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留下來
死在雌君懷裡後他瘋了[蟲族] 夜聽春雨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第二十八章 留下來
陸懷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眼神毫無悸動。
雌蟲呆呆的眨了眨眼眸,一時間不知所措。半晌之後, 他的眼神漸漸清醒起來, 緩緩放開了陸懷玉的手。
陸懷玉轉回頭朝著門口走去,然後,聽到後面雌蟲輕聲開了口說道:“我……剛才夢到從前了……”
陸懷玉人已經走到了外面, 卻忍不住還是停下了腳步。
我只是聽一聽病人的訴求,他這樣告誡自己。
午後的陽光穿過幽綠的窗簾照進一道光暈, 裡面細細的微塵上下翻滾彷彿歡天喜地一般。空寂陳舊的房間裡, 飄散著木頭潮溼的氣味。
雌蟲的聲音彷彿也是潮溼的一樣,有點不真切的感覺:“我夢見從前, 我們在家裡, 午睡醒來……走出房間, 看到雄主正在廚房裡忙碌著, 做下午茶的點心……是牛角包的香味, 還有紅茶的氣味, 跟雄主身上的蜂蜜蛋糕味道混合在一起, 那是……那是家的味道。恆星的光落進來了, 雄主的身後就是光, 頭髮亮閃閃的,很好看。我想走過去抱住雄主……可是,可是很快,夢就醒了……”
說著說著,那聲音, 彷彿已經開始哽噎起來。
一場夢的時間彷彿只是一瞬間, 又彷彿, 已經經過了一千年。
陸懷玉還是每天都會繼續來微微這裡學習,但,對於格林恩的態度,基本上就是無視,當他不存在一樣。
“性命之憂?——老師你是不是弄錯了,蟲族的蟲,尤其是雌蟲,身體素質非常好,斷了翅膀斷了腿腳都能自己長好,怎麼會輕易有性命之憂呢?”
“嗯?”微微拿著厚厚一本醫書正在翻看,回答道:“他的身體壓根就沒有好轉啊,怎麼能讓他離開呢?”
他把曬乾的藥材放進石頭做的藥碾子裡面,拿著石頭的藥杵一下一下慢慢砸碎,嘴裡彷彿不經意的說道:“老師,你什麼時候讓那個蟲族離開啊?老是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吧?”
聽了這話,微微放下,嚴肅的看向了他:“青空,你這樣是不對的。在我看來,他就是病人,與他是什麼種族並沒有關係。宇宙那麼大,別的地方的生物我管不了。但是既然他來到了我面前,還帶著這樣一身病痛,我就不能看著不管。你知道嗎?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他會有性命之憂。”
陸懷玉靠在門口,看著格林恩面不改色的吃了怪味道的藥粥又喝下兩大碗藥湯,自己砸吧砸吧嘴,彷彿也嚐到了那又苦又酸的奇怪味道。
老師你錯了,他可是大元帥,怎麼會過得不好?
陸懷玉這樣想著,卻還是沒有說出來,免得又被責備。
“對了,我剛剛翻到一個方子,對他來說可能效果不錯,你幫我一起看看吧。”
他逃也似的跑出了小木樓,來到外面山坡上,看著碧藍色的天空大口呼吸了幾下,這才感覺好了一點。
兩個人開始研究這古代傳下來的藥方,一研究就好幾個小時,直到天色昏暗下去,兩個人的肚子都開始咕咕叫,這才發覺該做晚飯了。
聽到身後房間裡雌蟲的哽噎聲,陸懷玉的喉嚨裡彷彿也被什麼給堵住了似的。
很久很久了。
嘖,不愧是大元帥。想著想著,忍不住撇嘴。
“隨他去啊,他又不是樹人族,管他幹什麼?”陸懷玉冷漠無情的說道,同時忽略了心臟部位的一陣小小抽搐。
微微配的新方子味道不是一般的奇怪,非常的苦,夾雜著酸澀,難為格林恩一天下來連口正經飯食都沒有吃上,只顧著喝藥了。
醒來的時候方才驚覺, 已經物是人非很久了。
陸懷玉的聲音帶著一股刻意的漫不經心,然而微微並沒有聽出來,微帶責備小小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啊,我常常跟你說醫者父母心,懸壺濟世,你都不記得吧?——雌蟲的身體素質確實是好,但是架不住長期的精神加身體雙重的造啊!我估計那隻雌蟲啊,日子過得很不好呢……”
兩個人做完飯吃了飯,微微又調配了新的藥膳方子,做藥粥,餵給格林恩吃下去。
吃完了藥粥,灶上的中藥也熬好了。再然後,又是兩碗黑糊糊的中藥湯喝下去。
翌日,陸懷玉很晚才來到微微家裡,跟他一起整理草藥,預備做一些藥丸子出來。
陸懷玉那瑩白如同潤玉一般的手,因為握著黑糊糊的石杵,而被映襯得更加白皙無暇。這個時候聽了微微的話,一股青筋在那手背上暴起,看起來格外明顯。
