垂了眸, 抿抿唇。

這番言語一出,雙方氣氛都沉了下來。

他可沒胡說。傅染眯眯眼。那趙侃,那尹辛堯,哪個不是這般?

因此當初‘質子’直接逃回涼國,不再回大託, 亦是有情可原。

上次之後,她確實是休息了整整一天。

眾臣聞之,亦覺有理,再度點頭。

姜桃探聽到了涼國使者要提前離開的訊息,太陽一下山,就早早遣散了僕從,推脫說要休息了。

才知道,原來第一次時那麼累,竟還是他下面留情過的。

質子私自逃回涼國是真,但當初大託有人利用桑川的看管不利想要刺殺他亦為真。

“我們涼國此番雖然是帶著和談的誠意而來。”

“不過,若戰,涼國必應。”

“好了好了。”桑天看看眾臣反應, 適時出言,和聲藹氣地安撫下兩位皇子。

於是將姜桃的腰肢往上託了託,道:“行,我是賊。”

“是偷香的賊,竊玉的賊,還是採花的賊,夭夭選一個吧。”

姜桃摸摸耳垂,這不都是一個意思嗎?嗔他一眼。

傅染遞了銅鏡給她。

“咦,是苘麻花耳璫。”姜桃驚奇地眨眨眼。

鵝黃一朵,各各垂於小巧圓飽的耳垂之下。

外似琉璃包裹,但質比琉璃軟韌,流著淡淡月華色。

裡面是小小的苘麻花,開的團團,動人嬌豔,恰恰好的嵌在透明月華里。

“送我的?好漂亮!”姜桃左右照照,樂得月牙彎彎。

傅染滿意地瞧瞧,攬住她的腰起身。

“夭夭覺得好看?”

姜桃點頭,表示很喜歡。鵝黃小朵隨之點點閃閃。

閃得傅染心裡蟲抓貓撓,春火烈烈。

抱了她走向床邊,緩聲道:“不僅好看,一會兒,還好聽。”

什麼意思?姜桃抬頭望他。

剛一放下,便對上一雙深濃,引她一起向幽妙處探秘。

明白企圖,姜桃要躲。

上次已完完全全見識過了,他的。

太磨人。

傅染下了帳幔,拖回來,長腿將她兩膝一分,疑問都咬殆在唇角。

後腦被大手掌住,像飛不過海的蝶,只能拼命翕動著翅膀。

不一會兒,果然響起了一陣陣帶著節律的鈴鐺脆響。

“……什麼……”姜桃手抓著床單,想起身探究聲音的來源。

庭院外假山瀑布流水潺潺。

虯石闖入溝寨,深深地,層層浸蝕。

姜桃說不出了。被鑿得東倒西歪,舞影凌亂。

傅染滿意地擒住她。

這苘麻花是吸了傅染體內蠱蟲的螭油做成的。

一旦感應到傅染體內炙的上升,身體裡蠱種便會放出訊號,作為子種的苘麻花便會收縮變小。

變小的花朵和外層的琉璃月華相碰,就會叮鈴鈴如脆鈴般響起來。

不動不響。似動似響。微動微響。

此番當然是脆聲大響。

果然妙美。

有了這等助力,傅染自是樂享不已。

被嬌嬌勾得他眼尾赤紅,緊緊盯著染了淚的蓬勃柔弱的臉,將她吞於眼底。

愛極了她小臉上呈出來的舒爽或痛意。

齒隙抖篩,傅染故意慢悠悠,品磨著。

伏低問道:“夭夭,抖什麼?”

得了便宜還賣乖。姜桃恨恨捶了他一下,卻沒什麼力道。

被他纏得慍惱,一截皓白腕子綿軟著向下一探。‘沒骨釘’被擒住。

“你抖什麼?”錯亂著音,不甘示弱。

傅染臉色一變,失卻了方才的從容。

氣也變了。

面容微扭,沉了眸咬著牙道:“等著。”

扣住十指,繼續大奏妙樂。

大開大合。天音從遙遠的夢影裡傳來,拂去塵囂,甸著深感。

像飛舞的蝶,璀璨的星。閃爍明亮。

順著妙樂的激昂鏗鏘往後縮。像要透口氣的錦麟,瑩口吐著昧息。

可惜無用,又被一把拖了回來。昧息也破碎不成曲了。

小聲啜泣起來。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霧濛的頸發黏連。

“饒了我罷……阿染哥哥。”直到求饒聲起。

一聲嬌乎乎的“阿染哥哥”讓他徹底交了底。

美樂這才慢慢鳴工作罷。

第二日。

傅染束好封帶,神清氣爽,一把拎起了妝臺上的狸花貓。

“喵嗚~”黑白狸花不滿地掙起爪子。

傅染將一個普通鈴鐺掛在它脖子上,嫌棄地鬆了手。

狸花一跑,清脆鈴聲響起。

姜桃聽得耳朵一熱,懶著腰,掛起帳幔問道:“給它帶鈴鐺作何?”

手臂懶軟的,又落在褥邊。一截白藕上多了好些觸目驚心的斑駁痕跡。

傅染從斑駁上收了眼,將銅鏡置於自己面前,照著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開始做人皮假面的偽裝。

姜桃瞧著,略有可惜地問:“為何非得把眼角耷拉下來?”

出挑的桃花眼又變成了溫和不厲的下耷眼。

俊倒也是俊的,不過還是比不過原貌。

傅染調侃:“怎麼,捨不得我這張俊臉?”

笑眯眯睨她,湊過來道:“看了一夜了,娘子還沒看夠?”

“……不正經。”想起昨夜的種種,姜桃擰他一下,別過頭不再理。

昨夜看的,分明都是他的肆態。

她都那般求饒了,他還不放過。

傅染低笑,手指繞起她耳邊的髮絲,緊絭道:“我沒看夠。”

她的阿夭純美可愛,一派天真。

只有在夜裡,在他之下的時候,才妖冶如曼蛇,想讓人狠御狠弄。

想到昨晚鐵一般的烙,氣氛也有點燃燃起來。

鳶尾敲敲門:“小姐,梳洗了。”今日是她負責侍伺候姜桃梳洗。

姜桃連忙鬆口氣。

又心一提,示意傅染快點離開。

傅染不滿,故意慢慢悠悠。

鳶尾推門進來了。

姜桃心到了嗓子眼兒,捏緊帕子。

瞥眼瞧見,傅染已經利落的閃身於床欄後面。

鬆一口氣,又皺眉。

闖閨房,他為何看起來這般有經驗?

黑白狸花叮鈴一聲跳於鳶尾腳上,鳶尾嚇了一跳。低頭,恍然。

“難怪奴婢昨晚守夜,聽到似乎有鈴鐺徹響了一夜。”

“原來是這是狸花。”在黑白軟毛腦袋上胡嚕了一把,點點它,笑。

姜桃一滯,心虛。順勢應下。

狸花無辜地“喵嗚”一聲。

鳶尾替姜桃梳著頭髮,又小小驚呼一聲:“小姐這兒怎的受傷了?”

抬起姜桃下巴,裡側和脖頸相接處,一塊顏色分明的絳黛。

姜桃趕緊捂住,瞄了瞄鳶尾。見她一臉嚴肅地拿了藥膏出來,不疑有他,方才偷偷鬆口氣。

然後透過銅鏡,狠狠剜了床後一眼。

幸虧鳶尾一向木木的,心眼不多,沒看出來。

姜桃只得含糊說是夜裡逗貓不小心磕到了。

用水粉遮掩上。

又羞又憤。難怪他一早要給狸花帶鈴鐺,原來是為了栽贓嫁禍。

他明知道在這公主寢宮弄的太肆意會被人聽到,還要搞出這般花樣胡來。

摸摸下巴的痕,心裡又有點炙。

“小姐,蘇姑娘傳信說今日要來。”鳶尾彙報道:“我先去小廚房準備些早茶。”

說著,便出去了。

提到蘇櫻,姜桃想起來,那晚的事情她還沒來得及問。

傅染聞言,眉心一蹙。

若是蘇櫻先來了這兒,還不知何時才會被姜桃放回大皇子府。

他要找他談事,豈非要等上許久?

耽誤他偷香竊玉的時間。

傅染嘖一聲,決定先去攔了蘇櫻,把他們的事談完。

於是在姜桃額間親一下,踏上窗欄,瀟灑躍身離開。

“哎——”姜桃還有話要問,伸手要扯住他。

令人意想不到的叮鈴鈴清鈴脆聲再次響起。

“嘶——”傅染腳下一頓,倒抽口氣。

狠狠皺眉。一個碩大的老鼠夾子,嘎巴夾在了他的腳踝上。

那頭,禾雀房中的系線響起,她連忙一個激靈,利落收了線出門,一路趕到姜桃窗下。

傅染被堵個正著。

“……果然是你。”禾雀柳眉一豎,肅起臉龐。

她就覺得小姐這幾天不對勁。

尤其是涼國使者來了後。

沒想到竟真的是這傅染追到大託來了。

所以她昨夜才在姜桃窗前設下陷阱。最初那一陣脆響,便是來自於禾雀的鈴鐺。

禾雀亮出藏在身後的斧子。

“禾雀!”姜桃連忙從窗前回身,過來攔下她氣勢洶洶的斧頭。

“小姐!”禾雀氣得跺腳。

“這人髒心爛肺,小姐怎的還能容他如此糾纏於你!”要撥開姜桃。

“好禾雀,消消氣。”姜桃抱住她不撒手,“你先把斧頭放下。”央求著眨巴眨巴眼。

禾雀順勢一抬手,將姜桃扯到自己身後,護下。

傅染將老鼠夾子掰成兩半,往窗外一扔,危險地睨眼過來。

伸手,要將姜桃扯回來。

禾雀不放。傅染也不放。

兩人暗暗較勁拉扯間,姜桃的衣領被扯得鬆開了縫隙。

一路蜿蜒到美人骨的零星盎意再也遮不住了,斑斑絳黛悉數亮了出來。

昭示著昨夜得如火之熱,觸目驚心。

禾雀大驚,“你,你們……”