格林恩第三天就可以起床走動了,他也不敢湊到陸懷玉面前來,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注視著他。
一點一滴的時間裡,一分一秒抓緊著的看,眼神裡帶著不自覺的貪婪。
陸懷玉時不時的就能感覺到那惡狼一樣飢渴的視線,扭頭去看的時候,那不要臉的蟲卻又及時移開了視線,讓他抓不找把柄。
他心裡忿忿的,但也只能繼續無視了。
深秋來臨了。
天氣基本都是清爽的晴天,夏天多雨的日子,就這麼遠去了。
秋日的三顆“太陽”高高掛在湛藍的天空上,光芒大放,卻並不會感到灼熱。身上只覺得暖暖的,人也容易覺得懶懶的。
山嶺間的大片大片的幽綠,變成了一團團的金黃與棕紅。被漂亮的天空一映襯,愈發顯得像是油畫般的美麗。
兩個人一起吃過了午飯,微微年紀大了容易犯瞌睡,稍微走動了一下之後,就回房去睡午覺了。
陸懷玉收拾了碗筷之後,給自己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坐在屋簷底下,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山嶺與天空。
但是很快,這閒暇的時光,就被破壞了。
他又感覺到了那灼熱的視線,這一次,幾乎是有點肆無忌憚了,恨不得把他的臉燒出一個洞來似的。
他煩躁的抿了一下嘴唇,砰的一聲放下茶杯,起身走到裡屋,看著那個坐在藤椅上的蟲:“你有完沒完,嗯?”
見他不說話,索性一把揪起他的衣領,看著他的眼睛,厲聲說道:“別死賴在這裡了,回去做你的大元帥去,知道了嗎?”
雌蟲還是沒有說話,只是視線牢牢的鎖住他,眼裡……帶著無盡的哀傷和隱忍,還有那深藏的,亟待爆發卻又被強行壓抑下去的渴望。
那似乎,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渴望,連他本蟲也無法阻止的最深切的欲。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陸懷玉竟然一時間呆住了。半晌之後,方才清醒過來。
他放開他的衣領,有點狼狽的轉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來到外面,他無法安靜的坐下來,只是煩躁的在小樓前方山坡上走來走去。
原本待在這裡一個人好好的,安安靜靜的,生活過得雖平淡卻也安心。可是這隻蟲一來。他所有的壞脾氣彷彿都出來了,簡直無法自控。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半晌之後,他自言自語的說道。
於是,等到微微醒來之後,他對他說道:“老師,最近這段時間,我就不來了,想自己在家裡溫習一下最近學到的知識。”
微微當然不會不同意,於是,陸懷玉回到了自己的家,感到了一陣輕鬆。
在陸懷玉愜意的在自家後方臨河的平臺上做晚飯的時候,距離鸞尾花星很遠很遠的蟲族黑蠍帝國首都星,一座位於軍部不遠處的鐵灰色高樓的房間裡,一隻剛剛下班回家的軍雌,也正忙著做飯。
頭頂上燈泡光芒大放,照著白色的石質櫥櫃案板。幾隻圓滾滾的鮮紅色番茄被切開,新鮮的汁水流淌了一案。
軍雌回家後就脫下了軍裝外套,只穿著一件墨綠色的制式襯衣,襯衣下襬收進皮帶裡,在案板前忙忙碌碌。
因為家裡那隻雄蟲中午給他打通訊說了,外賣又不好吃,他等著他回家給他做美味的番茄丸子湯飯吃。
莫爾斯當時不耐煩的幾句話就把陸懷瑾打發了,但心裡其實一直惦記著這件事。這不,回家路上就去超商買了食材,回家後就來不及休息一下,便開始給陸懷瑾做晚飯了。
陸懷瑾跟在他身邊轉來轉去,時不時的還伸出爪子來,抓一小塊番茄塞進嘴巴里。
莫爾斯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道:“你能不能去一邊打遊戲?很礙事。”
陸懷瑾道:“我陪著你不好嗎?”
“多謝你了,不需要。”
軍雌一邊隨意說著話打發他,一邊把切好的肉塊放進攪拌機裡,再加上料酒和蔥姜水,打成肉餡兒。
陸懷瑾卻不離開,視線止不住的朝著他腰間看去,嘴裡還嘀咕起來:“軍雌的腰,殺蟲的刀……”
莫爾斯聽著都快被這個前花花公子氣笑了:“你摸過多少雌蟲的腰?”
陸懷瑾拿著番茄的手指一滯,隨即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莫爾斯,嘴裡打著哈哈:“啊哈哈,這個燈的樣式真不錯哈,哪裡買的喲,眼光真好……”
莫爾斯冷冷說道:“搬進來的時候就有了,這棟樓裡所有的燈都是一個樣式。”
(本章完)