看看傅染,又看看姜桃,憋成個紅臉脖子粗的模樣。

手中斧頭憤怒一揚,重新將冷光唰唰射到傅染身上。

傅染索性鬆了手,宣示地位的一揚眉。

禾雀握緊斧頭,高高舉起:“我替小姐劈了你!”

“禾雀!”姜桃連忙抱住,“是,是我同意的!”

傅染閃身過來,一把護住姜桃腦袋。

斧頭在上,二人在下。搞得好像是對抗天威的苦情仙男仙女。

禾雀倒像是個拆散鴛鴦的惡人了。

於是她這一斧頭劈也不是,不劈也不是。

咬咬牙,跺跺腳,收了手狠戳一下姜桃腦門。

“小姐願意也不行。”禾雀道:“得先過我這關。”瞧向傅染,充滿警告意味。

“好。”傅染痛快答應,“怎麼過?”

“你是涼國太子,小姐是大託公主。”

“這個身份問題,你準備怎麼解決?”這是個巨大的鴻溝隱患。禾雀先把最難的問題丟擲來。

姜桃也不由得看向傅染。

傅染挑眉一笑。若是這個問題他沒想好,又怎會冒然的閨房偷香夜夜纏她?

“自然是堂堂正正娶她。”答得流暢。

“如何娶?”禾雀要的是具體詳細的說法。

傅染未直面回答。悠悠然中也多了幾分謹慎,只是道:“很快。”

這涉及到他與蘇櫻的計劃,現在還不便明說。

禾雀對這個答案當然不滿意,還欲追問,只見鳶尾推門進來了,後面還跟著蘇櫻。

“小姐,蘇姑娘來了。”蘇櫻在園中等不到姜桃,索性直接上門了。

沒想到正看到這一幕。

蘇櫻看好戲地抱臂。

傅染見狀,也打消了離開的念頭,扯布在腳腕子一紮,留下了。

反正蘇櫻的身份對姜桃也是瞞不了多久的。不如趁這個機會挑明。

“……殿下?”鳶尾瞧瞧眾人,率先打破寂靜。

她很是摸不著頭腦,更是不明白傅染怎麼突然出現在了這裡。

“你來的正好。”傅染隨意打個結,對蘇櫻道。

“我正要去找你,商討一下‘婚事’的問題。”傅染意有所指。

蘇櫻挑挑眉,明白過來。他是在說兩人先前計劃的事。

“好。”蘇櫻起身,“這邊說。”

避開了眾人。

“崤函關所屬大託的一帶,我已經安排好了。”

蘇櫻道:“接下來就看事情是什麼走向了。”又補充一句:“希望不會到那一步。”

“到哪一步都無所謂。”傅染不甚為然。

瞟過來,劃重點道:“我在意的只是結果。”

“莫忘了你的承諾。”

蘇櫻也睨過來,笑:“哦?”

“若我中途反悔呢?”

傅染也低笑一聲,悠悠迎上,“那我便踏平大託,搶也要將她搶來。”將捏斷的□□擲於腳下。

蘇櫻嘖一聲,搖搖頭,“你可真是,江山坐擁,還不忘美人入懷。”

“既要又要還要。”

“那又如何?”傅染扯扯唇角。

他一向就不是那推辭謙讓的好人。想要的當然要全都抓在手。

誰敢搶,就滅誰。那一套虛來虛去的王八唸經對他沒用。

蘇櫻撇撇嘴,“雖然我是不敢苟同,不過。”

她瞧了瞧姜桃巴巴看過來的擔憂眼神,鬆口道:“既然妹妹已經做了選擇,我這個做哥哥的便也不攔著了。”

又睨一眼,戳破傅染心思,“你選擇留在這裡和我議事,不就是想讓我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她麼。”

“那便如你所願。”蘇櫻應的痛快。

“也省的她胡思亂想。”主要是不忍姜桃誤會。

話音未落,蘇櫻便突然出鞭,將傅染拉到自己身前。

傅染厭嫌地向後一傾,要厲手摺了這鞭。

通通捏碎。

不過蘇櫻向傅染示意了一眼。

傅染餘光一瞥,看到了姜桃在後面的神色。

於是忍住了手,轉而任由自己被蘇櫻的鞭子纏住。

兩人剛一靠近,姜桃便小臉一垮,果然忍不住了。

他和她談的什麼婚事問題?

蹬蹬蹬提著裙襬跑了過來。

“你,你們在幹嘛?”上前,將兩人隔開。嘴角氣鼓鼓的,問。

有什麼事是非要瞞著她說的嗎?姜桃看看蘇櫻,又看看傅染,對兩人皆不滿。

蘇櫻爽朗笑了,颳了一下姜桃臉蛋兒,用了男嗓道:“妹妹,羞不羞呀。”

這聲音很熟悉,大皇兄桑川叫她“妹妹”時,就是如此的。

姜桃疑惑瞅她。

蘇櫻大剌剌將鞭子往她手裡一塞,道:“等著。”

去澠池旁折騰了一會兒,過來了。

將披髮束起,對姜桃道:“妹妹,可還認得我?”

姜桃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你是,你是大皇兄?”

蘇櫻點點頭,“我既是你的蘇姐姐,也是你的大皇兄。”

“怎麼樣,神奇吧?”調皮地眨眨眼。

清朗軒昂中帶著颯爽英氣,神姿雜然在男女之間,由她變幻。

“這是怎麼回事?”姜桃大驚。

蘇櫻將身份真相和盤托出。

姜桃震驚不已,好半晌都不能完全消化。

只是喃喃感慨道:“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坎坷傳奇之事。”

回想起相識之初,“我還以為,你和姚大哥……”姜桃皺皺眉。

蘇櫻笑,“我心中只有一人。”笑得隨意,言辭卻說的篤定。

“那一人,便是傅昭。”望望天空,好像又帶了不可見的絲黯然。

姜桃握住她的手。

傅染無情扯開。

往事舊情的氛圍一下被破壞掉了。

他已經給了他這麼久的時間,還不夠嗎?

耐心到頭了。傅染冷眸睨向蘇櫻。

蘇櫻一撇嘴,搖搖頭。“行吧。”

“事也談完了,妹妹也看完了。”

“既然有些黑麵神明日就要走。”

“那我今日就不打擾了。”

一下兩件事情都做完了,蘇櫻索性識趣一些,給兩人留點空間。

畢竟明日使團就要回涼國了。

“你明日便要走?”姜桃一下抬頭。

她只知道涼國使者要提前離開了,竟不知就是明日。

一下有了點不捨的悵然。

傅染摩摩她的下巴,道:“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這兒可不許染霧。”親親她的眼睫。

又挑起桃花眉目道:“要染。”

“也只許下面。”眸光不老實地探向裙裳。

那點離別的悵然一下被打破了。姜桃擰他嘴。

禾雀遠遠瞧著,嘆恨地搖搖頭,回小廚房暫且先放了斧頭。

鳶尾遠遠瞧著,欣慰地抹抹眼角,暗暗感慨:果然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畫本子最好看。

傍晚,二皇子桑渭不死心的再度上書勸戰。

皇帝猶豫不決,在即將要答應的當口,大皇子桑川趕到了。

桑川極力主張維護現有的和平,不少大臣亦表示認同。

這一來一去,一切又回到委決不下的原點。

桑渭回到府邸後,越想越憤恨。

“來人。”桑渭喚來了手下心腹。

“我記得,屈陽還有個弟弟對吧?”

心腹回道:“主子記得不錯。”

“屈陽的弟弟屈月,便是上次替我們辦質子之事的走馬士。”

桑渭點點頭:“上次差事他辦的不錯。”

“去,傳令下去,我要點燈。”

“是。”心腹領命下去了。

桑渭滿意的靠上椅背,眸光狠毒起來。

哥哥非要攔路,便莫怪做弟弟的無情了。

蘇櫻回了皇子府邸。

今夜無月,星也不明。黑暈暈的,一派沉沉的靜。

蘇櫻掩了房門,耳朵微動,利落出鞭。

窗前一個身影閃過。

身影高大粗壯,卻十分巧便靈活。

來人是個高手。

蘇櫻話不多說,直接甩鞭卸下整個窗欞。

外面沿窗而走的黑影順勢就地一滾,落入房中。

身影未穩,刺刀便已經穩穩出了手。

蘇櫻斜斜躲開,以鞭子纏住。

黑影左手一旋,刺刀變為了鉞鉤,鉤鉤帶刃,利落割斷了鞭子前端。

然而看到斷裂的那截鞭子後,黑影明顯一個愣怔。

趁這個間隙,蘇櫻又一鞭子甩在了來人的脖頸,緊緊纏繞。

鞭子狠狠勒起來人的面龐,看清後,蘇櫻一驚:“……姚元一?”

姚元一被迫抬起頭,對上眼前眸子,愣怔片刻,亦是滿臉不可置信的驚惶。

“蘇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